虞鹤毫不费力地跟在欧强身后,直到欧强无力奔逃的时候,才终于出手,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紧紧束缚住了他。
    “你,你放过我,我带你去见我爸爸还不行么?”欧强道。
    虞鹤笑道:“行啊,你指路,我押着你走。”
    “唉,真是服了你了。我又没欠你钱,你却比那些追债的还狠。”欧强道,已经服软。
    虞鹤冷哼一声:“少跟我扯这些有的没的。赶紧指路,不然我真废了你。”
    欧强再不敢耍半点小聪明,老老实实地指起路来。
    二人前行数里地,终于见到一栋民房,是制面厂的家属住房。
    进得屋子,虞鹤见到了欧强的爸爸,也就是通过“馥芬郁芳面”在制面厂打出一片名声的欧望。这个时候,虞鹤才解开了欧强的束缚,目光微转,看向欧望,将来意说明。
    欧望穿着一件打了许多补丁的纯蓝色短衫,下身的黑色裤子已经洗得有些发白。他慢慢地坐到了已有多处崩皮的沙发上,咳了几声,嘴角皱纹轻轻地抽了几下,才将目光移到了虞鹤脸上:“馥芬郁芳面只剩下最后一份了,这些年来我一直舍不得用。好在它跟一般的面粉不一样,只要还未开封,就不存在会有过期的问题。不过,你要是想让我把它给你,总得拿点真本事出来。看你的双手,你应该是个厨师吧?”
    “是,前辈好眼力。”虞鹤大方承认。
    欧望笑道:“那就更好了。”
    “什么意思?莫非前辈想考较我的厨艺?”虞鹤问道,心里充满期待。
    欧望点头:“并不是我故意刁难你,实在是那‘馥芬郁芳面’必须要交到懂厨且懂面的人手里,才能发挥最大的效用。若是给了其他人,只会是暴殄天物。”
    “我明白您的意思,您想要我怎么做?”虞鹤道,心里却是想道:“这老爷子是个心里有着自己原则的人,虽然不会有什么坏心思,但事情却会麻烦许多了。”
    欧望道:“你给我做一碗面,若你的手艺达到了我的要求,我自会将‘馥芬郁芳面’交给你。”
    虞鹤还没来得及回答,却听身边的欧强说道:“爸,你不是答应我要拿那东西换钱替我还赌债的么?怎么就给他提了一个这么普通的要求?要是我再还不上赌债,咱家都要被那些追债的给拆了!”
    “这件事情你还有脸说?嗜赌输钱的是你,却要我来给你凑钱还赌债。你心里到底是把我当作父亲,还是把我当作一个与你没有半点关系的提款机?”欧望道,气血上涌,又咳了几声。
    欧强本欲还嘴,却心有余悸地看了虞鹤一眼,嘴唇微动,终是没有继续争吵,而是说道:“现在有外人在,我不跟你这个老家伙拌嘴皮子。换不换钱随你的便,反正到时候你别后悔就好了。”
    话音甫落,只听得脆响入耳。欧强立时翻倒在地,左边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还留下了一个极其清晰的五指印。
    “你……”欧强捂着自己发肿的脸颊,难以置信地看着虞鹤。
    欧望也是一抖,本想伸手去扶,犹豫了一会儿,终是没有伸手,摇头叹了口气,心中想道:“让外人给他点教训也好,这小伙子出手懂得分寸,不会伤及性命的。”
    虞鹤看着欧强,眸光已凝:“你算个什么东西?还真把自己给当回事了?要不是你,你爸爸的生活不知比现在好过多少,你还总觉得他是欠你的一样,真是恬不知耻,一点脸都不要。”
    欧强被虞鹤批得狗血淋头,根本想不出半句反驳之词,也不敢反驳。因为他心里知道,眼前的这个家伙,比那些追债的人还要恐怖数倍。
    见得欧强完全不敢说话,虞鹤的心里倒也不怎么气了,便没再他身上继续浪费时间,将目光移回了欧望脸上:“老爷子,我也不想骗你。我虽然是个厨师,但拿手的菜就这么几样,对于面、粉之类的东西,可是没有半点造诣。根本,根本无法完成您的考验。”
    “是么?那就真是抱歉了,你既然不会做面的话,即便我很赞同你的品德,也不敢将‘馥芬郁芳面’就这样交给你。毕竟这东西实在太稀有了,且又刚好只剩下一份了,还请你见谅。”欧望道。
    欧望已经将话说得这么客气了,虞鹤也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只得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您都如此说了,我也不好强抢,这就告辞了。”说罢,未有丝毫停留,转身离开了。
    欧强从地上爬起,狠狠地瞪着虞鹤离开的方向,暗骂了几句,便将矛头对准了身子孱弱的欧望。
    虞鹤早已到了楼下,即便耳力再强,也未到达顺风耳那般强悍的地步,便什么也没听见了。
    “我现在根本不会下面,就算买个食谱临时来练,估计也做不出让欧望满意的味道。也不知五味吊坠能不能改善厨师食谱外菜肴的味道……”虞鹤想道,脑袋忽然一痛。
    一股陌生的信息窜了进来,但仅是瞬间,便已被虞鹤尽数接纳。
    “唉,看来我的这个念头算是破灭了。五味吊坠只能改善厨神食谱上解锁的菜肴的味道,我随便做的肯定不行。主要是欧望做了一辈子的面粉师傅,在面类食材上的造诣肯定比我高上太多,虽然只是一个普通的要求,但达到要求的标准肯定不会低。”虞鹤想道,无奈摇头,只好先回去,再想其他法子。
    念头甫落,忽地传来一阵剧响,还夹杂着含糊不清的大声喝骂。
    虞鹤一愣,循声看去,正是从欧家传出来的。他还没来得及施展身法,却见几家窗户皆被推开,不少正在休息的制面厂工人都把脑袋给探了出来,看着正发生着冲突的欧家的方向,脸上尽是不满:“老欧这个儿子真是个孽障!”
    “老欧为什么不跟这逆子断绝关系?非要这样忍着过日子?”
    “或许老欧还觉得他这个儿子能改邪归正不成?罢了,这始终是他家的家务事,我们即便心疼老欧,也不好多管。”
    这些制面厂工人皆无奈地摇了摇头,关上了窗户。
    虞鹤不放心欧望,生怕欧强会抢走他手里的“馥芬郁芳面”,身法疾展,转身折回。
    虞鹤赶到欧家门口,只见房门大开,里面的景象毫无遮拦地呈现在眼前。欧望先前所坐的那个椅子已经崩裂,门口鞋架上的鞋子也都四处散落。欧强正拿着一柄锋利的水果刀,将欧望扑倒在地,刀锋抵在了他的脖颈上,五官扭曲,面目狰狞,哪里还念及半点父子之情?
    “老东西,还不把‘馥芬郁芳面’给我?说了拿来卖钱给我还赌债的,你怎的说话不算话?难道我这个儿子,还不比那所谓的品德亲近?就因为一个假惺惺的家伙,你这老东西竟然想把东西免费送给人家?还好那废物不会做面,不然老子的赌债要怎么还?”欧强道。
    欧望年岁已高,根本挣脱不了,但骨气仍在,也未痛骂欧强,只是紧咬牙关,一个字也不肯说。
    “老东西!你要再不肯说的话,信不信我杀了你!”欧强吼道,刀锋轻划,已在欧望颈上划出了一道血痕。
    虞鹤叹了口气,没想到欧强竟是这般狠毒。他立时出手,激出一道拳罡,先将欧强掀倒在地,而后将其一脚踹开,伸手扶起了欧望。
    欧望的双眼已经透露出绝望,一阵猛咳,竟咳出了数口鲜血。他看着虞鹤,眼中已经噙满了泪水,声音也已哽咽:“我以为我对他好,给他钱花,就能让他回过头来。可现在看来,真正做错的,其实是我。要是我能在他小时候多陪陪他,不整日留在厂里钻研制面就好了,咳咳……”
    虞鹤没有发表什么言论,只是将目光落在了欧强脸上。见他倒地,不敢动弹,倒是稍稍放下了心。
    欧望知晓虞鹤还在提防着欧强,也未阻止,说道:“小哥,我还是将‘馥芬郁芳面’交给你吧,你跟我来。”
    虞鹤点头,跟在欧望身后。
    欧强盯着二人的背影,并未做出什么动静太大的动作,只是悄悄地将掉落在一边的水果刀又扒了回来,藏在了身后。
    欧望从床底下拿出了一个方形小木盒,盒上镌着不少金点,如繁星一般。他将盒子递到了虞鹤手里,又咳出了几口鲜血:“这最后一份‘馥芬郁芳面’就在盒子里了,你可得好好利用,别浪费了。你品德够好,即便不会做面,以后也能慢慢学习,总比那些能力好,但品德极差的家伙们要好得多。”
    虞鹤点头,接过了装有“馥芬郁芳面”的木盒,捧在了手里。他还没来得及将木盒收到坠里,便听得一阵极为轻微的脚步声。循声看去,竟是持刀慢慢摸过来的欧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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