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静文一个小姑娘,又没有多少见识,看得腿都迈不动。
    殿下说得果然没错,就应该多出来长长见识。
    参加赏花会的,大多是启州本地富豪,他们互相认识,见面时多少寒暄几句。
    楼喻几人是生面孔,无人上前寒暄,倒乐得清静。
    “公子,您说哪朵是白云花?”杨继安寻遍园中花草,也没找到符合描述的。
    冯二笔道:“好戏自然放在后头。公子,您说是不是?”
    楼喻点点头。
    就在众人等得不耐烦时,王员外带着白云花姗姗来迟。
    他站在高台上,身后两个仆从搬出一个大花盆,一块红绸搭在植株上,垂落在地。
    众人惊讶,这花竟有一人高!
    红绸清晰地勾勒出植株的形状,顶端竟与王员外的发冠平齐。
    王员外笑呵呵道:“今日知府大人莅临,鄙人荣幸之至。大人要是不嫌弃,可否为这白云花揭下红绸?”
    知府捋须笑道:“这是本官的荣幸。”
    他行至花盆旁,伸手利落揭下红绸!
    全场寂静。
    就这?
    片片绿叶中,几只洁白的花朵若隐若现,看上去的确又白又软,但——
    这也太寻常了吧!
    冯二笔小声嘀咕:“跟园中其它花朵比,这个白云花确实不好看。”
    楼喻握着扇柄,笑意溶溶:“我倒觉得,此花甚美。”
    白云花真的就是棉花!
    和丝绸、麻布比,棉花的性价比不要太高!
    既轻盈透气,又御寒保暖,而且造价比丝绸低廉,很多老百姓都能买得起。
    可如今在大盛,棉花还只是被人当做观赏性花卉。
    赏花之人都觉得太亏了!
    花了十两银子,就看了这么一个平平无奇的花?
    王奸商退钱!
    王员外因其独特审美,受众人质疑讨伐。
    知府也纳闷:“红斋先生,此花就是你口中盛赞的白云花?”
    “大人,千真万确,这花还是小人亲自栽种培植的。”
    知府:“……”
    白来一场。
    他面色微沉,就要拂袖离去。
    王员外忽道:“大人请息怒,您不妨探探它的花瓣?”
    想起宣传语中“比裘毛还要软”,知府勉为其难地伸手去摸。
    绵软的触感透过指尖直击心扉。
    红斋先生所言非虚啊!
    他收回手,严肃地点点头:“此花花瓣确实不同寻常,柔软堪比绸缎。”
    众人不是很感兴趣,柔软有什么用?不好看啊!
    他们朝王员外拱手道别,为了各自脸面,十两银子就算了。
    王员外:“……”
    他辛辛苦苦种出来的白云花,就这么不受人待见?
    知府拍拍他的肩,语重心长道:“红斋先生,你既已群芳满园,又何必寻那些个朴实无华?”
    言罢,率随从离开珍园。
    离去前,余光从楼荃脸上扫过。
    霍延直觉敏锐,拧眉回首看去,知府已经收回目光,大步离开。
    珍园看客一个接一个地告辞,转眼热闹已变萧条,王员外就算心态再好,也不由怀疑自己。
    园中只剩下楼喻六人。
    王员外立在高台上,满脸颓丧问:“几位贵客怎么不走?”
    楼喻朗声回答:“白云花美得不落窠臼,在下怎么舍得移步?”
    王员外双眸乍亮:“这位公子也觉得白云花美?”
    “精妙绝伦,美不胜收!”
    楼喻的话掷地有声,深深感动了王员外。
    他看到了知己。
    原来,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喜爱白云花!
    “在下王珣,别号红斋,敢问公子贵姓?”
    王员外从高台而下,快步上前,拱手相问。
    楼喻拱手笑答:“免贵姓郁,江州人士,久闻红斋先生大名,特来拜会。”
    “郁公子,这几位是?”
    楼喻模棱两可:“都是郁某同伴。”
    王珣不再问,伸手热情相邀:“王某同郁公子一见如故,郁公子可否赏脸入内一叙?”
    “荣幸之至。”
    几人同入厅堂,王珣命人上茶摆盘,神采奕奕道:“郁公子,请。”
    楼喻浅啜一口,放下杯盏道:“红斋先生,今日一见,便觉您志趣高雅,德厚流光,郁某佩服。”
    马屁谁不爱听?
    王珣捻须微笑:“郁公子玉质金相,矫矫不群,令人见之忘俗啊!”
    两人你来我往,商业互吹几句,楼喻道:
    “实不相瞒,郁某今日一见白云花,便为之倾心忘俗,可惜此花只有一株,不能厚颜向红斋先生求取一朵,心中甚是遗憾哪!”
    王珣见他如此爱花,颇为动容,可自己又舍不得割爱,便为难道:
    “郁公子,此花花种是我从一西域行商处所得,若郁公子等得起,我派人出去打听那人行踪。”
    楼喻展颜:“有劳红斋先生了。”
    “我买花种是去年的事,也不知道今年那行商还会不会来。”
    楼喻笑道:“不论能不能找到,我都欠红斋先生一个人情。”
    “都是惜花之人,不必客气。”
    为了找到行商,楼喻不得不在启州继续停留。
    一连数日,他都受邀去王宅品茗赏花,可还是没打听到行商消息。
    楼喻回到客栈,对冯二笔道:“若是明日还没找到,咱们就启程回庆州。”
    等回庆州,再派人来启州打探行商,或者去西域打探棉花都行。
    忽然,一个府兵在屋外焦急禀报:“公子,蒋勇被捉去衙门了!”
    楼喻起身开门:“怎么回事?”
    其他房间的人听到动静,全都聚过来。
    府兵解释:“他去街市打听行商的事,不知怎么就撞到一个老人家,老人家倒地不起,他儿子就把蒋勇告到了衙门,说他故意残害人命!”
    楼喻第一反应:碰瓷?!
    他冷静下来,问:“那位老人家是死是伤?”
    “好像后脑磕破,一直昏迷不醒,大夫说没救了。”
    楼喻面色沉沉:“霍延,二笔,随我去一趟衙门,其余人留下守护郡主。”
    他想起那日珍园知府看阿姐的眼神,眸色渐厉。
    倘若只是误会,自然一切好说。
    倘若是某些人没长眼,故意设局所为,那还真是——
    自寻死路!
    第五十章
    蒋勇稀里糊涂地被押上公堂,又稀里糊涂地接受审判,审判途中他连话都没来得及说,就又稀里糊涂地被判罪,直接投入大牢。
    被推入牢房的那一刻,他整个人都是懵的。
    如今官府审案都这么随意的吗?
    蒋勇不是傻子,他很清楚自己是被人算计了。
    至于算计他的人是谁,除了那个迫不及待要送他入牢的知府外,还能有谁?
    可是,他和知府无冤无仇,知府为什么要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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