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鹤跟在易原身后,二人躲避着滚来砸下的巨石碎末,速度极快,未用多久便跑到了劫倾山的山顶。
    夜如玄墨,星月无泊。
    一阵沙风挟裹碎石,刮在虞鹤脸上,打得他有些生疼。
    虞鹤松了口气,看向易原:“这里应该就是山顶了?为什么这里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易原转过身来,盯着虞鹤,嘴角微勾:“我只让山腰暂时滑坡了一段时间,这里是山顶,怎么会受到影响?”
    “你?你怎么让山体滑坡的?用手推么?”虞鹤故作惊疑,心里却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不敢有丝毫懈怠。
    易原笑道:“你就别装了,我又不是傻子,早就知道你对我有戒心了。”
    “那你还敢把我引上来?不怕我要了你的命?”虞鹤道,拿出了坠里的扶山覆厄,扛剑在肩,神情却不敢有丝毫的放松。
    易原道:“你倒是挺有自信,不过我好歹是这劫倾山的霸王,又怎会败在你的手里?”
    话音还未落定,易原低吼一声,周身黑芒迸涌,挟裹森森鬼气,阴戾至极。
    “原来是这山中的山鬼么?”虞鹤想道,眉头骤拧,掌心已泛出冷汗。
    尖啸入耳,传遍山周。树枝狂颤,叶落花折。
    现出真身的易原,速度极快。只见黑影挟裹劲风,似离弦之箭一般攒袭而来。
    虞鹤抬剑,以宽阔剑身架住暴涌的鬼气,双足点地,凛然暴退,并不忘斩出剑气,阻碍鬼气的势头。
    易原双掌急拂,鬼气如同一段匹练,将袭来剑气轻松化解,再弯掌作爪,破势狂袭。
    虞鹤一个疏忽,腰肋被易原抓破,剧痛急颤,剑势立颓。
    易原冷笑,揪准了这个破绽,探爪再挠,在虞鹤心口留下了一道鲜血淋漓的爪痕。
    虞鹤吃痛,再退数步,使“沧澜化琅”,幻出漫天剑影,凝成剑盾,挡在身前。他趁易原狂攻剑盾之际,连忙吃下了一道菜肴,将体内鬼气尽数驱走,并治愈了身上的所有伤势。
    “不行,凭我现在的实力,根本不是这家伙的对手,还是先找个机会逃走才是上策。”虞鹤想道,引爆漫天剑影,凝成剑束,强悍无匹的势头却也只将易原震了数步,并未对其造成半点实质性的伤害。
    趁着易原被剑束挡住,虞鹤没有丝毫犹豫,转身便往山下逃去。
    “这厮在山中盘踞已有许久,凭他的实力,哪怕倾尽劫倾村全村人的力量,也无法战胜他。那么他为何不去劫倾村呢?”虞鹤一边跑着,一边想道。
    无奈身后的易原很快便冲过了剑束,紧追而来。
    易原道:“废物小子,你不是觉得自己很厉害么?为何现在竟跟只丧家犬一般慌忙逃窜?”
    虞鹤没有理会易原的嘲讽,将扶山覆厄收入坠中,身法急运,把自身速度提至极限,根本没有多想的机会,埋头向劫倾村跑去。
    易原紧跟在后,却始终离虞鹤还有着些许距离。
    眼看着离劫倾村越来越近,虞鹤心中渐定,而身后的易原却是气得直跳脚,传来阵阵喝骂。
    “废物小子,有种你别往村里跑!”易原道。
    虞鹤笑道:“你不让我往村里跑?我还偏偏就要往村里跑,倒要看看你到底能拿我怎么样,哈哈!”
    话音甫落,虞鹤便已蹿进了劫倾村。
    易原戛然而停,守在劫倾村外,双拳紧攥,却不敢前进半步。
    虞鹤见得易原如此模样,心里也有了一个确定的答案。他也不向易原挑衅,而是原地盘坐,恢复真气。
    他不嘲讽易原,可并不代表易原会咽得下这口闷气。
    易原瞪着盘坐调息的虞鹤,不禁冷啐一口,指着虞鹤的鼻梁:“废物东西,只会躲在村里,连跟我正面交锋的勇气都没有,你活着到底还有什么意义?”
    “活着需要有什么很大的意义吗?只要比死了有意义不就得了?倒是你这家伙,死都死了还不给人安宁,现在还不是只能看着我发呆?有本事你倒是进来碰我一下啊,连碰我都碰不到,你死了还有什么意义?”虞鹤笑道,心绪根本没有受到半点影响。
    易原听得虞鹤这般回答,心里的闷气郁结更深,却偏偏又想不到什么话来反驳,只气得在村外头不停跺脚。
    二人的争吵之声自也传进了村中。
    离村口最近的一间茅草屋中,一名正在睡觉的村民立时惊醒。他透过窗口往外看了看,恰好见到了虞鹤跟易原。
    他曾跟易谷一同上过劫倾山,自然晓得易原的身份,不免震惊,睡意登消,忙披起衣裳,偷偷出了屋,向易谷家而去。
    虞鹤、易原仍在村口对峙着,只不过一个在村里,一个在村外,事态没有任何进展。
    反正任凭易原如何挑衅嘲讽,虞鹤总有言语压他一分。虽然比起硬实力来,虞鹤离易原还有着一段距离。但若比起嘴上功夫,易原就远远及不上虞鹤了。
    两人唇枪舌剑一番交锋,虽无肉眼可见的刀光剑影,但战况却是只过之而无不及。可终究,落败的是易原而非虞鹤。
    未几,火把通明,映得四周一片亮堂。急促的脚步声传进了二人的耳中。
    虞鹤松了口气,易原的脸色却是大变。
    易谷领着一众举着火把的村民快步赶了过来,却在离虞鹤还有数尺外的地方停了下来。
    易谷眉头紧拧,脸色沉重。其余村民却是满脸害怕,瑟瑟发抖。
    虞鹤转过身子,看向易谷,问道:“村长,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劫倾山怪事的始末?”
    易谷面对虞鹤的质问,没有否认,点了点头。
    “那你为什么还要轰我出村?这家伙是山鬼,会吃人的!你这般做,不是等同于将我推入火坑么?你好歹是一村之长,为何会做出这般无耻之事?”虞鹤道。
    易谷看着虞鹤,叹道:“他,叫易原,是我的亲生儿子。我,我也是没有办法。”
    “什么狗屁借口?就算他是你的儿子,你也不能这样来坑我这个外人啊!你儿子都成山鬼了……等等,你儿子?”虞鹤说到一半,终于是发现了其中的不对劲。眼中怒意并未褪去半点,却是多覆上了一层疑惑。
    易谷、易原皆是无言。而易谷旁边的一名胆子较大的村民却是站了出来,看着虞鹤,眼中尽是愧疚:“事情是这样的……”
    易原生前曾仗着易谷在村里的地位,强行玷污了村里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子。事后,女子在自己家里悬梁自尽,在村里引起了很大的轰动,还以为村里来采花贼了,一时间大家都人心惶惶。
    易原明白纸是终究包不住火的,便向易谷坦白了自己所做的一切,想借助易谷在村里的地位躲过这一劫。
    没成想易谷不但没有包庇易原,反而还将其绑缚住,叫来众村民,当众坦白一切,并于众目睽睽之下将易原给亲手打死了。
    按照村规,易原的尸身是没有资格葬在村里的。易谷便叫了几个亲信,将易原给葬在了劫倾山顶。
    不久之后,劫倾山便接连发生怪事,不停坠下巨石,且尽往人脑袋上砸,不少村民因此而枉死。
    易谷身为村长,自然要担负起保证村民们安全的责任。便带了许多健壮的村民,乘夜登上了劫倾山,见到了已经化作山鬼的易原。
    听到这里,虞鹤终于是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看向易谷的眼神里已经多出了些许钦佩。
    不过,他心里还是有些疑惑,将目光移回,看着眼前这个还有些发抖的村民,问道:“易原变成山鬼之后,实力这般恐怖,凭你们这些人是怎么安然无恙地逃回来的?”
    “我,我也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我们看见他之后,根本没心思多想,便直接转身往村里跑了。”这村民摇头,亦是满脸疑惑。
    虞鹤点了点头,将目光移到了易谷脸上,并没有去看村外的易原,道:“村长,我已知晓事情的全部经过,你也该尽数坦白了吧?”
    易谷又叹了口气,道:“十年前,曾有一个游方道士来到村里。我见他落魄,便好意招待了他几天。他不好意思白吃白喝,便送给了我一张说是可以护我一世周全的黄符。我起初只是当作一个笑话,但也不便拒绝他的好意,便收下了。没成想,也就是这张灵符,不仅护住了我的性命,也保护了整个村子的周全。若没有这张灵符,我跟大家伙儿的性命怕是早就交代在这孽子的手里了。”
    虞鹤听罢,拧眉又道:“那既然你知晓那家伙进不得村来,又为何还要将我赶出去?我既能进村,就绝对不是什么人妖魔鬼怪,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对了,你可别给我扯什么舐犊情深的戏码,你既能做到将他亲手打死,那就绝对不会没理由地来葬送我们外人的性命。其中肯定有什么隐秘,你快给我说清楚了!”
    虞鹤语气骤冷,绽出不少杀意,竟吓得易谷与众村民一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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