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你看那燕公楠的嘴脸,当真是恬不知耻。竟然拿那康棣的死来说事。”
    辞别了众人,钱文清想着先前遭遇,只感到无比恼火,四下看了看周围之后,便压低声音:“我说你啊,莫不当真打算跟在那家伙身后,一条路走到死?”
    赵崇明哀叹一声,回道:“他也就那样子,顶多也就说说罢了,而且他提出的那些政策,对咱们也没坏事,不是吗?“
    “虽是如此。但距离萧首相规定的时间也快了,若是到时候萧首相归罪下来,咱们又该如何?”钱文清继续问道。
    赵崇明理所应当的回道:“还能咋办?当然是赞同呗。毕竟那条例,乃是燕公楠他们所主张的,我们也没有支持。就算萧首相真的怪罪了,也只会责备到燕公楠头上,而不是归到咱们头上,不是吗?”
    “这倒也是!”
    钱文清赞同一样的点点头。
    赵崇明则是推了推他的肩膀,指了指远处走过来的一列士兵,诉道:“而且你莫要忘了,咱们到这里来可不是为了所谓的士子审核条例,而是为了挣钱而来的。”
    “确实如此。”
    钱文清阖首回道,只见赵崇明目光直愣愣看着那些华夏军士兵,便感到困惑:“只是你盯着那些士兵干啥?你莫不是打算跟他们做生意?只可惜那些生意,全都被长安商客垄断了,咱们可插手不进去。”
    谁不知晓战争一旦开启,会消耗多少的资源?
    仅仅是士兵每天吃的粮食,他们身上穿的衣服,便是一笔相当大的开支,以至于就连占据了整个关内、川蜀,甚至还建立了铁路系统的华夏军,也倍感吃力,最多维持五十万军队就到顶了。
    而这么庞大的物资采购,自然也让所有的商人为之羡慕。
    赵崇明、钱文清虽是仗着手中一点人脉,获得了一些军粮的单子,但仅仅这么一点可满足不了他们的胃口,所以才在这江陵府之内一直折腾,便是希望能够打开一条口子,好获得更多的利润。
    “我当然知道。”
    赵崇明没好气的回道:“只是你有没有注意到,这些士兵身上所穿的衣服,皆是以棉布制成的。“
    “确实如此!”钱文清双眼微眯,自那些士兵身上衣衫扫过,顿感惊讶:“没想到这华夏军竟然如此财大气粗,让每一个士兵皆是能够穿上棉衣?”
    赵崇明摇摇头,却道:“也许并非如此。”
    “嗯?你是说,那棉布的价格,其实没有临安之中那么昂贵?”钱文清稍感诧异,然后问道。
    赵崇明阖首回道:“没错。你也知晓,那棉布一直以来都是长安出口临安的拳头产品,其价格也向来维持着一个比较昂贵的程度。但那只是临安罢了!若是在长安呢?要知道在那长安之中,据传只是织女,便有数十万之众。若要养活这么多织女,其棉布的生产量可想而知。”
    “照你这么说来?那长安之所以维持先前价格,乃是故意的了?”钱文清双目一亮。
    赵崇明阖首回道:“恐怕如此?要不然,他们不会舍得将这棉布也让士兵穿着。”
    彼时宋朝之内,棉花尚未完全流传出来,所产的棉布自然也没有多少。
    上层人多是以丝绸为主,而下层百姓则是以麻布、麻衣为主,这两者也不是不能抵御风寒,但终究还是比不上棉布来的保暖结实。
    而在萧凤占据关内并且向西开拓时候,便开始在陕西、西夏等边陲地带大力推广棉花种植,一方面让那收服的番民能够有经济来源,一方面也让长安的纺织业有足够的原材料,其生产的棉布已经下降到一个相当低廉的程度,更是成了其出口临安的拳头产品,而临安众人皆是以穿上棉衣为荣。
    历经三十年发展之后,这棉布所带来的影响,已经形成了一个覆盖人口多达上百万的产业了。
    看着那士兵身上穿着的棉衣,赵崇明目中透着贪婪:“若是能够得到长安在江南一带的经销权,或许咱们就真的发财了。”
    “若是当真能够得到经销权的话,或许当真如你所言。只是可能吗?”钱文清苦笑着摇摇头。
    因为他们的身份,和华夏军之人闹的相当僵硬,先前所获得的关于军粮的单子,就险些没了,若要在获得棉布的经销权,那更近乎痴心妄想了。
    赵崇明却道:“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要看你愿不愿意了。”
    “什么办法?”钱文清奇道,弄不清楚赵崇明打算如何行事。
    “哈哈。你觉得是什么办法?”赵崇明神秘一笑:“只是这办法对那燕公楠来说,似乎是有些难以接受。不过为了咱们未来的钱途,也许只能牺牲他了。”
    钱文清回道:“好吧,既然你打算去做那就去做吧。反正那燕公楠也只是一个虚伪之人,为了一个虚无飘渺的目的,将咱们给拖住了。就算是真的背叛他,那又如何?”
    对于那燕公楠,他们两个终究没有太多尊重。
    毕竟众人之所以聚集在一起,纯粹是利益使然,和燕公楠自身的能力、魅力没多大关系,既然燕公楠无法带给他们多少利益,那自然只有直接丢弃了。
    两人相视一笑,皆是做出了决定。
    …………
    “请问您便是赵文英吗?”
    正当清晨时候,赵文英刚刚推开大门,就见一个人早在门前等候偌久。
    “正是我。你找我干什么?”赵文英稍感意外,上下打量着对方,然而怎么看,对方也始终是寻常百姓的模样。
    那人自怀中取出一件信封,递给了赵文英,然后道:“有人拜托我将这封信送给你。”
    “信封?”赵文英稍感意外,将那书信收了下来。
    院中之人眼见赵文英手中拿着一封书信,也是感到好奇,问道:“这信封之中,写的是啥?”
    赵文英拆开信封,看了一下之后,诉道:“是赵崇明、钱文清的。说是希望我们能够派人到崇文楼去,参加他们的宴席。”
    “赵崇明?钱文清?莫不是昨天章主席提到的两人?”苏维嘴角微翘,笑了出来。
    赵文英阖首回道:“没错,便是那两人。没想到这两个率先支撑不住,便找咱们了。”
    “那你打算如何处置?”苏维继续问道。
    赵文英回道:“还能咋办?当然是和先前商议的那样,由你去接见他们两个。若是能够成功说服对方,兴许便能够改变现在的僵局。”对于那僵持状态,他一直都保持着不满,迫切的想要找到能够改变这一切的方法。
    眼下,那赵崇明、钱文清送来,他自然不愿意就这么放弃。
    苏维笑道:“那好,我便去一趟吧。”
    接了这任务,苏维打扮了一下,便走出了府邸,朝着信封之中所说的崇文楼走去。这崇文楼乃是这江陵府最豪华的酒楼,一直以来都是文人墨客吟诗作对的地方。那两人选在这里,显然也是财力不小。
    毕竟包括燕公楠、马绍等人,基本上都是生活在章华寺之内,可住不了这奢侈豪华的地方。
    “你们二位,便是赵崇明、钱文清吗?”
    推开大门,苏维饶有兴致的看着等候许久的赵崇明、钱文清两人。
    就在当日离开章鉴之府之后,众人就收到了来自赵崇明、钱文清的邀请。而对于这次邀请,赵文英等人也是颇为谨慎,为了防止被燕公楠等人发现,便只让苏维一个人亲自前来。
    毕竟他们所谈论的事情甚为机密,若是被那燕公楠等人发现,少不得会发生矛盾。
    赵崇明点点头,看着眼前酒桌之上略显粗糙的酒菜,顿感羞愧:“没错,正是在下。至于我身边这位,则是钱文清。若是这宴席太过简陋了,还请抱歉。毕竟在这江陵府之中,所有的物资都优先提供给军队,实在是没有足够时间,整治一桌让您满意的酒菜。”
    “没事!”
    苏维摆摆手,笑道:“相较于军中饮食,这些已经很好了。”
    赵崇明顿感好奇,问道:“军中饮食?听苏兄之话,莫不是曾在军中待过?”
    “当然。”苏维傲然回道:“要不然,我如何能够成为议员?便是靠着军中功绩,方才能够一路顺风走了上来。”
    钱文清恍然大悟,回道:“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我先前看苏兄,便感觉英气非凡。原来有过这么一段经历。”随后摇摇头,苦笑道:“只可惜我等太过怯弱,却不敢上前掠阵,只能逃到此地来了。”蓦地哀叹一声,诉道:“不得不说,我等这般行径,还真的是愧对了先贤教诲。”
    “哈哈。两位说笑了,若无两位幸苦周旋,自各地搜罗粮草,如何能够让那士兵在前方厮杀?若论抵御鞑子之功,两位也是不遑多让。”苏维鼓励道。
    “这倒也是。”
    被苏维这么一劝,钱文清、赵崇明心中愧疚也稍微淡了一些。
    苏维随后问道:“只是你们两个邀请我来这里,莫不是只想谈这个吗?”
    “当然不是!”
    赵崇明心情紧张起来,随后看着苏维,说道:“其实吧,我先前曾经听你们那长安之中出产一种棉布。此物绵密无比,而且相当坚韧,乃是上佳的制造衣服的材料,若是冬天穿了,也是相当暖和。正是因此,所以我想问一下,你们这布料产量如何?价钱几何?若是可以的话,不知可否告诉在下?”
    “哦?原来你们找我来,便是为了这个吗?”
    苏维轻笑一声,然后说道:“不得不说,这个你们倒是到对人了。因为我家,便是经营这棉布纺织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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