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手里拿着什么?自己摸来摸去,却不给我看。”
    正事说完,张良的注意力顿时便被林依依握在手中的东西吸引了过去。
    林依依下意识地想将东西藏起来,想了想却又伸开手,露出了手中握着的一块玉佩来。
    “玉佩?”
    张良想起了这段时间好几次碰到她“擦试”刺龟,然后身前总会落满玉粉碎屑,想来为的就是这块玉佩了。
    之前总是藏着掖着,现在却已经是成品了,他不由好奇地拿过玉佩仔细观察起来。
    脂白的玉佩莹润光滑,上面的图案也不复杂,就连中间“平安”那两个篆字,也并不怎么美观,但是每一笔每一划都圆润光滑,摸上去很是舒服,想来在她刻完之后,很是用了一番心思小心打磨才会有现在的光泽与手感。
    凭心而论,这块玉佩的玉质虽然不错,雕工却很一般,甚至说拙劣也不为过,但是张良却越看越喜欢,因为他知道这是她亲手所雕。
    “这是送给我的吗?”
    他喜滋嗞地翻过来调过去地看着玉佩,眼中的笑意简直快要溢出来了。
    “你不会觉得丑吗?”
    林依依坐起了身子,转身面对着他,眼睛却如同探照灯一样在他的脸上梭巡,似在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嫌弃鄙夷来。
    “怎么会?这可是你亲手所雕,在我眼里,就是世间最好看的玉佩。”他一边说着,一边已经迫不及待地将玉佩往自己的腰间佩戴了。
    饶是林依依觉得自己的脸皮已经够厚了,听到张良说这是世间最好看的玉佩还是有些羞耻,不过看他的样子是真的很喜欢,并没有嫌弃的意思,她还是很开心的。
    “以后这块玉你就随身戴着,这个结里还藏着一颗丹药,平时可以调理你的身体,增强免疫力,危急时刻,它还是强效疗伤药,无论是多重的伤,只要服下,虽不能马上痊愈,但是恢复个七八成还是可以的。”
    她拉起玉佩上的流苏,指着上面鸽卵大的一个绳结道。
    “我之前送给你的保命药你给汉王服了吧?我会再给你一粒,你也随身带着,如果再遇到类似的事情,你仍然可以拿给别人服用,但是这个结里的这颗药,你却只能留给自己,因为它炼制不易,我花费了许多功夫,也只得这一颗,是给你用来救命的。而且它药效强大,也不能为外人所察觉,切记,切记。”
    林依依说的郑重,张良也不由的郑重起来。
    他虽然不知道那免疫力是什么,但仅凭它最后一个作用,那也可以称得上是仙药了。
    他握住林依依的手,看着她点头道:“我记住了,你放心。我会很珍惜这条命的,所以,一定不会让自己有服用它的机会。”
    “那就最好了。”
    林依依笑了起来,那笑容美的耀眼,也美的惑人,于是张良迷迷糊糊地就靠了过去,一口叼住了那两片粉嫩诱人的红唇。
    第二日,林依依和张良一同追上了护送刘邦的队伍。
    回到成皋,果然所需的药材都已经准备好了。
    这时刘邦的伤处也因为林依依的医治,愈合的非常好,等到按照药方连服三天后,他的精气神都得到了明显的改变,已经完全看不出来是个病重之人了。
    林依依又为他诊了一次脉,调整了一下药方,使得他的恢复的速度更快了几分。
    刘邦从醒过来就知道这次为他治伤的是林依依,对她就更多了几分感激与重视,而他也果然动了想要招揽林依依的心思,只不过被张良从旁打消。
    半月之后,刘邦的伤势已经完全好了,原本因为伤病而虚弱的身体也在汤药的调理下恢复健康。
    广武涧楚汉双方虽然还在对峙,但是当初送刘邦回成皋的时候也做好了安排,一时半会儿还打不起来。
    倒是栎阳传来了一个不怎么好的消息:原塞王司马欣投奔项羽后,终于在汜水河畔兵败自尽。
    司马欣,原为大秦长史,陈胜起义后跟随章邯作战,后来汉王入秦,他便降了汉王,却又因为项羽势大而转投了项羽,完全是一个墙头草的作风。
    刘邦向来最是痛恨背叛者,之前就有个雍齿,虽然后来因为形势所迫,他不得不接受了他的再次投诚,心里却一直存着一个疙瘩,深恨着他。
    现在再听到司马欣的下场后,顿时便动了回归栎阳的心思。
    他派人将自尽而死的司马欣砍下头颅送回栎阳,在他回去后,置酒摆宴款待三秦父老,并把司马欣的头颅悬挂在木杆上示众。
    一个已经死去了的人,他还要砍下头来示众,可见他对背叛者的痛恨,而这样做的目的,一来是震慑,二来则是为了争取关中民心,让他们知道,现在的关中谁才是主人。
    张良和林依依是陪着刘邦一同回栎阳的,这一次他们在栎阳仅呆了四天,之后便回到了广武,继续与项羽对峙。
    就这短暂的四天,也让张信开心的不得了,毕竟他又有好几个月没见着父亲和老师了,他实在是想念。
    这四天里,张信很是乖巧,每天都笑咪咪地想尽办法往两位长辈身边凑,很是孝顺地端茶递水,哪怕是经常会被两个长辈忽略掉,也不会再满怀醋意地捣乱,而是安安静静地留在他们身边,不错过任何一个可以刷他存在感的机会。
    林依依和张良都很欣慰,觉得孩子长大了,反而对他更多了几分关心,一有时间便对他教导一番,倒让这四天过的充实而温馨。
    项羽和刘邦都将各自的主力放在了广武县,萧何却在关中又招募了一些军士,简单的训练之后,也渐渐让他们投入了战斗,使得原本略逊于楚军的汉军兵力渐渐增多。
    与此同时,驻扎在梁地的彭越开始不断地骚扰袭击楚军粮道,想要切断项羽的粮草供给。
    被封为齐王的韩信也接受了汉王的命令,开始出兵攻打楚军,使得项羽在战场上渐趋下风,让他感觉到了失败的恐惧。
    于是项羽再次相约刘邦面谈,却因为上次刘邦在广武涧边被他暗箭所伤差点伤重而死,所以再不肯信他。
    项羽无奈,只好派了使者前去,向刘邦表明他愿意与之平分天下,以鸿沟为界,以西的地方归汉王所属,以东的地方归楚王所属。
    如果汉王同意,他不但愿意即刻退兵,还愿意归还仍被扣留在楚营的刘老太公等一干人,当初在彭城外,混乱之中被吕雉以及刘邦的两个孩子趁乱走脱,刘老太公却因为年老,以及他身为刘邦父亲的重要身份而被留在了楚营。
    别看当初刘邦装得无所谓的样子让项羽煮了他爹后也送他一碗汤,现在的情况却又有不同。
    于是他同意了项羽的提议。
    项羽这次倒是很守信用,很快便将刘老太公送还给了汉王,引得营中兵将认为这是汉王的大胜,连霸王这样的人也向汉王认输了,这就是他们的胜利啊。
    于是他们山呼万岁,非常高兴。
    而项羽也整顿军队,准备回东方去。
    刘邦本来也打算按照约定回归栎阳,却被张良和陈平等人劝住。
    他们认为,楚军兵疲粮尽,正是消灭他们的时机,如果错过,任他们返回物资丰饶更胜西秦的东方,很快便会得到修养,到时必定会西进,终会成为大汉的心腹大患。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便是大王能够容得下楚王,楚王又能否容得下大王?”张良一脸严肃地说。
    “是啊,正所谓趁他病,要他命!如今的形势,大利于我,大王一定不能错过。”陈平那张俊秀阳刚的脸上,此时却带着一丝狠厉。
    刘邦有个很好的特质,那便是会识人,能用人。
    他很能听得进属臣的建议,也能果断地做出决定,并且从来不会因为一次两次的失败就开始怀疑自己的决定,而是会坚韧地向着制定好的目标去努力。
    于是他下令追击项羽,同时派人送信给彭越和韩信,约定日期准备在固陵共同进攻项羽。
    谁知当他赶到固陵后,彭越和韩信却没有赶到。
    而这个时候,时间又过去了几个月,已是到了秋天,眼看着冬天就要来临了。
    寒冷的天气可不会只会为楚军带来麻烦,刘邦已经等不及了。
    于是自己就派兵进攻了楚军。
    项羽摆开阵形迎击,大败汉军,刘邦只好逃回营寨。
    刘邦能当好一个帝王,却当不了一个好大将。
    好在他的胸怀比项羽强多了,手下能人很是不少。
    他采纳了张良的建议,给彭越和韩信封赐了土地,让他们各自为战,又派人去召大司马周殷,让他出动九江的军队去攻击黥布,黥布为形势所逼,接受了汉王淮南王的封号,归附汉王。
    次年冬天,经过了近一年时间的准备,诸候们应召而至,就连韩信、彭越等人也不再找借口推拖,纷纷赶至。
    汉王刘邦会同诸候军于垓下与楚军决战,楚汉战争到了最后分出胜负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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