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死灵系法术的修业者,南宫早夜很熟悉操控生与死的那一套理论,不过出现在她眼前的这个寄生着大量触手的人头明显和死灵法术毫无关系。
    虽然感到很不舒服,但南宫早夜还是鼓起勇气走上前去,近距离观察起了那个头颅。
    人头尚还新鲜,包裹在外的表皮和各种器官都完整如初,看样子这是一个刚死不久的人的头颅。
    估计是遇害的迁徙者中的一员。
    但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问题就来了。南宫早夜注视着那些寄生在脖颈断面处的触手们,心中不禁冒出了一个疑问。
    既然有一具尸体的人头在这里,那他的身体到哪里去了?
    而且,其他人呢?为什么这里只有这一具尸体?寄生在断面上的那些触手又是什么?
    在这黑域中所发生的事情实在无法理解,也难以推测。
    因为南宫早夜都连她的敌人们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更别说后面的事情了。
    触手继续蠕动着,血液和分泌物落在地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烦死了!”南宫早夜法杖对准那个化为触须巢穴的头颅,一发魔法飞弹瞬间打出。
    “砰!”
    蕴含着强烈魔网能量的飞弹在触碰到人头的同时瞬间爆炸,逸散出的奥能将整个魔物巢穴给炸得粉碎。
    一时间,因为炸裂而飞散出的头颅碎块和触手残肢瞬间溅射开来,夹带着烧焦的分泌物和血液在空中飞舞。
    ‘啪啪。’一些残留的组织也粘在了南宫早夜的骨盾上。
    她将骨盾如同洗衣机清洗衣物那般旋转了两下,甩掉了那些秽物。
    然而四周依旧平静,南宫早夜的这一行为似乎并没有造成什么影响。
    “只能继续向前了,现在这个情况下,就算退却也不会有任何的好处。”看着眼前的污秽和幽暗深处的平静,她坚定地紧握着自己的法杖,再次迈出了前进的步伐。
    身为死灵法师,南宫早夜对死亡的气息尤为敏感,每当她向着黑暗深处前进一步,那些从死尸身上散发出的特有的死亡气息便浓烈一分。
    “这里……好像逐渐开始变得有趣了。”她细嗅着这些来自四面八方无孔不入的气息,竟然有些兴奋了起来。
    不同于平日里爱刷颜文字,喜欢刻意卖萌的她。当南宫早夜进入战斗状态的时候,她便如同脱胎换骨了一般,无论战斗风格还是行事手段都变得都变得刚硬而狂野起来。
    但这份狂野和刚硬是不同于伊莉斯的。
    当伊莉斯身为熔铁姬的时候,她那种大大咧咧的性格更多是来自于自己身份的自傲和对自身实力的自信。
    而当伊莉斯成为边缘长夜的从属时,她那野蛮的性格这更像是对自己主人的一种守护。
    但南宫早夜不一样。
    她进入战斗状态后的性格转换,更像是一名燃烧着狂野怒火的狂战士,她的心中没有守护,没有自傲自信甚至自负,只有敌人。
    将手中的法杖双手握紧横置于胸前,南宫早夜念念有词地开始了咏唱。
    “死界虚空的黑夜锋利如纸,捆绑邪灵的束缚唯余半尺,长柄在前,黑刃必至,魔镰既成,赐汝一死。”
    法器凭依·黑月白夜。
    稳握于手上的古朴法杖随着口中咒文的字句蹦出,开始渐渐由树木的棕色转化为纯洁的白,而在法杖的顶端,本来应该镶嵌水晶的部分则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突然长出的一片黑色巨大镰刃。
    没有镰刀算什么死灵法师?
    南宫早夜将手中已然成型的黑白长柄镰刀在空中挥舞了两圈,然后反手握住划到身侧,在空中割裂出了一道黑白相间的残影。
    “果然镰刀才是necromancer(死灵法师)的浪漫啊。”南宫早夜手提长镰,抬起右脚,跨出了走入浓烈死亡气息的最后一步。
    ‘啪嗒。’
    随着她的右足落地,一个熟悉的声音也随之响起。
    南宫早夜抬头一看,只见一颗女人的头颅高高的悬挂在山壁伸出的一棵树枝上。
    同之前的那个男人头颅一样,那颗女人的头也依旧新鲜,依旧被大量的触手所寄生。
    “又是同样的把戏吗……可是这里不应该只有这一个尸体才对。”南宫早夜将视线从那个女人头上移开,四处寻找起其它的目标来。
    但情况依然和上次一模一样,除了那个头颅的性别是女性以外。
    南宫早夜右手发劲,单手提着黑白大镰朝着那吊在空中的触手巢穴横扫而去。
    法师的镰刀可不是普通的近战武器,它们往往都被附上了大量的咒文和法术,也就是所谓的‘附魔’。
    被这样的武器伤到,后果往往是不可预料的。
    因为你并不知道将你致伤的武器之上到底附加了什么样的魔法。
    “嚓。”镰刀及其锋利,仅仅是划过了那颗头颅便将其整齐的切断了。
    被切削成两半的头颅的下半部分带着寄宿于其中的大量细小触手跌落在地,发出了令人不快的响声。
    而那些的触须们因为失去了它们的营养供源,在地上蠕动着挣扎了几下便停止了活动,就像是夭折的婴孩一般。
    “要是这些触手长大了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呢。”南宫早夜注视着地上被切下的一团触手,一时间竟冒出了这样一个猎奇的想法。
    “算了,想了想感觉真恶心。”但随后她还是有些头皮发麻地移回了视线,然后继续开始了向前探索的旅程。
    四周的死亡气息越发地浓烈起来,南宫早夜甚至感到自己快要窒息了。
    但周围依然是一片迷蒙的暗沉,无光的环境里既没有敌人也没有友军。
    “该死。”南宫早夜提着镰刀在地上拖行着,一边四处观察,“明明周围全是死者的气息,可我为什么除了两个人头以外什么都没看见?”
    “啪嗒。”
    仿佛是为了故意应和南宫早夜一般,那如同皮鞋踩在血泊里的滴落声再次响起,刺激着南宫早夜敏感的神经。
    “又是前面!”南宫早夜提起镰刀端在手上,加快脚步朝着前方跑去。
    “啪嗒啪嗒。”又是那分泌物滴落的声音,但这次的声音好像比前两次更加密集了。
    这熟悉的音效声不断在她的耳旁回荡着。“我今天非要把你们都找出来不可。”她也手持黑白大镰,气势高昂。
    突然,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东西,南宫早夜愣住了。
    ‘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
    分泌物滴落在地上的声音响成一片。
    南宫早夜握紧镰刀,缓缓抬头。
    在她的头顶上,是一片突兀延伸出的山壁。而在那山壁之下,则密密麻麻地倒吊着许多人头,或者说——巢穴。
    现在,它们的位置就在南宫早夜的正上方。
    血和分泌物不断滴落下来,洒在她的头顶上。
    南宫早夜感觉自己的san值降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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