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令府,预设公堂,官差列立,神色俱凝。
    瘦削城令,手握惊堂木,猛地往桌上一敲,锐音聩耳,回荡不息。
    虞鹤只觉双膝一痛,双肩骤紧,已被身后的两名官差给踹得跪倒在地。
    瘦削城令并未审问半句,径怒道:“此人伙同恶贼劫狱,先赏他一百大板!”
    虞鹤不服,仰头盯着瘦削城令,道:“大人什么话都不问,一上来便要打我板子,是想屈打成招么!”
    瘦削城令恼羞成怒,声调疾涨,道:“区区贱民,也敢同本官顶嘴?再加三十大板!”
    话音甫落,虞鹤身后的两名官差便已举起了手里的粗板,携着劲风,径向虞鹤脊背砸下!
    虞鹤岂能甘心蒙受这等不白之冤?怒吼一声,绽出一圈气浪,将身周的官差尽数震了开来,亦将身上的枷锁碎除。
    瘦削城令大惊失色,吓得连手中的惊堂木都已扔掉,指着已经站起身来的虞鹤,急忙下令,道:“此人藐视公堂,快快将其拿下,死活不论!”
    这些官差也是头铁心莽,忙从地上爬了起来,拔出腰间佩刀,向虞鹤围了过来!
    虞鹤不想伤到官府中人,并未出拳,疾使“凭风云起”,拔地而起,跃上屋顶,而后一路奔逃,纵飞高跃,从屋顶借力,翻过了城墙,甩掉身后城卫,逃到了云雾城外的一处树林里。
    他松了口气,拭去额上汗珠,倚在了一棵较为粗壮的树下。
    还未休息多久,树林深处却是传来了一阵刀剑碰撞的脆响。
    虞鹤叹了口气,本想转身离开,却是听见了宫梵的声音。他带着疑惑,慢慢地朝声源靠了过去。
    黑影攒攒,黑刀饮血,数名手持黑刀的黑衣人正以极快的攻势围攻孤身一人的宫梵。
    宫梵不住倒退,身上伤痕累累,眼看着便要落败!
    虞鹤没有多想,纵身跃出,击出拳罡,震开了这些攻势如潮的黑衣人。他扶住浑身是血的宫梵,低声道:“你先去一旁休息,这些不长眼的黑衣人交给我就行。”
    宫梵点了点头,向虞鹤道了声谢,便靠着身后的大树坐了下来,急忙调息。
    这些黑衣人互看一眼,没有急着与虞鹤厮杀,其中领头的家伙往前踏上一步,瞪着虞鹤,道:“阁下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插手我们跟这秃驴之间的事情?”
    虞鹤笑道:“这位大师是我的朋友,你们想杀我的朋友,我怎么能坐视不管?”
    黑衣人头目将手中黑刀一挺,道:“给脸不要脸!既然你小子想死,老子就成全你!”话音未落,挺刀直袭,刀锋叠转,朝着虞鹤肩头急斩而下。
    刀风凛凛,虞鹤不敢硬接,眉头紧蹙,侧身闪避,双拳亦未闲下,并臂迅出,使“金钟破晓”。
    黑衣人头目还刀出掌,化解拳罡,与虞鹤双拳相撞,掀出气浪,各自退出数步。
    虞鹤呼出一口浊气,将体内翻腾的气血慢慢捋顺,目光渐凝,不敢贸然出招。
    黑衣人头目堪堪稳住身形,揉了揉有些生疼的手掌,想道:“好硬的点子,此人实力不下于我。上头只说要留下宫梵秃驴的性命,并未嘱咐其他,这小子绝不能留!”想罢,振臂一呼,叫道:“大家伙并肩子上,先杀这拦路狗,再将秃驴擒回复命!”
    众黑衣人举刀齐上,速度不慢,刀势却比头目弱上不少。
    虞鹤冷哼一声,没有半点怵怕,一招“擎山伏虎”使将出来,将众黑衣喽啰尽数震翻,而后变招,疾使“吞海擒龙”,直奔黑衣人头目而去!
    黑衣人头目看不透此招原理,以为只要躲开漩涡便可,举刀纵跃,但还未落下,却已被漩涡吸力死死缠住,身子完全不受控制,立时大骇,劈出数道刀风。
    虞鹤轻松避开刀风,将漩涡往上疾推,瞬间吸附住了快要落地的黑衣人头目。砰的一声巨响,漩涡炸开,黑衣人头目倒飞而出,带出一缕猩红的血线,栽倒在地,奄奄一息。
    虞鹤抢过一柄黑刀,冲至黑衣人头目面前,举刀欲斩,却被宫梵喝住。他不解,转头看向宫梵,道:“怎么了?”
    宫梵缓慢起身,脸色还是煞白,道:“他们只是棋子,无须尽诛,且饶他们一命,若敢再来,再杀也不迟。”
    虞鹤有些无法理解,但又不好驳宫梵的面子,只好折中,道:“您都说了没必要全杀,那我便杀一个用以震慑。”说罢,刀锋疾挥,斩下了黑衣人头目的首级,而后将黑刀刺入了地里。
    宫梵脸色微松,没有多说什么。
    而那些已无再战之力的黑衣喽啰,纷纷爬起,四散溃逃。
    待黑衣喽啰溃尽,虞鹤走到宫梵面前,道:“劫狱的就是这些人?”
    宫梵点头。
    “那他们既然救了您,为什么还要这样子来对付您?”虞鹤道。
    宫梵叹了口气,从怀里取出了一本沾满了血迹的经文,将自己这些天的遭遇都说了出来。
    这本经文是宫梵在一个被血洗的村落偶然所得,还未来得及仔细翻阅,便被这群黑衣人一路追杀。他好不容易逃到了云雾城外,本以为能得到庇护,却在排队进城时看到了自己的通缉画像,被负责盘查的城卫给抓到了牢里。
    城令审讯之时,根本没有询问,一上来便动用酷刑。宫梵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事,就算想认,也无从所认,便一直受着折磨。直到昨夜,这些黑衣人终于是决定劫狱,将他给劫了出来。
    他们将宫梵劫到此处,把话挑明,正是为这本经文而来。宫梵不欲助纣为虐,但其身为佛门弟子,也不能信口胡诌,只好拿出了一本长得类似,且又染了血的经文,当着众黑衣人的面给撕碎了。
    也是因为此举,激怒了黑衣人们,事情才发展成了现在的模样。
    听完宫梵的讲述,虞鹤紧锁眉头,道:“您这本经文既然是从那座被血洗的村落里得到的,那这些黑衣人肯定是血洗村落的元凶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正是这本经文连累了那座村落的人。”
    宫梵叹了口气,脸色沉重。
    “事情都发展到这个地步了,你打算怎么办?”虞鹤道。
    宫梵道:“除了保护这本经文,贫僧也想不出其他办法了。”
    虞鹤的脑子里倒是闪过一丝灵光,笑道:“既然您不愿助纣为虐,也不想探知经文里的秘密,何不真将这经文给毁了?这样一来,就算我们不慎落入那些黑衣人的手里,也没什么后顾之忧了。”
    宫梵闻言,醍醐灌顶,连连点头,笑道:“这还真是一个再好不过的办法了,若不是施主点拨,贫僧或许还在提心吊胆。”说罢,没有丝毫犹豫,当着虞鹤的面,运起体内真气,将手中这本染血经文给绞成了碎片。
    两人这才松了口气,却是听见身后传来了一阵喝骂。二人对视一眼,循声看去,却是一群手执长戟的云雾城城卫!
    二人哪敢跟官府发生这样子的正面冲突?交换了一个眼色,十分默契地往另一个方向齐步奔逃。
    直至傍晚,二人也不知跑了多远,终于是将身后那群如苍蝇般难缠恼人的城卫们给甩掉了。
    虞鹤弓着身子,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宫梵道:“咱们一直这样跑下去也不是办法,要不先去找个地方避避风头?”
    虞鹤现在一点办法都没有,也找不到离开的办法,只好点头答应了。
    宫梵似乎是松了口气,道:“贫僧知晓一个处,较隐秘,且在云雾城的管辖范围之外,可以先去那里躲躲。”
    虞鹤没有半点怀疑,跟在了宫梵身后。
    二人乘夜疾走,似是不知疲倦。
    走了近十里地,眼前终是出现了一座村落,却是残破无比,就连村口的村碑也已损毁,无法辨识其上的字迹。
    进到村中,血腥味铺天盖地,极为刺鼻,直令虞鹤皱起了眉头。
    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村中,皆已慢慢腐烂,生出许多蛆虫,亦有蚊蝇萦绕。
    虞鹤心里微惊,似是想到了什么,不禁瞥了身边的宫梵一眼。
    宫梵却是一脸苦笑地摇了摇头,道:“这座村落便是贫僧说的那处被血洗的地方,现在夜色已深,再盲目赶路或许会遭到那些黑衣人的埋伏,只好就近来此,找个地方歇歇脚了。”
    虞鹤点了点头,使脸色趋于平静。
    二人在村中寻找,终是找到了一座可以落脚的破庙,再不耽搁,进了破庙,铺好了地上的干草,和衣而睡。
    才睡下没多久,耳边忽地传来一声巨响。
    虞鹤心惊,却并未直接坐起,而是将双眼慢慢地睁开了一条小缝,极为自然地翻了个身,循着声音偷偷摸摸地瞧了过去。
    只见宫梵早已醒来,手里正拿着一本展开了的经文,站在已经被推开的佛像旁边,看着这边,眼里尽是森森寒意。
    虞鹤心中微抖,连忙闭上了双眼,想道:“他不是将那本经文给绞碎了么?我亲眼所见,怎会还有一本?莫非……莫非他又故技重施,拿了本假的出来?”
    念头还未落定,宫梵便已挪动了步子,离虞鹤越来越近!

章节目录

我的师父是厨神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一曲书屋只为原作者萧归尘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萧归尘并收藏我的师父是厨神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