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满意的看了一眼苏公公,语气也忍不住上扬道,“都起来吧。”
    “皇上,天象大变,恐生事端啊。”钦天监匆匆赶来,直直的朝着皇帝躬了身,满脸的焦急。
    皇帝刚刚才勾起来的唇角立马又垂了下去,“此话怎么讲?”
    “万里无云,却被乌云所掩盖,狂风骤起,本应是灾,奈何误打误撞,竟让帮了光一把,顺利破了云层,晴空万里。”钦天监一边掐着手指,口中念念有词,又时不时的抬头看了看天空,想要印证自己的话,“皇上,若不及时处理,恐伤及国运啊。”
    “依你看,这要如何破解?”听到钦天监提起国运,皇帝的心立马紧了起来,连声询问道。
    “光,乃世间万物最根本的东西。而皇上,您则是天选之子,这乌云自然是遮不住的。”钦天监顿了顿,指着西南的方向道,“臣来看,这西南方向不日之后便有大灾,若不及时止损,这便是那从西南而来的乌云。”
    “按你的意思来看,是要朕亲自去赈灾?”皇帝的眉头紧紧皱起,看着钦天监的视线里已有了丝丝意味不明的味道。
    “国不可一日无君,皇上自然不能亲自前去,更何况,这光之根本的太阳一直处于正东没有移动,此乃皇上的象征也。”钦天监连忙解释道。
    “那你倒是说说,这乌云该如何破解?”皇帝的双手负力而站,眼里已有了些许的不满。
    “太子殿下是皇上的亲子,亦是象征。”钦天监说到这儿,顿了顿,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皇帝,见他没有反应后,才又继续道,“皇上可直接让太子殿下前去西南赈灾便可。”
    皇帝沉默了,似乎是在考虑钦天监的话,若此时太子前去赈灾,回来后在百姓的心里呼声亦是极高的。
    京城里已经有个苏楚陌虎视眈眈的让他头疼,若再出一个苏焕臣……
    “皇上,请考虑一下臣的箴言。”钦天监见皇帝一直沉默着不出声,咬了咬牙,头一下又一下的敲击着地面,沉闷的声音打在众人的心上,不由得多了一抹压抑。
    “苏公公。”皇帝终是开了口,瞥了一眼钦天监后,淡然出声,“将钦天监扶回去歇着,此事朕自有打算。”
    “皇上……这乌云不除,恐怕会有生变啊,皇上!”钦天监不断的说着,可皇帝已转身进了御书房,摆明了不再听钦天监的话。
    苏公公无奈的叹了口气,将钦天监从地上扶了起来,伸手替钦天监拂去衣服上的灰尘,“大人,皇上的意思你还不明白吗?多说无益,请吧。”
    钦天监的额头上有丝丝的鲜血,看了一眼御书房紧闭的大门,长长的叹了口气,谢绝了苏公公的好意,摇着头离开了。
    回廊转角,苏焕臣与宋和坐于凉亭里,手捧了鱼食儿,颇有兴致的喂养着池塘里的锦鲤。
    “太子殿下。”钦天监远远的便朝着苏焕臣行了一个礼。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苏焕臣专注于池塘中的鱼儿,看着他们争先恐后的争夺着鱼食儿,显得尤为的欣喜。
    “臣已按太子殿下所说向皇上觐言,只是……”话到这儿,钦天监不由得顿了顿,匆匆看了一眼苏焕臣的脸色,“皇上似乎还在考虑,没有立即下令。”
    “慌什么。”苏焕臣无趣的将鱼食全部扔进池塘里,锦鲤纷纷一拥而上,在水中不停的翻滚着浪花,“有人在父皇里安了一个炸弹,本殿有的是时间等这颗炸弹发挥作用。”
    到时候,他在百姓心中,便是那上天命定之人,就算皇帝有再多的不满,也无法动摇他在百姓中的地位,他才是众望所归的明君。
    “臣在此先恭贺殿下得偿所愿。”钦天监连忙行礼,口中说着祝福的话,苏焕臣脸上的笑意更深,他似乎已经能看到自己坐在龙椅上的模样。
    “此后,还有劳钦天监大人替本殿在皇上面前多多美言几句了。”苏焕臣笑得温和,一副谦谦有礼的模样,随即又压低了声音道,“事成之后,本殿自是不会亏待大人的。”
    “太子殿下放心。”钦天监回以一礼,随后向苏焕臣道了别,匆匆的离开了。
    “太子殿下,此人能信得过吗?”宋和看着渐渐远去的钦天监,有些不放心的问道。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总有利益会让人变得可靠起来。”苏焕臣拍了拍手,原先还在池塘中争先恐后争夺鱼食的锦鲤纷纷散开,池面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而后的几天,皇帝对天象异变的事闭口不谈,众大臣也不约而同的将此事压了下去,可没过几天,西南边远寨子便传来了地面震动的预警。
    “皇上,如今寨子里的人纷纷都在传是这地下的脏东西要出来了。”
    “皇上,人言可畏,寨子里已经有了不少的人员伤亡,还请皇上尽快下旨安抚民心啊。”
    “皇上,老臣夜观星象,若不及早将事扼杀于摇篮,日后恐有生变啊!”
    朝廷上,众人议论纷纷,七嘴八舌的向皇帝觐见着,皇帝已是沉了脸色,散发出的低气压并不能阻止这些大臣的说辞。
    让苏焕臣前去赈灾,无异于是在向世人公布,他才是天之骄子,众望所归,届时,他这皇帝又该如何自处?
    “凌渊,你意下如何?”皇帝终是不耐烦的开了口,点名凌渊,让苏焕臣不由得咬了咬牙。
    “皇上,依臣来看,这灾定是要除的,太子殿下是您的儿子,前去安抚民心,亦是代表着圣上的心思。”凌渊几句话便让皇帝心里的疑虑打消了不少。
    不管苏焕臣做了什么,到了最后,都是皇帝的功劳,到时候的民心所向,还不知道是向着谁呢。
    “燕王爷,你意下如何?”皇帝心里一松,视线落到一直没有吭声的苏楚陌身上,故意出声问道。
    “臣无异议。”苏楚陌拂了拂袖子,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眼凌渊,垂了垂眸子。
    “苏焕臣。”
    “儿臣在。”苏焕臣向前迈了一步,朝着皇帝半跪下去。
    “今西南受灾,朕命你速速前去支援,代表朕赈灾,以安抚民心。”皇帝说着,丢了一个眼神给苏公公,苏公公立马从一旁的小太监手里接过令牌,送到了苏焕臣的手上。
    “儿臣定不负父皇的期望。”苏焕臣躬了躬身,接过苏公公递来的牌子,眼里露出一抹得意。
    虽说他有些不理解苏楚陌与凌渊为何突然出声帮他,可既然他已经得到了想要的东西,其他的事物也就变得不重要了。
    “赈灾不容耽搁,你今日便整装出发吧。”皇帝挥了挥手,下了决定。
    “儿臣遵旨。”苏焕臣笑着站起身子,路过钦天监时,两人迅速的交换了一个眼神,苏焕臣笑得春风得意。
    苏楚陌将一切都收尽眼底,嘴角勾起一抹冷意,“皇上,此下西南路途遥远,这次天灾来得突然,臣以为,该以水路为速。”
    若走水路,要比陆路至少节省了一半的时间。
    皇帝不过沉吟了片刻,而后便同意了苏楚陌的话,散了早朝。
    苏焕臣匆匆离去,脸上带着掩藏不住的笑意。
    苏楚陌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弧度,与身边的阿七低语了几声后,乘着马车离开了京城。
    “公子,你为何会突然出声帮助太子?”风帆站在凌渊的身后,有些不解的问道。
    以他来看,若是凌渊此时将赈灾的事情接下来,不仅在皇帝的面前能记一个功不说,还可以打击一下太子的嚣张气焰。
    “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情,也只有他这这么愚蠢的想要上赶着想要去做。”凌渊的脸上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更何况,燕王都未出口阻拦,我又何必让皇上不悦?”
    更何况皇帝本就有意让苏焕臣赈灾,不过是碍于面子,需要有人给他递一个台阶而已。
    “公子,上次您找燕王……”后面的话,杨帆没有说完,凌渊却明了的摇了摇头。
    “这燕王比我们想象的还早狡猾,那日不管我怎么套近乎,他都是一副淡淡的模样,虽说让你不觉得冷,可也疏离至极,让人抓不到任何的痕迹。”凌渊闭了闭眸子,他此次回京可谓是危机重重啊。
    微风吹起,凌渊伸手接住掉落下来的花瓣,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道,“去西南的水路只要一条吧?”
    “是。”杨帆不解凌渊为何这么问,却还是老老实实的开口道,“唯有城外的一条官路而已。”
    “是吗?”凌渊勾了勾唇角,眼睛里划过了一丝暗芒,收紧了手中的花瓣,本就娇嫩的花瓣一下子被挤出了汁液。
    这天儿,开始有好戏看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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