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成都坐火车出发,到拉萨最少需要三十多个小时的时间,李冰他们九月四号十点的火车,九月五号晚上八九点才能到。
    在火车上的头一天,晚上七点多钟吃过泡面后,气氛显得有些尴尬了,四个人谁都不说话,一个个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周围,睡觉又睡不着,是要多无聊有多无聊。
    又过了一会儿,推着小车的服务人员又来到了他们所在的卧铺车厢,李冰也是有点无聊,就问对方,有没有卖扑克牌的,对方说有,然后他又问小胖和欧阳希若,要不要打牌。
    “来来来,胖爷我都快憋死了。”
    “反正也是闲着,那就陪你们玩儿会好了。”欧阳希若收起手机,瞧着二郎腿托着下巴对李冰说:“干玩儿没什么意思,要不咱赌点什么吧?”
    李冰把钱交给服务人员,然后打开手里的牌盒,把纸牌拿出来一边洗,一边把目光转向小胖,“胖爷,你说呢。”
    “我无所谓,玩什么都行。”
    欧阳希若点点头,目光在李冰和小胖身上来回扫了一眼,“那就玩钱吧,一局一万块,没钱的话就讲一个故事,怎么样?”
    “可以。”李冰和小胖同时点头回道,之后小胖提议说:“咱们三个人,就玩斗地主好了。”
    欧阳希若有意无意的瞥了一眼上铺的天真,摇摇头,“斗地主没意思,不如在找个人咱们打升级吧。”
    “打升级要四个人,咱们人不够啊。”小胖说道。
    “那上面不是还有一个吗?”欧阳希若看着上铺闭着眼的天真,努了努嘴,他可是还记得,当初就是天真把她的手指给切下来的,虽说手指经过手术算是保住了,可她却始终没忘记断指之仇。
    “他?还是算了吧。”小胖摇摇头,笑说:“我估计他连纸牌都没碰过,别说玩了。”
    李冰笑了笑,刚想说要不就玩斗地主好了,这时候对面下铺一名身穿藏族服饰的年轻男子,面带微笑的朝他们走了过来,“你们好,我叫嘎巴,我没那么多钱,能不能和你们一起玩?”
    小胖见人手够了,一把夺过李冰手上的纸牌,然后坐到他对面,一边发牌一边说:“没钱没事,输了就讲个故事好了,我和李冰一组,你们俩一组。”
    “行。”嘎巴点了点头,走过去坐在了李冰的床铺上,然后接过小胖发好的牌仔细看了起来。
    上铺的天真睁开眼打量了一番这个叫嘎巴的年轻人,他从对方身上感觉到了杀气,那是只有杀过人的人才会有的,他眉头不由的皱了一下,从床上坐起来目光死死盯着对方。
    李冰的牌风一向很好,哪怕输得次数再多都不会生气,可今天却有点恼火,本来好几次都可以赢得牌,硬是让对面的胖爷给玩输了,而且这一输就是三四个小时,一次都没赢过。
    “胖爷,你到底会不会玩儿?”
    “别着急,这把肯定赢。”
    李冰看了一下手里的牌,黑着脸说:“这可是最后一把了,要是在输得话,以后说什么也不和你一组打牌了。”
    “放心好了,绝对输不了。”小胖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很是得意的打出一张红桃a。
    皇天不负有心人,输了几十把牌,最后一把总算是赢了,要是一把都赢不了,李冰肯定会郁闷的睡不着觉。
    穿着藏族服饰的嘎巴,把牌整理好之后,案例讲起了故事,这个故事就是他自己的亲身经历。
    我国有五十六个民族,自古以来每个民族都有他独特的特点,也有各自的习俗,然而有的习俗却不是外人能接受的了的,就比如眼前这位西藏同胞叫嘎巴的青年,他们那的一个习俗就不是一般人能接受的。
    西藏有一个很少人知道的特殊职业‘天葬师’,天葬师听上去很高大上,可如果你知道他们是做什么的,只怕就不会那么想了。
    死人下葬的方式有很多种,比如水葬火葬和最常见的土葬,而藏族人的习俗是天葬,何为天葬?
    天葬,就是把死者的尸体送到天葬台,然后天葬师把尸体肢解剁碎,然后按照顺序把尸体喂给秃鹫。
    这么做的目的,据说是为了体现大乘佛教波罗蜜的最高境界—舍身布施。
    天葬师这个职业是世袭的,父辈如果是天葬师的话,那么不管你后代愿不愿意,都必须继承天葬师,而嘎巴就是这么成为天葬师当中的一员的。
    嘎巴这一次回拉萨,是因为他的父亲因病去世了,他要回去亲手为父亲完成天葬仪式,也就是说,他要亲手把父亲的尸体肢解剁碎,把骨头砸碎然后喂食给秃鹫,这是常人无法接受的。
    李冰他们听完嘎巴讲的这些之后,立刻沉默了,虽然他们没有亲眼见过天葬仪式的过程,但听上去就感觉让人毛骨悚然。
    嘎巴脸上一直带着微笑,他扫了一眼李冰他们三个,见他们谁都不说话,看自己的眼神也很古怪,他摇摇头,自从继承了天葬师以来,他就没有过一个朋友,只要对方听到他的职业后,都会露出这副表情,对他敬而远之,他已经见怪不怪了,因为他见得太多了。
    “时间不早了,你们早点休息吧,我回去休息了。”嘎巴说着,起身指了指对面的下铺,“你们如果有事的话可以找我,我就在对面。”
    李冰他们三人谁都没有开口,直到嘎巴离开过了几分钟,他们这才先后回过神来。
    “天葬师,怎么还有这种职业,这也太那啥了吧!”小胖说到最后,想到天葬师工作的画面,忍不住打了寒颤。
    “每个地方有每个地方的生活习惯和习俗,我们不应该用异样的的眼光去看待,更不应该去质疑,应该尊重。”李冰说完,目光扫了一眼对面躺在床上的嘎巴,想到刚才自己用异样的眼光看人家,心里很不是滋味,所以他打算明天找机会给人家道个歉,“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当所有人都休息了之后,天真却一直看着嘎巴所在的铺位,别人或许不知道天葬师这个职业,但他却去过不少地方,也见过几次天葬仪式的整个过程。
    天葬师也是人,不是冷血的动物,一般天葬师家里如果有人去世的话,他们一般不会亲手为家人来完成天葬仪式,而是请其他天葬师来帮忙,并不是每个天葬师都下得去手,来肢解家人尸体的。
    嘎巴想亲手为父亲举行天葬仪式,这需要多大的决心和勇气,就连天真都无法想象,他甚至觉得,如果自己是天葬师的话,都不太可能对死去亲人或者朋友下的去手,一个看上去年龄和他差不多大的普通人能做到这一点,这让他打心底里佩服。
    欧阳希若身为一个女人,却有着远胜其他女人强大的好奇心,她虽然有些害怕看到天葬师工作的画面,但心里又忍不住想要当面去看一看,“天葬真的那么恐怖么,还是刚才那个叫嘎巴的夸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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