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们都吃饱了,我们来说说正事。里奥,西部同盟求援,恩洛斯联盟都不管,你为什么要自己组织队伍出征呢?别给朕说什么教廷派你的。朕知道这事的原委。里奥,老实告诉朕,难道你认为恩洛斯联盟的决定有问题吗?”亨利三世认真的问道。
    “陛下,恩洛斯联盟的决定我没有理由怀疑,双方的位置不同,那不是我要考虑的事。我要考虑的是如果西部同盟被闪沙城同盟打败了,在我们不了解闪沙城同盟的态度的情况下,我只能判断,我们好不容易建立的起来的商路会断掉,那么依托于这条商路的远方商会和绝望关辖区内的那些村子、部落会遭受很大的损失,大家好不容易过上的好日子要受到严重的影响,一旦这些村子、部落陷入困境,那么绝望关的根基会动摇,他日北人南下,绝望关的守护很非常的艰难。另外还有我的朋友在西部同盟,所以我要尽我的力量阻止这样的事发生。”里奥老实的说道。
    “为什么你这次叫上了黄金商会,没有叫跟你熟悉的远方商会呢?据朕所知,你跟远方商会的会长保罗很熟悉的。”亨利三世好奇的问道。
    “陛下,我到了绝望要塞,先去找的远方商会,他们不肯提供帮助。我只好到黄金商会碰碰运气,我的运气不错,克里斯坦大执事表示一定大力支持,他还亲自陪我们去伯克纳岛,有他在,这次我们跟闪沙城同盟的商业谈判变得非常的顺利。陛下,黄金商会这次确实出力不小。”里奥说道。
    “哦,远方商会难道不知道这条商队如果出问题对他们来讲意味着什么?”听到里奥这么说,“腾。”的一下,亨利三世怒火中烧,他强行压着怒火,努力平静的问道。
    “陛下,我当时去问远方商会能给我提供什么样的支持?可能这个问题把他们吓住了,他们一口回绝了。其实我当时没想要钱,但确实想要些物资或者专业的人手,我打仗喜欢带着商会的人,商会有护卫、有车辆,这样有缴获的俘虏、物资,都交给商会,他们可以迅速处理,如果我有什么需要的东西,也委托商会帮我弄来,我原来手头的队伍有限,腾不出人手干这个,有商会帮助,我的部队的机动性会大大提高,所以我打仗喜欢带着商会一起出征。
    我想,远方商会未必不知道这条商路对他们意味着什么。为什么是这个态度?我想,一来,这事确实不好处理,有难度。二来事情发生后,他们缺乏战略上的考虑,没有明确的方案,只好拖着,观望。高层没有统一的态度,具体办事的也只好推诿了。”里奥没有掩饰自己的态度,直接了当的说道。
    亨利三世点点头,转移了话题:“里奥,你快要毕业了,未来怎么打算?”
    “陛下,老师征求了我的意见,有三条路供我选择,一条是去帝国任何一个大教堂出任战斗牧师,老师说我擅长带兵,所以给我两个中队的护教骑士,让我管理。第二条路是留在中心任教,再学习一年,授予我高级讲师的职称。第三条路是黄金商会让我去他们的区域担任指挥官,至少让我负责一个哨所,我选择了第三条路。”里奥说道。
    “你还是喜欢领兵打仗?”亨利三世问道。
    “陛下,不全是喜欢打仗,要想帮助更多的人,这个方式比较好。”里奥坦率的说道。
    “里奥,你怎么会认为你管辖的地方各个种族与部落就能和平相处,共同发展呢?”亨利三世饶有兴趣的问道。
    “陛下,我看过恩洛斯联盟的法律,我认为它是很公平的,陛下,不公一定会有反抗!如果公平,那么剩下的事就是让他人了解这种公平,这不是很难,就是需要一个过程。本森镇如此,绝望关也如此,即便原来是敌人,我们后来相处的也不错,我有事他们全来,因为知道我会按照规矩办事,不用总是相互猜忌,互相算计。”里奥自信的说道。
    “嗯,那朕给你出道题,如果,我们好容易平定了一个有着上百个大大小小的部落,不同的种族、不同的信仰。接下来该做什么?”亨利三世似笑非笑的看着里奥问道。
    “大力开展商贸,大规模铺路搭桥,平整土地,让他们通过劳动赚到钱,只要接受帝国的法律,不管信仰是谁。邀请对方共同参与管理,对商品的价格及时公开,对这些部落的商品定合理的价格长期收购,收购价格也要公开,规范商会的行为,不要欺诈。同时要经常举行军事演习,展现武力,打消有些人不好的念头。邀请部落的头领、长老。他们的孩子到帝国的其他城市参观、学习。总之把他们的命运绑到帝国这个庞然大物身上,他们一旦尝到了美好生活的甜头,就没人愿意闹事了。”里奥说道。
    “给他们补助好吗?”布劳岱尔问道。
    “不好,为什么要特殊照顾他们?他们会想要么你欠我的,你内疚,你原先的战争是不义的。要么你怕我,担心我闹事,所以你才会白给我钱。”里奥反对。
    “可是他们有的部落很穷的,也没什么产出。”布劳岱尔皱着眉头说道。
    “穷没关系,没有产出也没关系,我们可以给他们找事做,可以先借给他们钱,但他们必须劳动。”里奥坚决的说道。
    “嗯,里奥在本森镇就是这么干的,那时来的都是逃难的人,什么都没有,还拖家带口的,您想想这是有多穷啊!就是那样,里奥还总是让我给他找人,我到一处就要鼓动人们去本森镇吧,那里有活干,有钱赚,安全有保障。要是平时,我都懒得搭理他们。他们一到本森镇,里奥安排他们修城墙,安排他们挖矿,没有工具借给他们,让他们种地,用粮食还债,他们干的可起劲了。整修道路,清理河道,开垦荒地,建设城墙,打造器具,只要有事,大家争着做,大家抢着干。
    那时我才知道,那些穷人,你只要对他们好一些,给他们一点点希望,他们就会奋不顾身的。奴隶更是如此,原来的奴隶,每天面对的辱骂、皮鞭也不肯好好的干,我家的奴隶都是这样的。但本森镇的奴隶不一样,里奥承诺只要参加一场战斗活下来,或者不闹事劳动三年,就会成为自由民,而且劳动还有报酬,就是比自由民低上一些。就是这样,那些奴隶你不用催,每天干活根本不要人监督。后来恶魔来了,多少没有任何战斗经验,嗨!别说战斗经验了,就是武器都没碰过的自由民和奴隶,都踊跃报名参军,他们知道,只要活下来,里奥就不会亏待他们,里奥说到做到。”小加布里尔说道。
    “为什么有那么多人逃难呢?”布劳岱尔奇怪的问道。
    “当时要爆发魔法潮汐了,小的镇子、村庄、部落可能要面临未知的敌人的袭扰,他们的规模太小,防御太差,所以要找个坚固的城堡避难。”里奥解释道。
    “本森镇是附近最大城堡吗?我刚才听的意思,这个镇子还没建好呢。”布劳岱尔继续问道。
    “大学者,附近最大的城堡是沃顿城,可是那个倒霉的城主不接受外人进入,让大家住在城外,那打起仗来,多危险啊!后来恶魔来了,城外的人那惨样你们是没看到,几乎全完了,要么被杀,成为了恶魔的口粮,要么被抢走了,给人当奴隶去了。
    附近的人没地方去了,这时里奥正好需要人,所以附近的人只要得到消息的都来了,没来的,对沃顿城抱幻想的都倒了大霉。要说沃顿城那个城主我就来气,穷人不要,富人也不要,他担心城里的粮食不够吃,可是魔法潮汐爆发的时候,东西长的特别快的,短短的两个月,本森镇就收获了两季,里奥,你还记得咱俩聊天,你说要是你是沃顿城主,就会。”小加布里尔说的上瘾。
    “小加布里尔别说了。”里奥赶忙打断他。
    “里奥,让他说。”亨利三世目光阴冷的看了里奥一眼,里奥心中一颤不敢再阻止小加布里尔说话了。
    “啊!能说吗?是不是我说错话了?”小加布里尔有些心虚的看着里奥。
    “小加布里尔会长,你说,朕要听。”亨利三世面色不渝的说道。
    “哦,那我就说了,里奥当时说,要是他是沃顿城主,敞开城门欢迎大家,然后安排人种地,来的人本来就是农民多,种地就是本行,也不用教,收获又快。这样灾后粮食短缺的状况也会缓解很多。
    还有,难得有这么多人聚一起,平时你叫别人,人家都不一定来,这时趁机在沃顿城边上建两个卫城,这样既可以解决来的人太多,城里住不下的问题,还可以大大提升沃顿城的防御能力,而且这个时候,花费还不大,这些人还感激你,打仗的时候,都会支持你,就是战后,卫城也不会闲着,用处多了,我有些记不住了。”小加布里尔滔滔不绝的说着。
    亨利三世低头沉思不语,布劳岱尔看着里奥,里奥有些不好意思。
    “我其实就是说说,真干起来没那么简单的,具体的事总是繁琐的很,可能会碰上不少的难题。”里奥觉得自己这话有些虚伪,但此时不这么说,难道说,我比他强,这城主就该我做?那就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沃顿城的城主考虑的多?多个屁!”小加布里尔怒不可遏,嘴里爆粗,旁边的大总管听的眉头直皱。
    “里奥,你知道,沃顿城附近成什么样子了吗?北边的区域三分之一被毁了,恶魔是没进去城,也不用进去,人都在沃顿城外呢,现在人都没了,彻底没了。
    大学者,我们家算是有钱的,就那,当时我们家族四十多人,我那个混账老爹,委托我三叔每家带两个孩子去沃顿城避难,其他的人都准备牺牲了,没办法啊!里奥要不是你把本森镇保住了,我估计,我们都得死,里奥,当时人们都慌了,谁能想到那个城主不让大家进城呢?里奥,你不知道,你救了多少人?当时谁会相信你呢?你就是个孩子,我老爹就不相信你,只有我相信你!
    其他的商会也是没办法啊!才派人来的,他们是两边下注!因为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了,走投无路啊!你知道吗?走投无路啊!我认识的几个原本不错的家族彻底的没了,几代人的辛苦啊!就这么没了!该死的城主,对敌人怕的要死,对自己人舍不得给哪怕是一点点好处,奇怪的是这种人怎么能当城主?”小加布里尔说着说着眼泪下来了。
    听到小加布里尔声泪俱下的描述,所有人沉默了,没人去注意小加布里尔话里不那么体面的字眼了。
    “小加布里尔,你怎么看待穷人呢?”等小加布里尔平静了一些,布劳岱尔问道。
    “大学者,我原来瞧不起穷人,觉得他们天生如此,就该被人欺负,就该被人奴役,就像以前人们瞧不起地精,我觉得很正常,地精就该被瞧不起,我也每天过着让人瞧不起的生活,整天坑蒙拐骗,一面吹牛说着大话,一面胆小怯懦。但现在你瞧不起我,我就不答应,因为我改变了,我不再骗人,我不再吹牛,我不再怯懦,不再鼠目寸光,可我不会跟你理论,但我不会搭理你。
    后来跟着里奥才知道,穷人只要给他们机会,他们也会过得很好,他们不是麻木不仁的,他们也想过好日子,但他们的办法不多,周围的朋友也大都很穷,所以只能这么苦苦过着。
    他们其实要求的不多。我有个护卫,是个强壮的野蛮人,以前辛辛苦苦的每天就挣几十个铜子,勉强糊口。来到本森镇,每天能挣几个大银币,他做梦都想不到一天能挣这么多的钱!一家子都拼命的干活,疯了似的,后来打仗,坚决要参加,虽然没有杀死一个恶魔,但表现的很勇敢,我跟他聊天,他就说,走投无路的时候他差点去当土匪。他说只要有活干,他是不在乎累不累的,一身的力气不用干吗?但实在是没活路了,那就得铤而走险了,可是到了本森镇,他才发现,原来生活是可以变一个样子的,他以前都不敢想未来会怎么样?所以,我现在对穷人很客气,我见的越多,我越认为我没有理由瞧不起别人,大家都是为了活命。没什么差别的。”小加布里尔情绪有些低落的说道。
    “那你为什么相信里奥?”亨利三世问道。
    “他没有瞧不起我,里奥拿我当朋友,谁瞧不起我,我是知道的。以前我走在路上,虽然有时人们对我很客气,但他们的心里对我们很鄙视的,现在,不一样的,有些人是在心里很看重我,这些都是里奥给我带来的,要不然,我能见到神父阁下?我能遇上大学者?我能跟闪沙城的大王一起喝酒?我能进皇宫来?那是不可能的。”小加布里尔有些自豪的说道。
    “对待穷人也罢,小的部落也罢,其实是一样的。只要报酬合理,人们能看到希望,谁愿意做盗贼?谁不想要过体面的生活?所以劳动报酬要设计好,要是辛辛苦苦的干活,最后挣不到钱,那就没人愿意干。没有钱不是问题,只要他们有一个向往美好生活的愿望就行。没钱就借给他们工具、借给他们牲口、给他们找活干,把土地也低价租给他们,那些土地都闲置在那里,多可惜呀!不用一年,大家至少能吃饱饭了。当然有商路通过,有资源开发那就更好了。”里奥补充说道。
    “里奥,这是你自己想的吗?还是谁教给你的?”亨利三世问道。
    “陛下,我可没那本事!这些是我看《詹姆斯将军传》《传奇将军亚历克斯》等书学到的,他们就是这么干的,所以他们打下一处,平定一处,发展一处。我自己哪有这个本事想这么多。都是书上说的。”里奥不好意思的说道。
    亨利三世沉思片刻,抬起头看着布劳岱尔说道:“布劳岱尔,朕要麻烦你了,目前军事学院的教材,都是战争的案例,大到一场战役,小到一场几十人的遭遇战,很是完备。可是关于打下来以后该怎么办?确实没人关注,有的地区打下来了,帝国迅速派驻行政官员,问题不大。可是有的地区情况复杂,当地执行的是军政合一的管理模式,可是这些能征惯战的军官管理起地方事务就很不在行了。你帮着朕查一些资料,要有针对性的,涉及不同的种族、信仰、环境等等,要有成功的案例,也要有失败的案例,编一本教材,本森镇的案例要写进去。要尽快,拜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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