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风豹夺路而逃,历经艰险,居然由原路返回,通过那龙脉门,到了绝甲、齐宫丧命之地。也是他运气极好,阎安众妖经过一场大败,已然势微,途中并未遇上阻隔。而他虽神智错乱,但由于对圣莲女皇一片痴心,心中意志仍隐隐指路,并未走错方位。
    他一头扑入雪地,当即昏迷,但过了不久,感到胸口温暖舒适,精力复原,如有神助。他晃晃脑袋,爬了起来,见那骨灰飞刀闪着星铁的金光,绕身流淌。
    他莫名其妙,却也知道自己捡回一条命,全拜这骨灰飞刀所赐,此物得侯亿耳炼化后附有绝甲、齐宫二神残余,看来除了杀人,另有疗伤护身的妙用。
    拜风豹望向那通往阎安之门,微一犹豫,却万万不敢返回。他心想:“我已找到了断翼鹤诀下落,此是天大的功劳,不必再以身犯险。若就此禀报圣上,圣上必欢喜之至。”
    想到此处,他心头一热,又省起那选妃大会就在近日,他暗忖:“单单立功又有何用?我不要功名利禄,只要圣上的爱。对,我这就马不停蹄的赶往皇城,先打赢了那些痴心妄想之辈,再向圣上禀报喜讯。如此一来,圣上非龙颜大悦,宠爱于我不可。”
    他心意炽烈,足下生风,跑出这雪谷后,在当地官府要了一匹马。他是龙火贵族,又得圣莲口谕,谁又敢阻拦他?他以风行功力催促坐骑,那马奔了三天三夜,中途累亡,他再寻马上路,日行千里,一天之后,终于抵达紫霞城中。
    城里此刻热闹非凡,彩缎在空中起舞,旌旗于城楼飘扬,四处张灯结彩,喧嚣震天,百姓议论不休,时刻打听消息,茶余饭后,所说皆是选妃之事,正是普天同庆的时候。
    拜风豹得那骨灰飞刀相助,纵然长途疾行,此刻却并不疲倦。他找一客栈打听消息,得知他回来的巧,眼下宫中正在摆擂选妃,要选出文状元与武状元,两者若得圣上垂青,便可一齐入宫侍奉。那文状元没什么好瞧,武状元眼下却斗得精彩纷呈。当世武风盛行,各地推崇摆擂,多少达官贵人,异国亲王,都争抢着想一见其中盛况。
    拜风豹急不可耐,生怕已有了分晓,直奔皇宫。途中有卫兵阻拦,他举起圣莲给他的那块信物,立刻得到放行,畅通无阻。
    到了水星镜广场中,只见人山人海,皆是高官名爵,某地权贵。在当中有一颇高的擂台,其上正有人比武。而在更远处搭了看台,圣莲女皇从看台上观望战况。
    拜风豹放下心来,东张西望,见一身材与自己差不多、衣衫却精致华贵的人,一拳将那人打晕,与他互换外衣首饰,打扮一新。广场中人多物杂,拥挤不堪,而他出手极快,旁人并未留意,即使留意了也并不在乎。
    他施展心想事成功,推开人群,走向近处,来到擂台边上,见一老官人看得全神贯注,津津有味,似对规则极为熟悉,于是问道:“大人,我来的迟了,不知规矩如何?”
    那老者奇道:“小兄弟,你也是来选妃的么?我瞧你好生眼熟。”
    拜风豹点头道:“正是,还请大人告知。”
    老者笑道:“你怎地急成这样?规矩简单得很,要比武的人跳上擂台,把敌人打下台去就成。”
    拜风豹愕然道:“一人气力有限,而擂台旁来者众多,如何能长胜不败?”
    老者傲然道:“咱们圣上何等修为,何等英明?只要你有真本事,上前试个几招,圣上就知道你根底如何,哪怕你最终落败,圣上仍会给你机会,待你养足力气,再与最终胜者一战。”
    拜风豹喜道:“是,是,我早该想到,她本人就是武学宗师,岂会判断有误?”
    老者偷偷说道:“判断有误,也并非不会。先前有几个人长得五大三粗,衣着不整,即使胜了,也被圣上轰下台去,你说好不好笑?”
    拜风豹哈哈大笑,说道:“这并非圣上之误,而是那几人自不量力,以为咱们圣上不知美丑么?”
    老者道:“总而言之,要在此擂台上取胜,非得是武功高超,人品潇洒,风度优雅的一代俊杰才是。圣上以往那十大妃子,皆是世间罕有的国之栋梁,这第十一位也决不能差了。”
    拜风豹放下心来,找一面镜子一照,见自己这数月来被日光晒得微黑,但仍不失阳刚俊美之颜。他越想越是欢畅,又暗忖:“年轻一辈中武功人品不输于我的,唯有那藏沉折、孟行海二人。藏沉折早被发配边疆,孟行海决计赶不及,可夜长梦多,我还是早些上台收场为妙。”
    台上一声断喝,见一样貌清秀的公子被另一白袍文士打下擂来,摔得极惨。那文士神态得意,又旋即转为谦和之色,向众人作揖,朝圣莲跪拜。礼部尚书喊道:“木胆高获胜!”
    木胆高看着圣莲,目光爱慕虔诚,圣莲朝他微微点头,微笑赞许。拜风豹看得心里来气,喝了一声,跃入场中,先向圣莲女皇磕头道:“圣上,我乃拜风豹。”
    圣莲女皇登时站起,喜道:“你....总算回来了?”
    此言一出,拜风豹浑身骨头轻了几两,只觉飘飘欲仙,那木胆高则大吃一惊,暗暗嫉恨交加。其余大臣贵族也都甚是意外,不知圣莲女皇为何如此看重此人。
    拜风豹微笑道:“圣上,微臣总算及时返回。”
    圣莲女皇沉得住气,倒也并不多问,悠悠坐下,道:“起来吧,你先比武,其余稍后再谈。”说着又向身边的孟轻呓看了一眼,低声笑道:“你孟家的那个孩子呢?他怎地全无消息?”
    孟轻呓自也担心情郎,但神色镇定,说道:“这孩子脾气怪,多半无意入宫为妃。”
    圣莲女皇皱眉道:“那是你没将他教好,哼,我如此器重于他,他却不知感恩,不肯侍奉我么?”
    孟轻呓苦笑几声,心想:“他若成了你的妃子,你我他三人可就乱七八糟,伦常丧尽啦。”
    拜风豹拜谢之后,翻身而起,木胆高皮笑肉不笑,说道:“拜兄,圣上对你器重得很哪。”
    拜风豹昂然道:“那是我对圣上效忠,得圣上信赖之故。此节倒比木兄强些。”
    木胆高哼笑道:“不错,但在擂台之上,比的是武功、道法,其余雕虫小技,又有何用?”
    拜风豹说道:“不错!”拔出骨灰飞刀,潜运心想事成法诀,朝木胆高一扔,木胆高尚未反应过来,骨灰飞刀将他肋骨震断,木胆高惨叫一声,摔了下去,在半空中就已晕厥。这骨灰飞刀可随他心意变钝变锐,一般的威力奇大。
    木家有人大恨,带头起哄道:“凭暗器取胜,好生卑鄙!”
    拜风豹仰天长笑,说道:“微臣只听圣上的话,若圣上说不许我用暗器,我便全程空手迎敌,又有何妨?”
    圣莲女皇点头道:“风豹功力胜他百倍,此事一目了然。”台下一众公子、儒士、俊杰听圣莲叫此人“风豹”,足见对其青睐,霎时嫉妒得五内俱焚。
    此时,一青年道术士飞身上台,此人四方脸蛋,端正稳重,倒也称得上俊美,他跪拜道:“我乃息家奉胜,愿为圣上一搏。”
    拜风豹倒也听说过这息奉胜之名,此人是龙国一名头极响的道法高手,曾在四派群英会中夺得次席,亦曾猎杀过许多灵阳仙、月舞者。众人一听此人姓名,也是脸色惊讶,似盼着看一场好戏。
    圣莲道:“无需多礼,快些出手吧。”
    息奉胜一扬手,招出一只黑毛金眼的大老虎,老虎体型长约一丈,又高又壮,却不急着抢攻,守在息奉胜跟前,息奉胜往老虎背上一跃,老虎快速奔跑,宛如疾风,息奉胜稳坐虎背,趁势烧符,念念有词。
    拜风豹将飞刀当做短剑,朝息奉胜一斩,剑招隔空骤至,又准又奇,息奉胜那黑虎即使跑的飞快,但又如何躲得过这心想事成剑?他“哇”地一叫,从虎身上摔落,肩膀处伤可见骨,唯有认输败退。
    拜风豹手握飞刀,感到体魄心智强壮刚烈,威力远胜往昔,不由得喜悦万分:“此物当真似有神能,好生厉害!当下即使藏沉折上来,孟行海亲至,也绝不会是我的对手。”
    众人见他随手一招便击败了那武艺高强的木胆高,又速胜了那道法精强的息奉胜,心下惊骇,加上圣蓝女皇钟意此子,一时无人敢贸然上台。
    拜风豹见群雄默然,心头雀跃不已,不料成功竟来的如此容易。此役他所胜不过两人,且皆在瞬息间分出输赢,未能尽显一身能耐,进而轰动天下,未免有些美中不足,但若就此定下名分,成为王妃,这小小缺憾又算得了什么?
    他抬起头,凝视台上那朝思暮想的意中人,为之魂牵梦绕,他何尝不知圣莲女皇喜怒难测,爱恨无常?但他自认为心中爱意醇正浓烈,古往今来无一人能及,定能打动圣莲女皇。
    圣莲女皇神色居然有几分羞涩,低头不语,礼部尚书问道:“还有哪位少年英雄....”
    话音未落,突见人影一闪,拜风豹面前已站着他心中最为忌惮的强敌,纵然此人神色疲惫不堪,仍令拜风豹大为惊惧,脱口喊道:“孟行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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