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副司令忙完阅兵盛典后已经是十月中,他满怀歉疚的要给贺一容补办生日,贺家几个哥哥才知道这位小妹妹是九月底的处女座。
    贺一容觉得不用那么大张旗鼓,过去半个多月了还特意费事去补办一个生日。
    贺增建既懊悔又自责,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竟然忙忘了小女儿的生日。
    往年这个时候都是早早就把生日礼物寄过去了,今年人在身边,却忘了日子。
    心疼她小小年纪,不声不响的把生日那天当作普通日子一样的过。
    他嘴上说着:“怪我,都没打个电话回来。”
    转过头没理由的骂起贺毅溯和贺毅林,“把妹妹交给你俩,你们竟然生日也不给她过一个!”
    贺毅溯翻了个白眼转过头,满不在乎的侧脸冲着老父亲,迎上贺一容抱歉的讪笑,他竟对着贺一容吐吐舌头。
    贺一容踌躇着上前给贺毅溯贺毅林解围:“我刚到这边,二哥叁哥都不知道我的生日,爸爸不要怪他们了。”
    一字不提那半个月她孤身一人的处境,心脏提到嗓子眼的两兄弟这才安心。贺毅林看着贺一容又瘦又小的身形,第一次认真打量她。
    她根本没有这个年纪女孩的骄纵,大多数时间都是乖乖巧巧扮猫,但有时候又伸出爪子凶两声,让人也不会真的随意对待她。
    她超出年龄的细致心思让贺毅林再次在心里下了定论,贺一容不是个好惹的主。
    贺毅林和聂祯提起这件事的时候,聂祯只说,“你那便宜妹妹,扮猫吃老虎呢。”
    贺一容的生日宴还是大张旗鼓的办了,贺增建说要让家里往来的长辈们都见见贺一容,顺便让她也能结交些同龄的朋友。
    一番殷殷慈父心意,贺一容再不能推辞。
    除了大院里贺一容听过的几家,又请了些和贺增建关系亲近的同僚,摆了叁四桌圆桌在百味轩的牡丹厅。
    贺一容从小就跟在外公身边见过各种往来长辈,席间大大方方,举止妥当,虽有些微娇怯也是年纪还小的缘故。
    有人夸着“丫头长得灵气,不愧是南边长大的,就和我们这的姑娘不一样。”
    贺一容下意识就以为又在说她的口音,她已经刻意改了,甚至学着在她听来有些滑稽的儿化音。
    她猜测着,这“不一样”到底是好的还是不好的。
    她看得出来很多眼神带着探究,似乎大家都想从她身上看出些与他们从未谋面的、自己妈妈的影子。
    贺一容隐约知道,在爸爸的圈子里,妈妈是特殊的。
    就像因为她才聚在一起吃饭的这帮子人,没有一个人是妈妈那样的柔软性子,他们的身上都带着些傲。
    酒席过半,大人们还在谈笑风生,小孩们却都坐不住了,一桌子几乎跑空,贺一容跟着爸爸去给各个长辈敬完酒后,小孩子的桌上只剩下对面的聂祯,连贺毅林都不知道去哪了。
    贺一容根本没吃饱就被抓去敬酒,此刻面对着风云残卷后的餐桌,饥肠辘辘也下不去筷。
    她皱着眉举着箸,迟迟不动作。
    餐盘转动转过来一碗面,聂祯下巴微抬示意。
    “一人一份,那是你的。”
    大概是她今天笑了太多次,说了好多话,劳心费力的,一碗面下肚也没见饱,意犹未尽的放下筷。
    眼尖的发现聂祯面前还有一碗,看那个样子似乎没动。
    她面色复杂的盯着那碗面,聂祯拿起筷子挑了上面的一根,慢条斯理的咀嚼后抬头看她。
    “我不喜欢吃面,所以吃一根也算祝福。”
    贺一容还未思考这句话的深层意思,只听到他不喜欢吃面,急急道:“那剩下的可以给我吃吗?”
    聂祯这才明白她刚刚那副为难的表情不是因为他没吃生日面,而是她想吃。
    他没说什么,把碗放到转盘上转过去。
    又一碗面下肚后贺一容心满意足,观察着四周,后知后觉的发现她似乎处于一种尴尬的境地。
    作为今天的小主人公,她需要招呼好客人,可面前只有一个她并不想有过多交集的聂祯。
    似乎离得远一些,就能把之前的一些事情忘掉。
    她并不想在记忆里时常回忆起一些让她难堪的事情。
    此时离开又显得过于刻意,贺一容决定维持着这份诡异的静默,反正聂祯应该也不想与她讲话。
    酒足饭饱的大人们逐渐离席,有人经过这桌看到聂祯,打趣着:“之前潭拓寺的师傅说小祯明年运势会变好,明年小祯的生日一定要大办一场才对。”
    聂祯冷冷看过去,面对着长辈他也丝毫不客气,目光冰冷锐利。
    那半醉的人这才想起来,当初大师的批命是聂祯克双亲,十八岁时遇淑转命,方能安稳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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