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初年人人尚武,能一箭射穿两层铠甲已经算是射箭高手了,场上场下众人见了都十分兴奋。
    随着众人喊了一通好后,裴行俭才反应过来忙偷眼去看李承乾,只见李承乾依旧面无表情盯着广场,对于这位副率的表现并不在意,不禁暗暗为薛仁贵担心。
    赵节不在这儿旁边站的都是人精,一看裴行俭的表现都明白过了,这几个人越勇武于太子殿下的事情越不利,所以都强压心头的兴奋装做淡定地站在那里,但是站在远处的六率将领则完全没有这方面的考虑一个个大声,有的还兴奋的手舞足蹈,似是有意的。
    赵节重新给靶桩换上新的铠甲,杜荷再次摇旗开始。
    这次上场的是左内卫率将军,只见他与上面那个副率一样,也是提马加速,开弓射箭,箭中靶心。
    只是这次没有人叫好,大家都在等着赵节那边确认他射透了几层铠甲。
    “箭矢透甲一层。”
    随着这声喊,场上响起大片叹气声,李承乾身旁几人却都松了口气。
    接下来上场的是右内率将军,李承乾心里暗道:不知道是贺兰楚石箭术确实高明,还是因侯君集的关系三个内卫率的将军让着他呢?大概是后面一种可能性大些吧!
    李承乾看着右内卫率将军,也是提马加速,拉弓放箭,但是却听见前后两声中靶的声间,不禁也随着众人往箭靶处看。
    只见靶心处两根箭矢钉在靶上,心想这一个倒是有些真本事,紧接着就听赵节大兴奋地大喊道:“双箭连珠,箭矢透甲三层。”
    “好!”广场的上声音瞬间炸开,广场上的士兵都兴奋地举起双臂直跳。站在李承乾身边的郝处俊更是兴奋的往前走几步,似是想看清楚这个右内率将军,只是这个右内率将军射完箭便打马走到前两位旁边站定。
    兴奋过后李承乾身边的众又都替薛仁贵提忧起来,而且场上士兵看向薛仁贵的眼神也都由恼怒变成了鄙视。
    “太子殿下你看奴才要不要……”老鬼小声在李承乾耳边小声询问是不是要出阴招?
    李承乾面无情地摇摇头,开玩笑薛仁贵跟这几块料比箭,还要使阴招?
    李承乾这边想着却不见人出来射箭,忙看过去却见贺兰楚石示意薛仁贵先射,薛仁贵摇摇头并不上前。
    贺兰楚石这才装模作样的摇摇头,缓缓提起马缰绳,猛地一转马头竟是往回跑,直跑出一箭地,再掉转马头飞驰而来。
    因为他先往回跑了一段路,所以马速已加到很快众人根本看不清他在马上动作,只见他从射靶处呼啸而过就听箭靶那边“咚、咚、咚”传来三声中靶的声音。
    这次不待赵节报出射透几层铠甲,广场上已响起欢呼声。
    贺兰楚石骑在马上满面笑容,缓步走在人广场上,还不时向两边士兵抱拳致谢。
    李承乾暗想:这贺兰楚石还真是有恃无恐,明知道我要安排薛仁贵整训东宫内卫,他还敢如此招摇。
    不过他现在越得意稍后就越难堪,也不用计较在这一时,过会还有对打,让薛仁贵自已立威吧。
    “三箭连珠,箭矢透甲三层”
    “三箭连珠,箭矢透甲三层”
    赵节竟然兴奋的连喊了两遍,使得场上气氛更加热烈,两边士兵更欢呼不停,还有一些人连着大喊“贺兰大人箭法第一……”
    杜荷连摇了几次旗都没有止住。
    “诸位听我一言……”贺兰楚石一边大声喊,一边伸出双手向下压。
    场上渐渐安静下来,贺兰楚石才向众人道:“诸位请先静一静,这里还有一位朋友没有射呢。”
    “贺兰大人箭法第一,别人再射也不过丢人是现眼而已。”
    “人都已经躲起来了哈哈!”
    众人看去薛仁贵果然已经不在原地,广场两边的人又是一通大笑。
    正在这些人肆无忌惮的嘲笑薛仁贵时,却突然听见箭靶那边传来急促的马蹄声。转头看去,见正是一身白衣的薛仁贵骑着高大的枣红马正往这边跑来,马儿一路上跑越跑越快。
    等跑到离靶桩两百步时,众人只觉眼前一花,似是薛仁贵在马上动了一下,然后就听见“砰、砰、砰”三声巨响,紧接着“轰隆”一声靶桩倒了。
    整个广场鸦雀无声,两千多人都呆呆的看着倒下的靶桩。
    李承乾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忙命的老鬼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赵节那边结结巴巴地喊道:“连珠三箭,透—透甲七—七层——”
    静,非常的静
    下一秒“轰——”广场上彻底炸开了,所有的士兵嘴里嗷嗷叫着,蹦着跳着朝着薛仁贵奋力挥舞着拳头。原本列在御座两边东宫六率的将军们,几乎全部跳起,心里都暗想太子殿不声不响从哪请来这么高手啊?
    贞观年间大唐的男儿是非常有尚武精神的,李世民征高句丽的时候就有很多人愿意自带武器干粮跟随朝廷大军出征。
    这种尚武精神保证了李治朝时大唐疆域扩张到了最大,也保证了武则天和中宗两朝中央政权几派政治政势力近二十年相互倾轧,大唐不被外族入侵。
    现在正是这股尚武之风,茁壮成长的时候,势头最猛的时候,人们的心时都有一团火,此时薛仁贵就是点燃众人心里这把火。
    东宫里的左右监门率和左右内卫率都是李承乾的直属亲兵,虽然军纪差些,但是武艺骑射都是一流的,如果不出事以后这些人都是大**中的中高层军官,心中自傲气在,他们不会轻易被人折服。
    但是薛仁贵今天这一射就使得广场上全军将士近乎狂热地崇拜他,因为他这一射实在太漂亮了。
    薛仁贵的射法是快马回头射,比前面几个人的侧身射法就已经高明了很多,最振奋人心的是三箭连珠,透甲七层,这是传说中的射雕手啊!
    这样的射雕手即便是生长在马背上的北方草原诸部中也是极其少有的,一个部族有一个射雕手那都是一族之宝,贞观年间虽然将星璀璨,但是射雕手一个都没有。
    众人乍见薛仁贵这样的神射手,心里就只剩下兴奋了,把刚才那些小情绪都抛到九霄去云外去了。
    李承乾看到这儿终于笑了,对刚回来的老鬼道:“告诉他休息一刻钟,然后开始对战。”
    只是刚过一会儿,就见杜荷、赵节带着薛仁贵、贺兰楚石来见李承乾,走过来都忙向做揖行礼,李承乾不知道他们干什么,只是淡淡地道:“都平身吧。”
    李承乾看向杜荷道:“怎么不比了?不是还有一场对战吗?”
    “回太子殿下臣等不比了。”贺兰楚石抱拳道。
    “不比那后面的训练孤王安排谁都难以让人心服口服吧?”李承乾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臣等愿意服从薛将军训练!”这次是四人一齐说的。
    “还没打呢,你们就服气了?”李承乾故意又问一句。
    “太子殿下您看薛将军的神射,这嘉德殿前的众将士都是服气的,已经立了威了,就不必再打了吧。”贺兰楚石一脸苦笑道,明显已经洞悉了李承乾要拿他们给薛仁贵立威的心思,不想再丢一次人还要白挨一顿打。
    “你们就看见他的箭法通神,只服气他的箭法那就再打一场,也看看他的武艺如何。”李承乾不容置疑道。
    贺兰楚石闻言慌忙单膝跪下,另外三人见了也跟着单膝跪下,贺兰楚石诚惶诚恐道:“求太子殿下开恩,薛将军天生神力,三箭连珠都能射透七层铠甲,臣等如何能跟他比?臣等对薛将军那是心悦诚服,以后完全服从他的训练,绝无虚言。”
    薛仁贵箭法高超还有太子庇护,被他打一顿除了丢人什么都得不到,贺兰楚石是个善于明哲保身的人,怎么会因为意气之争吃这个大亏呢?
    李承乾看着跪在地上的四个人,心里暗道:这四个人既然识破了自己的心思,以自己皇太子的身份不能再强行让他们与薛仁贵比武。
    但淡淡道:“既然如此,你们速去整理军列,孤王要跟将士们说几句话。”
    “遵令!”四人如蒙大赦,慌忙去广场上整理军列。
    “要不,你们挑几人出来跟薛仁贵比比?”李承乾把目光转向一旁幸灾乐祸的东宫六率的将军们。
    “不不,太子殿下说笑了,我等怎么敢与薛将比试?”六率的将们军忙赔笑拒绝。
    这边李承乾也不含糊,立即向薛仁贵裴行俭和丘神绩下令:“薛仁贵听令!”
    薛仁贵忙上前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大声道:“末将在。”
    李承乾心里高兴,便胡言乱语道:“奉天承运,皇太子令曰:东宫千备身薛仁贵武艺高强,弓马娴熟,文通六艺,武习姜孙,孤念将才难得,特超迁为检校左右监门率、左右内率府总教习,即日起署理四率常务,钦此!”
    “末将谢太子殿下恩典!”薛仁贵再拜起身。
    “太子殿下这‘奉天承运’不是太子令谕里的应该用的词!”许敬宗慌忙上前道。
    “那孤王用这四个字,可有违礼越制?”‘奉天承运’这四个字是到了明朝才在国家诏书里用的。
    “那倒没有,以前没有人用过。只是这四个字似是只有皇帝才能用,太子殿下用了,怕是皇上他……”许敬宗犹豫着没往下说,但是意思大家都懂,怕李世民多心。
    “父皇是天子当然是奉天承运之人,但孤王是皇太子自然也应该是奉天承运之人。所以这四个字父皇和孤王谁用都一样,既然父皇没有用,孤王用了别人也应该说不出什么,非要揪这个毛病的人,那一定是别有居心。”
    “太子所言甚是!”许敬宗不敢坚持。
    “孤王的令谕,以后都在前面加上奉天承运四个字。”
    “裴行俭你就权知四率长史,丘神绩你权知四率录事参军,你们二人,协助薛仁贵训练这四率人马,待训练完成后,孤王会重新给你们授职。”裴行俭和丘神绩内心有无限委屈啊,给薛仁贵封官就是‘奉天承运’给我们封官就这么随便。
    但是泪水只能往心里流,面上还得感谢太子殿下恩典。
    李承乾这边做好新的人事安排,广场上那边也整列完毕,等待李承乾训话。
    李承乾再次走上石台,站在石台上看向下面的将士,这回没有“嗡嗡”声了。
    “孤王对于你们四率的训练十分不满意,所以孤王决定东宫左右监门率和东宫左右内率府所有将官无论大小一律撤去一切职务降为普通兵卒。与普通兵卒一起接受训练三个月,三个月后四率统一考核,以考核成绩为准重新授予新官职。此次训练、考核、授职不看你的家世,不看你的姻亲,也不看你以往的功勋,只看考核的成绩和能否接受新的练兵之法,能者上,庸者下,绝不姑息!”李承乾说完示意薛仁贵三人讲话。
    不知道薛仁贵三人看没看出来李承乾这是有意给他们撑腰,但是却都没有废话,只是上前一抱拳,报了自己姓名和郡望就下来了。
    李承乾的话镇住了整个广场,包括东宫六率的人都被李承乾的大动作吓到了,本来大家想李承乾顶多是觉得被人闯到东宫嘉福门丢了面子所以折腾一下东宫四率,谁能想他如些大气魄地一次性撤了四率所将军的职。
    要知道东宫四率属于东宫常驻将尤其是千牛备身,大多是功勋子弟,李世施恩典让他来东宫的。现在李承乾因为跟他没有任何关系的事情就把他们也撤职也弄不好这些人是要跟他离心离德了。
    “太子殿下,您把所有的军官都撤职了,那现在四率怎么分班站岗啊?”裴行俭愁眉苦脸道。
    “按照孤王练兵方略重新分配合即可。”李承乾轻松道。
    “可是太子殿下,今日左右监门率就要有人在各门站岗,左右内率府要有人值宿卫。现在重新分班至少要好几天才能分派好,要不太子殿下刚才的下命令今天先不执行,等臣等分派好了咱们再执行全部撤职的命令。”裴行俭说出了实际困难,东宫内四率都是有任务的,现在还有近千人在执勤任务,这些人也是轮班换岗的,把各级将官都给撤职了执勤系统也就瘫痪了。
    李承乾一听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但是命令缓行是不可能的,如果命令缓行他这个皇太子一定会被这些人看扁,而薛仁贵三人的威信也将大打折扣。
    “命令缓行不可取——”李承乾沉吟着回头一看,东宫六率的将军仍列在御座两侧。
    东宫左右清道率除了皇太子出宫要提前清道以外,平时在东日夜巡逻这个不能调动。
    但是东宫左右卫率府和东宫司御率主要就是负责皇太子的各种仪杖,李承乾不出宫不升座他们也基本上无事可做。
    东宫左右卫率统辖下的亲、勋、翊三府是李承乾的近卫和宿卫的主力,列于东宫左右内率府的千牛备身之后。
    于是李承乾便让东宫左右司御率安排人代替千牛备身值宿卫,东宫左右卫率则安排人代替东宫左右监门率值门卫。
    薛仁贵和裴行俭这一文一武也许真的是最佳组合,从第二天早上开始,重新组合的东宫四率就开始了一套让其他东宫六率看着皱眉的训练。
    这套训练是李承乾根据前世新兵训练的内容制订的,当然李承乾前世只是个宅男不可能一点不错的把新兵训练的操典照搬过来。
    只是要求每天早起要在嘉德殿前喊口号,口号很简单“忠于大唐,忠于太子,誓死保卫太子殿下的安全。”
    口号一喊不但对被训练的四率有作用就是基他在东宫当差的人听了也有一定效果,一时间东宫上下都把保护太子殿的安全作为自己的第一使命。
    等把肺里废气喊出来了,就让他们开始跑步,轻装跑步十里地,就是绕着东宫嘉德殿前的广场跑。
    跑完步回去吃早饭,吃完早饭开始练站立和步伐,这个让薛仁贵和裴行俭很头痛。很多士兵不分左右,任是薛仁贵在上面把喉咙都喊哑了,下面的士兵还是不明所以。
    李承乾来看时训练看见,就把薛仁贵和裴行俭叫到跟前,狠狠地骂了他们一顿。
    告诉他们先把十个团长和六十个队正找出来单独训练,其他人先练站立,等团长和队正训练出来,再让他们回去训练各队的士兵。训练时由团长监督,你们两个只负责每天验收训练的成果,每天收队时让他们一个队一个队的在广场上单独演练。
    训练的好的授予模范标兵旗帜,落后三个队自队长以下全队五十人,给全军洗衣服并打扫军营卫生一天。
    士兵这样训练一天到晚上也不能让他们闲着,得告诉他们为什么要喊“誓死保卫太子殿下的安全”这个也容易,《仁寿宫》已经排练的差不多了,让许敬宗和裴行俭给大家讲一讲故事,再相应的演一两出《仁寿宫》戏文,这是寓教于乐。
    很多士兵和军官看得都非常感动,其他六率的士兵下值后也有来看戏的,短短几天时间在东宫十率中的士兵就渐渐形成了‘东宫安定大唐就安定,大唐安定天下就太平,只有天下太平老姓才能过好日子’这样正确的世界观和人生观。
    这种训练过程中,兵神绩则负责找出那些心思复杂的人,然交给裴行俭和薛仁做工作,如果不行就逐出东宫,重新从其他卫补人。
    通过对东宫四率的训练,李承乾空地得到所有在东宫里的人的拥护。
    随着内四率比箭的事情传出东宫,薛仁贵的大名也传满长安,连远在骊山的李世民都对薛仁贵产生了兴趣。
    李世民对东宫新的练兵方法不屑一顾,所以总觉得薛仁贵明珠暗投,总想把薛仁贵弄到他身边来。
    李世民为此专门让人查了薛仁贵情况,知道薛仁贵出身河东薛氏,能文能武,今年二十七岁一直在家务农,人称忠厚。
    “听说东宫招来了一个射雕手?”李世民声音里透着兴奋,一见岑文本进来就问。
    岑文本心道李世民对此应该一清二楚才对,问自己又是什么意思?
    “太子令谕已经下来了,授其为千牛备身、检校东宫四率总教习,署理四率常务,听说是让他整训东宫四率。”说着拿出一份李承乾发出的令谕呈给李世民。
    “东宫四率有什么好整训的?”李世民一扬手里的令谕,重重地放在面前的小几上。
    “听说太子殿下下令封了把玄德门,应是在内练兵。”岑文本低眉顺眼道。
    “哼!”李世民出气有点重。
    “给事中崔仁师弹劾大理寺审案迟缓,办事拖延,请求派御史台监察御史共同审理太子被告案,希望能早日审清楚,以正太子殿下的声誉。”岑文本边说边递上一份奏表。
    李世民没有看奏表直接问道:“御史台并不负责审案,为何不让刑部派员共同审理?”
    岑文本一怔没有说话。
    李世民看他一眼,接着道:“这是告太子的案子,太子已经明令大理寺审理,而且太子也没有派人监审。朕要是现在另外派人审理,岂不是告诉天下人朕有意为难太子吗?”
    “兵部侍郎卢承庆弹劾右武候将军丘行恭专横霸道,摧残朝廷大臣,请求更换审理大理少卿卢布闯东宫案。”岑文本继续道。
    “嗯”李世民不置可否。
    “监察御史崔浩弹劾刑部待郎张行成曲媚权贵重判萧德言。”岑文本说完,便把手里奏表都放在李世民案头,不再说话。
    李世民看一眼案头的奏表,抬头看看岑文本和几个中书舍人道:“这几件事都是事涉太子,你们怎么看?”
    岑文本当先道:“太子殿下备位东宫,理应以读书为务,这些事情东宫确实不应涉及太深。”
    李世民微一点头,岑文本得到鼓励,继续道:“卢布的案子丘行恭审了几天,并没有证据证明卢布有预谋要谋害太子殿下。萧德言当日也不过是顶撞太子殿下几句,若是重惩二人对太子殿下的仁德有碍。
    而关闭玄德门,整练东宫四率,似乎显得我大唐不太平。”
    “确是如此,下旨斥责太子无事生非,东宫一切照旧。让那个薛仁贵到骊山来见朕,若是真有本事,朕自会授予官职。”李世民的目的是想抢薛仁贵。
    “陛下此事万万不可,卢布闯东宫事实具在无可抵赖,不管他怎么说都是带人闯了东宫,这是大罪。太子殿下召集几位留守在长安的宰相共同商讨由丘行恭审理并无差错。萧德言是当众污蔑太子殿下残暴不仁并非简单的顶撞,而且是刑部依律治罪无可更改。
    玄德门乃是东宫的北门,朝廷大臣去东宫应该走嘉福门,嘉福门并未关闭,说关了玄德门不知道太子在东宫里做什么的人其心可诛。
    若非是卢布带人闯东宫,左右监门率不做为,太子殿下又何必关玄德门,整训东宫四率呢?
    如果此时陛下下诏赦免卢布与萧德言,东宫威严何在?天下人又将如何看待陛下?
    陛下呀!太子殿下备位储君既承其重,亦该受储君之尊荣啊!”说话的是中书舍人高季辅,向来以敢谏闻名,很得李世民信任。
    李世民听了他的话也沉默下来,岑文本一听就知道坏了。
    “启奏陛下,房仆射求见。”一个小太监进来回道。
    李世民正想问问房玄龄的意见,却见房玄龄一进大殿就满面春风地道:“太子殿下发下谕令,要出宫慰问长安历年来因为战争伤残的士兵和阵亡军士的遗孤、遗霜以及一些贫苦无依之人。
    另外发令天下各兵府需令各果毅校尉组织慰问,要求他们慰问以后还要把下面的困难写了奏表反映到兵部。说吃水不忘挖井人,今天的安定日子都是无数将士用生命换来的。如今大唐的日子好过一些了,就要分点余力照顾好他们和他们的家人。
    这个令谕一下,吏部尚书侯君集、兵部尚书李世绩还有一群老将都上表附议。”
    “恩,承乾想的很周到,你们尚书省就把太子的令谕发往全国吧。”李世民脸上露出缅怀之色,似是想到了他当年四方征战时的场景。
    房玄龄听了就要告退,却听李世民道:“玄龄,最近长安的事你怎么看?”
    “陛下若是不放心,可早日回长安城。”房玄龄当然知道长安城已经成了太子和魏王的战场。
    “不用,你看是不是再训斥承乾几句?”李世民现在对李承乾是狗咬刺猬没处下嘴,让他很不爽。
    “太子殿下乃是国之储君如何能无缘无故的加以训斥?”房玄龄依旧是轻声慢语。
    “你看他近日在长安城干的事……”李世民在李承乾和李泰之间习惯性地拉偏架,刚才又听了岑文本那一套说辞,这会儿就想惩罚一下李承乾,抢过薛仁贵来。
    “可是太子殿下最近没有做错什么啊!”房玄龄有些无奈,他在李世民面前从来都逆来顺受。
    “你也认为承乾没有做错什么?”李世民有些疑惑。
    房玄龄呵呵呵一笑道:“何止是臣认为太子殿下没有错,太子殿下做的这些事情留守长安城的几位宰相不都觉得没有错吗?
    而且臣昨天还看到魏征送来的奏表,夸赞太子殿下近来行事进退得当威仪持重有明君风范。”
    李世民终于点点头,有些无奈地道:“既然玄成也这么说那就由得他吧。”玄成是魏征的字。
    此时岑文本肠子都悔青了,自己跳出来那么快干什么?
    自己已经是宰辅重臣了,参与到储位之争有百害而无一利。
    但是扪心自问,他是真的看李承乾不顺眼,尤其是他近来做的事,更是让他觉得只有秦始皇、隋炀帝这样的暴君才能做的出来。
    所以忍不住就听了李泰的传言找来一大堆奏本给李承乾上眼药。
    好在这会儿李世民因为得不到薛仁贵心里也很不舒服,没有计较这些。
    但是高季辅却把消息传给了他在京城的好友诸遂良。
    跟岑文本看不上李承乾一样,诸遂良也十分的看不惯李泰,觉得李泰就是孔夫子说的‘巧言令色鲜仁矣’,所以这次虽然李承乾没有联系诸遂良,但是诸遂良和他的同党还自觉地配合着李承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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