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依依和大牛全都扭头望去,就见山坡上正有一个顶着朝天辫的小男孩正在向他们冲了过来。
    林依依眉头微皱,快步从果疏园里走了出去,迎着那小男孩走了过去。
    “怎么了?别急,出了什么事儿?”林依依一把拉住了那小男孩问道。
    这小男孩名叫柱子,昨天林依依还去他家坐过一阵子,是个聪明伶俐的孩子。
    柱子看到林依依,一把抓住她的衣袖就往山下扯,一边还焦急地道:“先生,快去看看三爷爷吧,他在地里干活,忽然摔了一跤就昏过去了,怎么也弄不醒,阿爹让我来请先生,先生快去看看吧。”
    “三伯?!”
    跟在后面的大牛一听,顿时一惊,三伯当初对他可真没说的,所以在他心里,一向是当三伯是自己父亲一样的,现在听到他出了事,哪里会不着急?
    “我先去看看!”
    大牛巨大的身影几个起落就已经远去,看得柱子目瞪口呆。
    紧跟着,他就发现自己也飞了起来,他被先生抱在怀里,像大牛叔叔一样,好像在天上飞。
    村子东面的山脚下,一片新开垦出来的土地边,已经围满了人,大牛先一步赶到,已经从一个村民手中接过了三伯,正在握着他的手腕把脉,跟着林依依这么多年,一些简单的医理医术,他还是知道的。
    林依依赶到的时候,村民们当中有不少人注意到了她,自然也看到了她赶路的方式有多么的“仙”,敬畏之中,也满怀希望,纷纷给她让开了路。
    “先生来了!”
    “快给先生让路,让先生看看三伯是怎么了。”
    “先生您快看看。”
    林依依将小脸涨红还保持着激动与惊讶状态的柱子放在了地上,走到了三伯的跟前,然后蹲了下来问大牛道:“怎么样?”
    大牛皱着眉有些迟疑地道:“我,我没看出来怎么回事。”
    林依依奇怪地看了大牛一眼,然后将三根手指搭在三伯的腕上开始把脉。
    片刻后,她的眉毛微微皱了皱。
    几乎所有人都在注意着林依依的表情,现在看到她皱眉,顿时便是一个咯噔,有人已经按捺不住地开口问道:“先生,三伯他怎么了?”还有没有救?他其实更想问的是这句,但是却怎么也问不出口。
    大牛的神色也有些紧张,紧紧盯着林依依,等她说话。
    “三伯这是老了。”
    林依依叹了口气,看着大牛道:“他年轻的时候应该受过伤,后来养的也不好,有些伤了元气,再加上现在年纪大了,还要干活,就有些撑不住了。”
    听到林依依这话,大牛便有些自责。
    他回到桃源的这两年里,倒是帮着大家干了不少活,但却没有三伯想的那么远,而且他的心思更多的也是放在了侍弄他那个果疏园子,还经常跑出去找林依依,所以并没有为村子里开垦过多少田地。
    三伯说村子里这几年又添了不少孩子,如果不多开垦几亩田地,怕将来粮食不够吃,所以就想多开垦几亩地。
    林依依看到大牛低下了头,很是自责,连忙道:“别担心,我给他扎几针就会醒来,回头你把那套五禽戏教给三伯,或许能让他的身体好一些。”
    不过,人老了,总有那么一天的,希望到时候,你不要太难过。
    这句话,林依依没有说出来,但却是她的心里话,大牛这个人,太重情了。
    三伯被送回了他家,大牛取来了林依依的药箱,让她给三伯行针,等他醒来之后,便再三的劝他不要再去开垦田地了。
    “三伯,我去!我一定会开垦很多田地出来的,你不要再去了,你跟着我学五禽戏吧。”
    三伯看着大牛,叹息道:“你这孩子,怎么就是不肯娶媳妇呢?三伯老了,怕是看不到你生儿育女了。”
    大牛眼神有些躲闪,低下头低声道:“不是在说田地的事儿吗?怎么又说到娶媳妇上了。”
    三伯被大家劝着在家里休息,大牛则是爬上周围的几座大山去采药。
    林依依想了想,桃源村与世隔绝,生产技术又落后,丰年还好,若是遇上灾年,恐怕三伯的担心还真不是多余,尤其是发现村子里没有一个医师,这是很危险的事情,于是便决定从村子里挑几个孩子教他们医术,至少,一些头疼脑热、跌打损伤的病痛,能够有人医治。
    除此之外,她还四处转了转,观察了一下村民们干活的工具,发现真的是非常笨重且落后。
    她这些年走过了许多地方,倒是见过一些更加先进的工具,再加上后世的一些记忆碎片,她还是有些信心能够改进一些村民们的生产工具的,只可惜,村子里没有木匠和铁匠,她就算是有什么想法,也没法付诸实施。
    不过等她出去了找找看,如果有铁匠和木匠愿意隐居的话,不妨带回来。
    林依依留在桃源开始了她培养医师的计划,张良却遇到了大麻烦。
    当初项羽一通大肆封赏,将六国中的许多大将都封了王,而原本的各国新王也纷纷改封,打着分化、拉拢的主意。
    他这么做,那些有野心的将领当然高兴,可是其它五国的新王却高兴不起来了。
    其中他将燕将臧荼封为了燕王,却将燕王韩广改封为辽东王,韩广不接受,臧荼就领兵去攻打韩广,韩广不敌,正好项羽又下了命令让诸候们全都在期限内返回封地,否则就要受了惩罚,双方才罢兵。
    项羽以为自己威风的很,诸候们都怕他,其实上他做了这许多事情,早就失了人心。
    诸候们也不傻,知道跟着他这样的人是没有前途的,于是在刘季返回汉中的时候,居然有不少诸候因为仰慕他的人品,自愿跟着他走了。
    刚开始的时候,项羽还没怎么当回事儿,等到范增办完了义帝迁都的事儿也回了咸阳,知道了这些事儿,顿时差点气死。
    他把项羽骂了个狗血喷头,分析给他刘季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或许之前兵力不足,可是现在原本属于楚军的几万人反而投奔了汉营,此消彼长之下,双方的实力差距会越来越小,甚至会反过来。
    等到刘季积蓄了足够的力量,就会带着人再杀回来。
    项羽是个什么性子的人,哪里能受得了被人指着鼻子骂?
    但是谁让范增是他的亚父呢,又跟着他们叔侄操劳多年,更知道范增之所以生气,也全都是为了他好,于是满腔的怒气全都冲着刘季去了,可是刘季又已经返回了汉中,他鞭长莫及,于是便迁怒到了张良的头上,谁让当初就是张良出的主意,说是让他放刘季回汉中呢?
    怒火中烧的项羽派人将韩成召到了咸阳,张良自然也只好一起跟了回来,只是他已经预感到这一次恐怕会有凶险,提前让人将张信送回了下邳,没有带在身边。
    项羽责怪张良跟随刘季,背叛了他,所以便将韩成扣在了咸阳,不肯放他回去。
    张良便向他解释,说汉王返回汉中的时候,将所经过的栈道全都烧毁了,已经不再打算回中原了,大王为什么还要担心他呢?与其忌惮汉王,还不如注意一下其他的诸候。
    于是就把田荣自立为齐王杀掉了项羽所封的齐王田都,并且起兵反叛楚国事情告诉了他。
    田荣是原齐国王室田氏宗族、新齐王田儋的弟弟,在田儋死后,齐国人便推立了齐王建的弟弟田假为齐王,这惹怒了田荣,连追杀了他许久的秦国大将章邯都不顾了,刚刚脱离了章邯的追杀,就返回去攻打田假去了,并且一直将他追杀到了楚国。
    田荣虽然没能杀了田假,却自顾自地立了兄长田儋的儿子为齐王。
    这也罢了,当初田荣被章邯追杀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时候,正是项梁带兵杀败了章邯,这才解救了他,可是在项梁因为骄矜败给章邯后却坐壁上观不肯帮忙,非要楚赵两国交出田假君臣。
    楚赵两国自然不肯做出这样有违道义的事情,于是项梁兵败被杀,赵国也陷入了危机,项羽才被楚怀王派去救援赵国,因此项羽十分憎恨田荣,封分诸候的时候,就故意将原本为齐国大将的田都封为了齐王。
    听说了田荣的事后,项羽顿时大怒,也顾不上理会张良了,立刻调兵遣将去攻打田荣。
    结果田荣也不简单,他拉拢游说彭越,又借兵给怨恨项羽的陈余一起反抗楚国,而且还多次打败了楚军。
    这个时候,萧何已经将韩信举荐给了汉王,又被萧何再三劝谏,于是刘季建了一座高台,召集全军,将韩信拜为大将军,统领全军。
    得到了汉王的重视,韩信立刻为他出谋划策,明里派了万余人大张棋鼓去抢修那些烧毁的栈道,以吸引三秦王的注意力,暗中却亲率大军翻越秦岭去袭击了雍王章邯的封地陈仓。
    章邯连忙带兵前去救援,却被韩信击败,之后更是被一路追杀,最终于废丘剿灭残部。
    紧接着,韩信一鼓作气,带领大军迅速占领关中大部,平定三秦。
    当然,这其中一个很大的原因,便是在于刘季与项羽对待关中百姓的不同态度。
    相比较于只会破坏毁灭的霸王,百姓们当然更希望统治自己的是汉王这样的仁义之主。
    这个时候的项羽,还在与田荣作战,战事也一直不利,得到刘季已经返回关中,并且平定三秦的消息时,被他封为常山王的张耳,又刚刚败给了与田荣结盟的陈余,结果张耳在兵败之后却没有回到楚营,反而跑去见汉王,这让项羽更加愤怒,一时又想起了都是因为张良才放跑了刘季,于是就派人去杀韩成和张良泄愤。
    此时的韩成已经被贬为了候,软禁在彭城。
    张良也已经感觉到了韩成与自己的处境十分危险,他虽然暂时祸水东引,用田荣吸引了项羽的怒火,但却随时都有可能有生命之危,甚至这样的危险还在当初和刘季一起被困在咸阳之上。
    于是张良便四处活动,找一些能够在项羽面前说上话的人,想要找个办法化解项羽的怒气。
    项羽派人来杀他们的时候,张良正好在项伯家里做客,于是那些兵士便先杀了韩成,又带人去项伯家里去杀张良。
    项伯得到消息,一边想方拖住了这些兵士,一边将张良偷偷放跑了。
    张良听说韩成已经被杀死了,连自己的住处都没有回去,偷偷逃走去投奔刘季去了。
    他早已经得到了消息,汉王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已经平定了三秦。
    见到张良,刘季大喜过望,立即便封他为成信候,时刻将他带在身边,一起东征楚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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