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娜是个七零后,她眼下正赶上港台娱乐业迅猛发展的年代。
    一大批娱乐明星争相涌现。
    白客当年喜欢的是王杰、齐秦。
    秦延娜他们这些七零后喜欢的是小虎队、伊能静、裘海正之类的。
    可白客送她这个随身听的时候,主要目的是想让她学英语。
    面试通过以后,白客本想送延娜一台传呼机,数字的就可以了。
    可想了想,延娜这家伙虚荣心强、物质欲强。
    现在还是个学生就送她这么贵重的礼物,以后恐怕胃口会越来越大。
    想来想去就送她一个随身听。
    还给她买了几盘英文歌曲的磁带。
    想让她寓教于乐。
    谁知道她根本就不听英语歌曲。
    但这事儿白客也不好说什么,毕竟是平辈儿人,轮不上谁教训谁。
    这趟送延娜到省城,老妈和老舅姆也跟着。
    老舅姆要陪延娜在省城住一段时间。
    这是白客特别给她批的假期。
    老妈当然是到省局来继续研究案子。
    白客开着车子先把秦延娜送到空乘学校。
    然后叮嘱寒暄一番,这才送老妈到省局去了。
    白客也不好跟着老妈开会。
    正好省城中心医院离省局也不远,白客就来探望卓玛。
    卓玛眼下已经是老护士了,在住院部上班儿。
    靠杨医生的关系,她干的是老白班儿,工作也相对轻松。
    白客过来时,她正在跟几个护士闲聊。
    几个人不知说了啥“嘎嘎”直乐。
    “老对儿,你咋这么高兴呢?因为我来了吗?”
    “呵呵,你这家伙,啥时来的?”
    “刚来啊,正好有空就来看看你。”
    “是送阿姨到局里来吧?”
    卓玛去年离婚了,一个人带着女儿过。
    生于60年代末的这批人离婚率极高,算得上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尤其东北老工业基地,这批人的离婚率甚至能达到百分之五十以上。
    最凶猛的时期是90年代末、21世纪初,下岗大潮席卷北方大地时。
    但眼下离异的人还很少,属于人情社会到金钱社会变革的阶段。
    人们对街坊邻居、亲朋好友的私生活还兴趣浓厚。
    卓玛又是一个传统的,爱面子的女孩儿,因为离婚的事儿有点抬不起头来。
    白客一直想让卓玛到蓝城市安家,随便给她安排一个办公室的工作,起码她们母女衣食无忧,也没人嚼舌头。
    可卓玛始终舍不得老爸、妹妹这些家人们。
    “你们家搬到龙王庙那边怎么样啊?不潮湿吗?”
    “还好吧,刮西风会有点潮湿,平时都还好。”
    温锅的时候,也叫杨医生一家了。
    可杨医生和卓玛都没时间。
    只能等以后他们休息了,再专程登门。
    卓玛叹息:“唉,还是你们海边儿舒服啊,我们这内陆气候,冬天冷夏天热。”
    “什么叫你们海边儿啊,好像你是外地人似地。”
    “呵呵。你老爸退休了是吧?”
    “是啊,杨医生应该也快了吧?”
    “可我爸肯定会返聘的。”
    “想不开啊,多劝劝你爸。我老爸本来也想返聘,我和我妈好一顿批判,他这才老老实实回家了。”
    “呵呵,伯伯真有意思。可我们家不一样啊,我妈想让我爸继续干……”
    卓玛的生母是个腿有些瘸的优雅女人。
    白客小的时候都挺羡慕卓玛的,觉得自己老妈有点粗鲁。
    可卓玛的生母后来因为两难选择,一时想不开上吊自杀了。
    杨医生后来娶的这个女人比他小了二十岁,结婚后又生了个儿子。
    她本身也是个有些虚荣,注重物质享受的女人。
    当然想让杨医生多干几年了。
    白客跟卓玛又聊了一会儿,卓玛要开始忙碌了,白客也赶紧告辞回局里看老妈去了。
    刚到省局大楼,秦咏梅就从里面出来了:“走!跟妈去办案去!”
    “真的?”
    “那还有假。”
    虽然白客心里清楚,办案的过程琐碎无聊。
    但对此还是充满了期待。
    “咱们这是到哪?”
    “东营乡。”
    东营乡是省城远郊区的一个乡,紧挨着北盘市。
    从省城过去都快赶上回县城了。
    “那么远?怪不得你叫我。”
    一边开着车子,白客一边问:“是去了解那个乡长的情况吧?”
    “是啊,有个当地老人知道一些丛乡长的情况。”
    “那天听他儿子的口气,这个丛乡长不是什么好人啊。”
    “谁知道,反正他儿子挺嫌弃他。”
    白客和老妈送老舅姆和延娜到省城来时已经是上午10点多了。
    秦咏梅再开一会儿会转眼就快十一点了。
    本来想抓紧时间,到半路再吃午饭。
    结果一路走出来,大部分都是荒郊野岭,根本没有吃饭的地方。
    只好一口气开到乡镇上。
    此时已经是下午一点来钟了。
    母子俩都饿得肚子咕咕响。
    冷清的乡镇街市上也没几家饭店。
    就随便找了家卖“大肉面”的钻进去。
    这大肉面就是放着很多大肉片子的面。
    最近几年比较流行,城里乡下到处都能看到。
    到了这穷乡僻壤尤其实惠。
    每人都是一只手端不起来的大海碗,碗里四分之一是肉。
    只是有些油腻。
    秦咏梅要了几根黄瓜,蘸酱吃。
    秦咏梅年轻时饭量很大。
    这一碗根本就不在话下。
    这些年也是有点老了。
    拼了老命吃着,碗里还是剩下三分之一。
    大肉片子也剩了大半儿。
    秦咏梅鼓着腮帮子还要努一把。
    白客连忙劝阻:“行了妈,吃不了别勉强。”
    “那不浪费吗?”
    “怎么会浪费?饭店的泔水养猪大户抢着收。你吃那么干净,猪吃啥?”
    秦咏梅气的把碗一推:“你个小混蛋,你不骂人一样吗?”
    老板娘在一旁听着都忍不住笑了。
    两人打听着找到那个农户家时,他正蹲在院门口抽吧嗒着烟袋锅。
    看见两人过来,他立刻笑眯眯站起来。
    秦咏梅连忙打招呼:“是陈同福同志吗?”
    “是我,呵呵,我还以为你们来不了呢。”
    “怎么会呢?这是你家吗?”
    “是啊,屋里坐。”
    老陈在前,秦咏梅和白客在后面跟着。
    三人走进院子。
    这些年,省城周边的农民生活大多过得不错。
    家家户户都是粮满囤、畜满圈。
    这家人的日子看起来尤其殷实。
    院子里明亮整洁,房子的墙壁上还贴着“连年有余”的瓷砖。
    一边走着,老陈一边说:“两位公安同志是想了解铁脖子的情况是吧?”
    “铁脖子?”秦咏梅不由得有些诧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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