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登时醒悟:“原来这青衣雅士是星网国密探!无怪乎此人在孟藏大战之前籍籍无名,却突然间崭露头角。”
    青衣雅士冷笑道:“你说得倒轻巧,你可知我在龙国受了多少苦难?又多少次险些丢了性命?我不过是你手中的一颗棋子,你若要舍弃我,连眼都不会眨一下!我走投无路,受尽折磨,唯有替龙蜒主人效忠才是一条出路!如今我神功圆满,今非昔比,倒要试试世传神功无敌的神衣使者,是否当真名副其实?”
    神衣使者道:“堕落者纵有千百理由,但若心无邪念,又怎会与妖魔为伍?你习我法术,应当明白应为妖魔之主,而非妖魔奴仆。”
    青衣雅士道:“好说,那就让你瞧瞧我这妖魔主人的手段!”一声令下,众妖魔连声尖啸,朝神衣使者猛冲而来。
    神衣使者凝立不动,弹指间,那青衣雅士似中了一招,大口喷血,他目光惊诧,困惑异常,指着神衣使者道:“你如何.....伤我?”
    玫瑰见青衣雅士心脏、腹部处渗出鲜血,已受了致命伤,可自己全未瞧见神衣使者任何动作。她惊佩万分:“即使是师父,甚至是母后,也决不能这般杀人于无形之间。这神衣使者一身奇妙功法,委实神秘莫测,难以捉摸。”
    青衣雅士伤势太过惨重,体内妖火断绝,再难维持群妖,群妖陆陆续续停下脚步,接连消失,他急忙到怀中摸那钧天锁,但玫瑰早有防备,劈出一道剑气,一声轻响,断了青衣雅士手掌。青衣雅士“啊呀”一声,由内而外,妖火焚烧,骤然间已成灰土,钧天锁则掉落在地。
    玫瑰道:“他死了么?”
    神衣使者叹道:“是凤凰涅槃之法,他主子多赏了他一条性命。罢了,下次再遇上他时,他便万难逃脱。”
    玫瑰拾起那钧天锁,想了想,双手奉上,道:“多谢使者大人。使者大人身负绝世神通,真令小女子大开眼界。”
    神衣使者摆了摆手,道:“雕虫小技,何足挂齿?此物已非我所有,还请殿下留着。”
    玫瑰奇道:“大人,你帮众为了取回此物,损兵折将,你为何不要?”
    神衣使者道:“我已遇上苏老他们,得知瑶花河救命恩情。此时赶来,一是为铲除叛徒,二是为报答贵派。至于此物本是灵阳仙异想天开,铸造而成,为的是唤醒黄龙,挑战乾坤权威,岂能由我这俗人保管?瑶花河隐居世外,守护天地,才能更妥善地保存此物。”
    玫瑰苦笑道:“使者大人,我有话直说,得罪莫怪,这宝物咱们也用不上,不过是个烫手山芋罢了。”
    神衣使者道:“虽是烫手山芋,但亦有震慑天庭之效,姑娘若自己不要,还请转给若梦仙子保管。”
    牡丹低声道:“姐姐,难得这位使者大方,咱们就收下好了。”
    就在此时,桃潭、缘会、湘田三人赶到,她们先前遥遥望见神衣使者出手解围,也深深为之震惊,湘田想到此人或是自己未来的岳父,更稍感害羞。她们亦向神衣使者道谢,神衣使者道:“犬子庞镜冒犯了诸位仙子,犯了江湖忌讳,是在下管教无方,惭愧无地,诸位饶他性命,也令他受教匪浅,该是在下感激诸位才对。”
    缘会问道:“使者大人,我猜猜你是如何胜过那青衣雅士的,若猜中了,你会不会抵赖?”
    桃潭喝道:“休得对使者大人无礼!”
    神衣使者道:“姑娘但猜无妨。”
    缘会笑道:“你先前一指击溃妖魔,用的是灵阳仙的仙法,灵阳仙有天庭的奉天令,能够轻易将妖魔逐回妖界,并未能杀他,对不对?”
    众人都想:“莫非这位神衣使者是一位幸存的灵阳仙?”
    神衣使者道:“姑娘聪明过人,但纵有奇思妙想,却未必是真。”
    缘会道:“但也未必是假,你唬弄不了我的。”
    神衣使者不置可否,玫瑰心想:“此人是个装傻的好手,官场手段只怕也精妙不尽。”
    缘会又道:“至于那青衣雅士,早在他学艺之时,你就在他体内下了咒,一旦他起意反叛,你便有治他的手段了,对不对?”
    玫瑰恍然大悟:“难怪那青衣雅士如此深湛的妖火,也被神衣使者不动声色间所杀,确实唯有这一种办法。若真是如此,此人心机之深,手段之狠,实令人防不胜防。”
    神衣使者道:“姑娘说笑了,是青衣雅士此人自行走火入魔,真气反噬,才酿成如此后果。在下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朝廷官吏、帮派参谋,岂会胡乱害人?”
    众人以为他是自嘲,都轻声发笑,但笑了一会儿,见此人无动于衷,又颇感尴尬。
    神衣使者又道:“诸位仙子,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江湖之上,有缘自会再见。”说罢腾空跃起,如一朵云般飘入林间。湘田心下叫苦:“他会不会将镜郎一齐带回去了?若是如此,我和他的约定,又该怎么办好?”
    树底老仙连声感叹,又道:“各位姑娘,老夫实是愚笨糊涂,罪不可恕,各位姑娘要杀要剐,老夫绝无怨言。”
    桃潭道:“老仙处处对我等手下留情,我等岂能不知?如今尽释前嫌,改邪归正,我等正该恭喜老仙。”又指着那大盐神道:“此神才是真正罪恶滔天的人物,但折磨此神,徒劳无益,并非良善之辈所为,还请老仙速速杀之,以雪仇恨。”
    树底老仙道:“姑娘说的不错!”
    玫瑰将紫星玫交给树底老仙,道:“此剑可杀仙神,令其无法活转。”
    树底老仙喜道:“多谢姑娘,我又欠你一个大人情了!”接过长剑,走向大盐神。大盐神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求情,但树底老仙一剑将他脑袋砍了,大盐神登时化作星铁,散落一地。
    他那头混沌鹿蹦跳着跑出,依偎在树底老仙身边,哀哀鸣叫,树底老仙仰天长啸,老泪纵横,道:“孩子们,我终于替你们报仇了!”又珍而重之地将紫星玫交还。
    牡丹道:“老神仙,你接下来要去哪儿?”
    树底老仙道:“我当回楚瑜洞,与两位兄弟团聚,继续值守。”
    玫瑰道:“不妥,不妥,此间之事,我们不会告知任何人,但青衣雅士难免不会陷害你。如今老仙你一身玄功,天大地大,你何处不能去得?而且你身在楚瑜洞外,又如何不能守护楚瑜洞了?”
    若在以往,桃潭非斥责玫瑰此言有违门规,大逆不道不可,但此时她与玫瑰已友情紧密,反而对她这特立独行的性子甚是赞赏,遂点头道:“正该如此,老仙不可默守陈规,自缚手脚。”
    缘会嘻嘻一笑,道:“大师姐,你怎地变得与玫瑰师姐如此要好?可让我有些吃醋啦。”
    牡丹道:“喂,缘会师姐,要吃醋的该是我才对!”
    桃潭瞪她俩一眼,道:“本门门规,在长辈面前,不得胡言乱语,争风吃醋。”
    树底老仙道:“当真一语惊醒梦中人,好,多谢姑娘们指点,我去楚瑜洞向兄弟们报个平安,随后便四海为家了!”又向众女子深深一拜,牵着混沌鹿,行向楚瑜洞方位。
    桃潭叹道:“我等久居瑶花河,虽并非是井底之蛙,可实不知外界青阳教已嚣张到这等地步,更不知世间英雄辈出,实可谓藏龙卧虎。”
    玫瑰道:“大师姐,咱们该回去了么?”
    桃潭点了点头,忽然间,她眉头一皱,神色痛苦,双手捧住脑袋,身子摇摇晃晃。玫瑰、牡丹不禁低呼,分左右将桃潭扶住。
    玫瑰探她脉搏,道:“怎么了?”
    桃潭道:“我....勉强施展梦花生灭掌,持续太久,心魔欲破茧而出。”
    缘会问道:“啊,那会有什么后果?”
    桃潭道:“须得速速静心调养,一天一夜之后,或能有所好转,否则....我邪性大发,只怕对你们....动手。”
    玫瑰道:“我在途中见到过一家荒废的农舍,不如速速赶去那边,我们一同为你护法。”她也练成了梦花生灭掌,知道种种关键之处,见桃潭如此,心急如焚。
    桃潭答应一声,已然闭目,进入冥想。玫瑰、牡丹、缘会动手做了一担架,将桃潭放在担架上,运起轻功,足不点地般奔行,前往那农舍。
    那农舍还算干净,她们将桃潭安置好,四下内外都仔仔细细搜查了一遍,确信并无异状。湘田暗暗欣喜:“所有人中,唯有桃潭师姐最为机警,也最为顽固不化。她如今运功出岔,正是我逃脱的良机了!”当即下定决心,今晚就去找庞镜,若他并未等在客栈处,就去星网国找他。
    她道:“我去屋外盯着,你们都歇一歇。”
    牡丹道:“师姐,我先前已睡了许久,你才是累了好几天没合眼啦,你和缘会歇着,由我来放哨,保管连老鼠苍蝇都跑不进来一个!”
    湘田拿出师姐威严,斥道:“你当师姐是身子骨衰弱的老太婆了?我练气已久,此时已完全复原,再说了,本门门规,要求前辈以身作则,照顾晚辈,你们全都在此好好待着,我若当真支持不住,自会叫唤你们。”
    玫瑰深知兵法,又道:“我每隔半个时辰来招呼师姐一次,以免有什么意外。”
    湘田心里大骂她多管闲事,道:“这又是何必?我湘田也非易与之辈,哪怕是那神衣使者,也未必能偷袭得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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