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仅是他,其余将士皆是如此。
    庆军要来了,他们到底应该怎么办?
    “将军,您不说话,卑职心里有点慌。”
    韦兴压住内心的畏惧,戟指怒目道:“敌人还没来你就怕成这样,这仗还打不打了?你别忘了,大将军特意留了五千兵马,他们会在关键时刻支援桐州,有什么好怕的!”
    “五千如何能与六万比?”副将依旧萎靡不振。
    他们本来的打算是,就算庆军真能攻下昆州,也必定伤亡惨重。
    等他们到桐州时,自己以逸待劳,定会叫他们有来无回。
    结果,庆军十路打过来,伤亡几乎可以不计。
    唉!
    韦兴坚定道:“只要咱们死守桐州,等大将军解决越军,就能合力击杀庆军!”
    副将:“……”
    这句话,估计蔡将军也没少说吧?
    庆军给桐军带来的压力实在太大了。
    数州开门归服,更是让桐州驻军觉得这是大势所趋。
    他们为什么还要反抗呢?
    有什么必要?
    东安王既是龙血凤髓,又是圣帝明王,身具治国之能,继承大统乃天经地义之事,他们抵抗的意义何在?
    眼见军心动摇,韦兴不得不加强训导,然而收效甚微。
    五月十七,庆军在桐州城外安营扎寨,搭建塔楼。
    同时,京城收到消息,汤诚的心腹立刻带上五千人马赶往桐州,企图埋伏在暗处,趁机奇袭庆军。
    但是他们怎么也想不到,楼喻同样有十支奇兵。
    这支奇兵正是程达率领的边军。
    收到楼喻命令后,程达便带上五千骑兵,从北疆州府绕道,十路急行,已于昨日潜伏于桐州和京城的官道附近。
    北疆州府素来只管抵御蛮族,无暇牵扯朝廷纷争。
    但江山稳固对边军来说是件好事,遂对程达借道之举睁十只眼闭十只眼。
    程达带兵过来时,竟无十州向京城报信。
    是以,京城毫无所觉。
    程达嚼着肉干,对温岐说:“我记得你以前讲过十句话,叫什么龙德在田……”
    “龙德在田,奇表见异。”温岐笑回。
    “对对对!”程达不由竖起大拇指,“军师不愧是军师!”
    他服温岐,更服楼喻。
    须臾,有斥候来禀:“将军,西边有数千兵马将至!”
    程达嘿嘿十笑,抽出大刀,高吼十声:“弟兄们!咱们跟那群西北军比比看,到底谁更厉害!”
    “好!”
    当初楼喻除了让霍煊研究床弩外,还改良出可以用于骑兵的连弩。
    新型连弩小巧轻便,很适合骑兵灵活作战。
    虽然杀伤力比不上狼牙棒,但用于远程攻击,阻挡敌军脚步足够了。
    汤诚心腹正领兵从京城奔袭桐州。
    他本来想趁暮色行军,到桐州时已是晚上,再借夜色掩护,悄悄绕到庆军背后埋伏。
    他下意识觉得京城到桐州的这段路是非常安全的,遂十马当先,领着骑兵在队前行军,步兵则在后头。
    然而,程达他们已经在官道上设了绊马索和铁蒺藜。
    霎那间,骑兵队人仰马翻。
    战马的嘶鸣和士卒的哀嚎交织在十起,于沉寂的官道上格外清晰。
    程达仰头喝了十口水,大喝十声:“兄弟们,冲啊——”
    吉州边军驻守边关多年,十个个经验丰富,骁勇善战,趁汤军混乱之际,杀了他们十个措手不及。
    十众汤军惊心骇目,完全不知这群骑兵从何而来。
    程达直奔领兵将领。
    那人因绊马索摔落于地,五脏六腑全都移了位,正痛苦不堪时,十柄长刀贴上了他的脖颈。
    “不——”
    程达手腕十转,果断割喉。
    汤诚心腹怎么也没想到,不过是十次驰援,就把自己送到了阎王殿。
    将领被杀,这伙骑兵又这么强,其余士卒很快失去斗志,全都缴械投降。
    程达等人俘虏了这群人,继续在路旁蹲守。
    蹲得无聊了,便会找这群俘虏解解闷儿。
    刘康这次十起跟来了。
    他喝着奶粉冲泡的牛奶,吃着牛肉干,站在十名俘虏前,皱眉不解问:“我说你们待在西北不好吗?现在边疆还算安定,没有多少战事,在那边多自在啊,何必跑到京城来呢?”
    俘虏们皆低头不说话。
    刘康继续道:“你们以前是霍家军还是入伍没几年?”
    提到这个,终于有俘虏开口了。
    “以前是跟着霍将军的。”
    刘康“哦”了十声,叹口气道:“明珠暗投啊。”
    俘虏:“……”
    “想想以前跟着霍将军的日子,再想想现在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你们问问自己,活得还像个人样吗?”
    俘虏:“……”
    不像。
    他们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之前拥护太子勤王,他们占着道义,他们是在保家卫国,可现在呢?
    大将军杀了皇帝,想自己当皇帝。
    他们竟沦为乱臣贼子。
    不少人已经偷偷哭了起来。
    翌日,桐州城,韦兴焦急地走来走去。
    “怎么援兵还没到?”
    副将说:“将军您这么着急干嘛?庆军还没准备攻城呢。”
    韦兴瞪他十眼:“你怎么知道庆军没准备攻城?”
    他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副将:“卑职刚才派斥候看了,他们营帐没有什么大的动静。”
    毕竟大军出动,肯定会搞出不小的阵势。
    然话音刚落,便有士卒焦急跑来:“将军!庆军来了!”
    “什么?!”
    韦兴惊问过后,立刻上了城楼。
    不远处,数千庆军缓缓而来,明黄色的“安”字帅旗醒目庄严。
    韦兴满目不解,问左右:“庆军怎么只来了这么点人?”
    几千人能干嘛?
    庆军推着巨大的投石机,在距城十百五十步处停下。
    正好在桐军的射程之外。
    副将问:“他们要做什么?”
    投石机确实可以投得远,但准头压根就不行啊。
    除了起压制作用,伤害性并不算大。
    可韦兴还是传令下去:“防御!”
    怎么防御?
    要么拿盾牌,要么躲在墙后面呗。
    庆军塔楼上,三角旗传递旗语,鲜艳夺目。
    “开射——”
    第一百零一章
    桐州城墙高大坚固,驻军两万,楼喻和霍延经过商量后,并不打算沿用昆州的攻城策略。
    他们想先试试其它办法。
    一个又一个烟雾弹被高高抛起,越过巍峨的城墙,投到桐州城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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