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云宗,杏林密室中。
    王奇怪收拢了外溢的气势,随着气势的收敛,空气中的涟漪逐渐淡去,王奇怪重新恢复平淡,少了几分仙胆境界的出尘,却多了几分返璞归真的意味。
    距离那日血阁来人,已经过去十天,王奇怪彻底站稳了境界,成为一名光荣的元境修士。
    元境同启境一般,同样分为三境。一境气生,以源气为源泉,以仙胆为中转,生出元气。元,体之本也,元气便是修士的本源之气,能够滋养体魄,延年益寿,施展道法时,只要放入一丝元气,便使威力倍增,妙用无穷。
    二境哺魂,一境大成后,便会凝成元气气云萦绕仙胆,元境二境,便是在滋养身体的基础上,以元气滋养神魂,故称哺魂。
    三境法相,此法相即是境界,也是神通。二境大成后,神魂凝形,以神魂为本,元气为用,便能凝聚法相,法相一出,万法不侵!
    补云宗外有一座城池,名为御城,人口并不多,只有几十万而已,但这一座凡人城池却也生活着数量惊人的修士,来往修士更是数不甚数。
    因城中凡人众多,又有补云宗授意,城中定下了城中修士不许争斗的规矩,因此即便御城离几家宗门很近,更日日与修士打交道,却并未因仙人相争而遭难。
    御城在这样的氛围中日渐繁华,往来者修士也并不少见。城中虽然不让争斗,但城外却并不安生。
    御城外有一处山林,原本草木极为茂盛,但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如今只剩下嶙峋巨石,反倒看不见什么草木了。
    艳阳高照,毒辣的日头,晒得天地间好似火炉,即便是修士也难抵大日之威,三个身着朴素麻衣的修士此时正隐藏在山石之间,每人手里都拿着一块迷杀联阵的阵盘,在毒辣的阳光下不停地擦着汗。
    “你当真看见有血阁弟子独身一人来都御城?”程昌元不地擦着汗,看向与自己同来的于飞兴问到。
    于飞兴同样浑身是汗,斩钉截铁地说道:“千真万确!”
    见两人汗流浃背的样子,原本就热的赵仪更热了,小声咒骂着:“娘的,何时我们才能到寒暑不侵的修为,原本以为投了个好处,没想到仍要干些杀人越货的勾当。”
    另两人都沉默不语,这十天来,他们并不是第一次干这样的事情,死在他们手上的血阁弟子,已有四人之多,而且皆是入门不久的低阶修士。
    赵仪见两人沉默,也不敢多说,他与两人的交情并不深,有些话实在不适合当着外人说,祸从口出的道理他比谁都清楚。
    忽然,于飞兴眼神一亮,舔了舔嘴唇,小说说道:“来了!”
    只见山脚之下,有一看着年岁不大的少年正从御城向着三人所在之地疾驰而来。
    一看见这疾驰而来的少年,三人顿时打起了精神,同时心中涌出难以抑制的喜悦,少年修为不高,看他虚浮的样子,显然刚刚进入仙胆境界不久,程昌元三人皆是仙胆一境,对付他易如反掌。
    须臾之间,那少年已然靠近,三人都有些迫不及待,待那少年离三人只有不到一里时,三人陡然自藏身之处,驾云而出,急速扑向少年,不等那少年反应,三人又以极快的速度,每人扔出一块阵盘。
    阵盘落地,瞬间散出阵阵迷雾,那少年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已经被迷雾包裹,陷入迷阵之中,不仅如此,白雾之中陡然射出数百剑气,直扑少年,每一道剑气都锋锐异常,杀气凛然。
    仓惶之下,少年掐指念咒,支起一道光罩,剑气与光罩一同破碎,不等少年喘息,又是数百剑气袭来,这剑气好似绵绵不断,少年一个不支,便被割破血肉,血染沙尘。
    迷阵之外,程昌元十分得意,脸上的笑容好似抑制不住一般:“总算是又杀了一人,这血阁也是蠢笨,被我们数十人连杀十天,竟然还敢独自外出行走,真是有意思。”
    听见程昌元的话,另外两人同样笑容可掬,竟然开始相互道喜。
    赵仪更是一脸憧憬,仿佛看见了什么璀璨的未来:“杀了这人,我便能可以求居华师兄推演道术一次,即便修为不涨,战力应该能够提升一成。”
    其他两人纷纷点头,抬头望天做憧憬之状。不多时,迷雾消散,露出那躺在地上的血阁弟子。只见那血阁弟子浑身布满伤痕,流出的鲜血沁湿了大片土地,看上去已经是死透了。
    三人互望一眼,一同扑向那弟子,杀人之后,自然是要越货了!
    然而就在三人即将靠近之时,那看似死透的血阁弟子,猛然站起,一柄亮银长刀自腰间拔出,带着锐利的银芒狠狠斩向三人。
    浑身源气尽在这一刀,万般生机尽在这一斩,一刀挥出,十分惊艳,近乎劈开空间,以锐不可当之势,斩向三人。
    但这三人也不是易与之辈,长刀临身之际,立刻抽身暴退,但这一退,也给了那血阁弟子一分生机,就在此时,血阁弟子迅速掐诀,化成一道血芒瞬间消失在天际。
    见血阁弟子消失,三人瞬间面色通红,眼珠子布满血丝,从大喜到大悲,只在这一瞬间,而从他们的眼中不仅可以看见失落,还有几分恐惧。
    随意伸了一个懒腰,重新变成原本慵懒的样子,王奇怪一边朝密室外走去,一边喃喃自语:“按理说,应该先去见师父,但是闭关十天,这酒也得补补啊。人生啊,总是莫名其妙的陷入两难境地!”
    推开大门,艳阳高照,不想竟是正午,王奇怪嘴角扬起,纠结不再,心中有了决断,当然是去喝酒……唔,找居华了!
    大中午的打扰了师父他老人家吃饭总归是不好的,更何况做为师兄,去看看师弟,应该!太应该了!
    青云不显,王奇怪抜地而起,步入元境之后,即便不架云也能御空而行。
    不多时,王奇怪便来到居华的住所旁,站在虚空之中,左顾右盼,四处寻找,才十天不见,王奇怪竟然有些不认识此地,原本三间草庐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座颇为气派的院落,门头一块牌匾,上书四个大字——居华道府!
    与前几日相比,此时的居华道府更加气派,不仅面积扩大了一圈,更添上了许多精细的布置,看上去十分奢华。
    王奇怪原本并不敢认,但看见那居华道府四个大字,还是确定这里便是居华住所,心中不禁腹诽到:“他这抠门的性子变了?这得花多少银子?”
    腹诽归腹诽,居华酿的味道已经涌到了舌尖,王奇怪径直落在道府跟前,也不敲门,推门便进。
    “何人敢擅闯道府!”刚一推门,便听见一声怒喝,王奇怪抬眼望去,竟然是一个一代弟子。
    那人也在说话瞬间看见了王奇怪,顿时心里一阵恐惧,连忙赔礼:“王师兄海涵,我方才没看清楚,我这就进去禀报。”
    看着离开的一代弟子,王奇怪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一个不好的想法涌上心头,但王奇怪并不原因相信心中的想法。
    不多时,居华带着四五人从正堂走出,上来便拉住王奇怪,热情的问到:“奇怪师兄,你出关了?”
    “嗯。”王奇怪嗯了一声,并没有说太多,而是指着居华身后的几个一代弟子问到:“他们是?”
    “他们是我的手……手足,朋友。”居华原本想说手下,却不知道为何又突然改口,心中还有些惧怕王奇怪深究。
    “哦,几日不见,你倒是多了不少手足啊。可喜可贺。”王奇怪心中已经确认,居华到底还是变了,但却没有表露出来,而是依旧随意:“闭关十天,想喝酒了,你安排吧。”
    居华脸上顿时露出喜色,随手一指:“你,快去备酒菜!”
    看着居华气派的样子,王奇怪即便早有准备,却依旧泛起一阵反感,但却没有发作,而是叹了一口气,跟着居华迈入正堂。
    在正堂坐下,两人聊着天,居华倒是十分热情,但王奇怪心中的反感,却怎么也无法消散。
    就在此时,突然有三人垂头丧气的走了进来,因王奇怪在场,程昌元不敢当中讲出今日的失败,只是在居华耳边小声说明了来龙去脉。
    程昌元说完,居华已是压抑不住怒火,一掌拍飞程昌元,又抓起茶杯狠狠砸向赵仪,登时砸的赵仪头破血流,随后怒骂一声:“一群废物,滚!”
    三人如蒙大赦,逃似的离开了,而看着这一切的王奇怪,再也无法保持淡定,叹了一口气,心中想到:“就当是最后一顿酒吧。”
    酒菜备齐,居华热情的招呼这王奇怪坐下,王奇怪却端着酒杯沉声到:“我与你亲近,是那一日听见你说即便成了仙人你也不会轻慢凡人。如今看你的样子,应该是忘了。你酒肆的会计,我不做了。”
    说完,饮下杯中浊酒,王奇怪腾空而去,毫不停留。只留居华,端着酒杯在原地怔怔出神。
    离开居华住处,王奇怪带着几分怅然,来到叶青居所,见了叶青,不等他说话,叶青率先说到:“见过居华了?以你的性子,是不是不想管他了?”
    王奇怪恭敬的站着,也不答话,但态度已经表明叶青说得没错。
    “他始终是你师弟,而且本性不坏,你得管管,算是为了为师。”叶青自然了解自己的徒弟。
    王奇怪白了叶青一眼,不情不愿的哦了一声:“知道了。”
    离开叶青居所,王奇怪眼中寒气四溢,暗骂到:“小兔崽子!对付你这种迷途小羊羔,办法只有两个,要么打醒,要么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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