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李怡出来,等在门外的落樱立刻冲进屋去,李怀兮和萧焕昭迎上李怡,萧焕昭问道:“她有什么要求?”
    李怡对着萧焕昭两人接着叹气:“算了,这件事你们两个不用管了,交给我吧。”
    萧焕昭和李怀兮回到书房,两人各自说了事情经过,萧焕昭道:“我故意走的很慢,没有遇见刺杀。”
    李怀兮很好奇:“不会吧?为什么?”
    “不清楚。”
    李怀兮想了半天:“算了不明白,不想了。”
    萧焕昭低头看着她,慢慢的嘴角绽出笑容:“特意写信给我示警,这么关心我?”
    “嗯,怕你会着急。”
    “确实有点急,但看你头脑清醒,就不急了。”
    “这点小事都看不出来,我岂不是白跟着你学了那么久?”
    “小样儿,夸你两句就使劲儿得意是不是?”
    “我很奇怪,我不得意,难道要谦虚?那你岂不是白夸了?”
    “厚脸皮。”
    第二天一大早,云妃得知了消息,沈欣死在望波河的一艘船上,据回报的沈家侍女说,沈欣前些天带着自己的侍女安儿在偷偷的做些什么,她们不敢问,现在安儿也失踪了。
    云妃不敢找萧东甫去查,连自己都懒得派人去查,沈欣多半是把自己作死的,死就死了吧,还好没惹出什么事,害到家族里的其他人。
    等到两天后,云妃得知淑妃宫中遣走了一个嬷嬷,方知沈欣把自己安插在淑妃宫中的暗桩都给用了,气得向来端庄的云妃都蹦起来骂人了。
    沈欣!你想死自己去死!动我的人!
    夏日将尽,从周国传来消息,曲昊谦遣嫁一女,入了张护府。
    李怀兮学完了趟地刀法,公孙羽便开始教她轻功,练刀法腰酸,练轻功就是浑身都痛,在头一天里,她已数不清自己从房顶上摔下来了多少次,就算可以纵身上房,在空中时,还要注意躲避公孙羽扔过来的石头。
    “师父,不要扔石头啊,换个轻点的,土块什么的不好吗?”
    “那样你不长记性。”公孙羽严词拒绝,然后下手轻了许多,只在李怀兮的衣服上留下了浅浅的印子。
    到了晚上,萧焕昭给李怀兮涂完消肿的药膏,李怀兮觉得自己像是刷好了酱料的五花肉,只待小胖把她扛上烤架愉快的翻转了。
    果然萧焕昭用被子把她卷起来:“老实睡觉,明天一早就腌入味了。”
    李怀兮不依,双手攀住被子边缘,在被子卷里摇来摇去求抱抱。
    萧焕昭拍怕她的脸道:“别闹。”嘴上说着,却伸手将李怀兮和被子卷整个儿抱在怀里:“好了吧?睡觉。”
    药膏的味道其实并不难闻,是淡淡的玫瑰馨香,熏得人昏昏欲睡,李怀兮被萧焕昭抱在怀中,后背靠着他,耳边感受着他的呼吸,心中一片烦乱,最后终是忍耐不住,手脚并用,挣开了被子,钻进萧焕昭怀中。
    第二天一早,李怀兮揉着腰来到练武场,公孙羽看她那副样子,刚要训她,自己脸先红了起来,到底是没说出口,默默的将石头换成了布包。
    晚上回到萧焕昭的书房,萧焕昭递了一封信给李怀兮:“蔡琮已经稳定了彭城的局势,接下来要开始招兵。按照皇上一贯多疑的性子,蔡琮募兵结束,就是他回建淮之时,所以此事不宜过急。蔡琮还派了一个庶弟蔡安到我这里,就是那天他带来的侍从,你之前见过的,蔡安来当我的书童和联络人。”
    李怀兮疑道:“蔡琮不怕他与你的事情被皇上知道?”
    “知道早晚会知道,用不着刻意隐瞒,不过为了方便,蔡安现在化名夏嘉,他自幼长在蔡家,在家中练武读书,很少出门,认识他的人不多。”
    第二天一早,蔡安来了,萧焕昭就叫他跟着公孙弈,先熟悉建淮城,身边事务则仍是由李怀兮随侍。蔡安也知道自己只是联络人,不是来监视萧焕昭的,所以萧焕昭安排什么,他就做什么,十分听话。
    到了晚上,李怀兮仍是在萧焕昭的书房读书,萧焕昭对她道:“你还记得窦初跟我说过余家的事?”
    “记得,是余家在修皇陵的时候,偷换石料的事情吗?”
    “不错,如今皇陵的基底已经修好了一部分,石料也砌进去了,现在余家想要掩饰,也是做不到了。”
    李怀兮想了想:“殿下是想叫蔡琮去做这件事?”
    “小滑头,要是你,你会怎么做?”
    “叫窦初出面,由蔡家护航,吴王多半要跟着踩一脚的,这件事情一发作,你就不用管了,自会有人头痛。”
    萧焕昭叹道:“你啊,懒成什么样子了。”
    “懒?像沈欣那样,事事算计,把事情搞得太复杂,会害死自己的。”
    “哎,你总有道理。”
    第二天一早,窦初站在高君府的府邸门口,鼓足了勇气,上去敲门。
    窦初原本在宁国出使,主要是替沈家监视萧焕昭,可他还没回来,萧焕昭就回来了,自那以后,沈家人就把窦初给忘了,窦初花了不少银子,才重新谋了个御史的小官,回到了建淮。
    既然是御史,自然有责任监督百官,余家用低劣石料更换皇陵的御用石料一事,就此被摆到了高君府的桌案前。
    高君府斟酌再三,决定先将此事报给萧东甫定夺。
    萧东甫自然是怒不可遏,可当他冷静下来之后,先命周池暗中调查此事,又叫高君府将窦初看管起来,最后对周池道:“将消息透给皇后。”
    高君府心想果然如此,陛下觉得最近对吴王的打击重了些,有意给皇后送刀子呢,不过,沈家与宣王,捞银子的手段确实也够黑了些,看来余尚书铁定保不住了。
    揣摩清楚了皇帝的心意,高君府就想辞出萧东甫的书房,萧东甫叫住他:“高君府,你家的小女儿尚未订婚?”
    见高君府袖子一抖,萧东甫笑道:“你怕什么?你的小女儿,定是你的掌上明珠,入宫嫁给皇子太辛苦了,要是你有了合适的人选,不妨告诉朕,朕给她主婚。”
    高君府心悸,俯身道:“小女自幼被微臣宠坏了,脾气顽劣,实在不配侍奉皇子。”
    然后心思急转,余家倒了,按照宣王刻薄的性子,宣王妃余氏的位置是坐不稳的,所以宣王需要一个新的王妃。
    高君府在萧东甫面前,一直深受信任,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坚持只忠于皇帝一人。
    高君府心中期待的女婿不可能是宣王,也不可能是其他的皇子,适龄的皇子除了宣王,尚未娶亲还有襄王,襄王在朝中毫无根基,但就他之前在亦州城的所作所为来看,也是极有能力野心的。以萧焕昭本人的资质来看,如果他不是皇子,高君府还可以考虑一下,但他是皇子,将来要面对太多的不确定,即使能夺得皇位,做他的妻子,也太过辛苦。
    高君府想到此处,再次俯身道:“小女不堪,微臣只想让她在身边多教导几年,暂还不想让她成婚。”
    见高君府坚决反对,萧东甫宽慰道:“高君府无须慌张,此事朕不再提。”
    高君府拿定主意,要在这几天给小女儿定下婚事,免得陛下疑心,以为他有心想叫女儿顶下宣王妃的位置。
    偏偏这回是高君府多想了,萧东甫还真没这个意思,他前几日去淑妃宫中,见她正在读李元的诗集,爱不释手,自己也好奇的看了一会,萧东甫早就听说过李元大名,但读他的诗倒是头回,觉得此人才华过人,又打听到李元不仅极有才学,还是沧州李家的子弟,且尚未婚娶。
    萧东甫对李元起了爱才之心,又老年人毛病发作,盘算了一番身边近臣家中的适龄女儿,觉得高君府家的小女儿最合适,听说高君府的夫人就是个才女,高君府自己也是诗词大家,高家的小姐听说也不差。
    本来萧锦也跟萧东甫提起过李元的诗,小丫头的憧憬之情,溢于言表,可惜锦儿是云妃的女儿,跟沈家关系太紧密,再跟李家联姻太过危险,如果她是淑妃的女儿,也许可以让她如愿。
    可还没等萧东甫跟高君府提起李元,刚问了一句,高君府就差点哭着抵抗了。
    这样一来,萧东甫也失去了兴致,决定不在高君府面前提起此事。
    高君府擦着汗,从萧东甫的书房出来,心想回家须要让小女儿给自己做些糕点吃,也不枉老父亲拼了命护着她。
    当天午后,周池就派出了几波人,前往各处巡查。
    其中一拨人伪装成工匠,进入了皇陵的工地。
    当天夜里,萧柔入宫看望母后,从皇后处听到了余家偷换皇陵石材,惹怒了皇上,皇上正在派人暗中查访的事。
    萧柔沉吟半日:“母后,这消息可靠吗?”
    “当然,消息可是周池身边的周保给我的,周保的消息什么时候错过?”
    萧柔道:“母后可还记得,顾家的事情,也是周池主查的,周保一定知晓,可我们却都被瞒得严实,事先半点消息都不知道,怎么这回周保的消息就这样及时?”
    张皇后想了半天:“难道是陛下知道了我们跟周保有联系,想让我们对付余家,才叫周保递消息给我们,不想我们知道的,我们就在云雾中,什么都不知道?”
    萧柔道:“不错。”
    张皇后恨恨的拍着桌案:“刁奴!本宫花了多少银子供着他,周保小人!敢戏弄本宫?”
    萧柔劝道:“母后不必为了一个小人生气,我们现在知道了也是好事,父皇心里还是向着我们的。”
    张皇后不解:“为什么?”
    “之前的内侍常信,因为暗中给云妃通消息,直接被陛下处死了,而周保无事,父皇还给我们消息对付宣王。”
    张皇后喜道:“不错,陛下还是向着吴王的,云妃那个小蹄子,以为自己多受宠呢,其实在陛下心里不算什么。”
    皇后随后又道:“还有,淑妃是怎么回事?她每次有事,陛下身边的内侍都给她通消息,难道她也收买了内侍?不会,淑妃没那个心机,是陛下故意给她消息,果然陛下还是最喜欢淑妃!”
    萧柔扶额,心想母后一把年纪,还成天惦记这个:“母后,父皇是怕淑妃糊涂,闹出乱子不好收拾,父皇要是重视她,怎么能让襄王在外流浪多年?襄王可是淑妃仅有的孩子。”
    张皇后气愤稍平,随后又道:“这么说,其实陛下对慧嫔那个小蹄子也没什么,萧焕阵也被遣走了。”
    萧柔道:“母后,我们还是想想怎么对付宣王吧。”
    张皇后方道:“你有什么主意?”
    萧柔道:“我猜测父皇的意思,是认为宣王敛财太过,所以想敲打他们,顺手除掉余家,余尚书自从将女儿嫁给宣王以后,就开始疯狂的帮宣王敛财,余尚书的户部,是帮父皇处理财政的,怎么成了宣王的钱袋子?父皇早就不满了。”
    “不能除掉宣王吗?”
    “恐怕不能。”
    张皇后懊恼道:“实在可惜,原以为可以除掉宣王和云妃,都怪本宫不受陛下喜爱,否则吴王身为嫡长子,这么多年来连太子之位都得不到。”
    萧柔心想,那是因为吴王太蠢了啊,不过大哥的两个孩子还算机灵,只能寄希望于此了,劝道:“母后,父皇对母后还是很尊重的,任这些年云妃怎么闹,也只能跟稀里糊涂的淑妃掰掰手腕,根本不能威胁母后的地位。”
    张皇后苦笑:“算了不说这个,撕了宣王的钱袋子,总叫我觉得不够解恨。”
    萧柔笑道:“这个嘛,宣王和云妃一定会拼力救下余尚书的,他们不管花多少力气都是白费,不妨叫他们疲于奔命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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