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晌他缓缓地吐出一口气,丢开手机,翻身下了床,长腿迈步出了房间,走到封窈的卧房门外。
    门是反锁的,她已经睡下有一会儿了,宗衍没有试图敲门,不想吵醒她。
    他才刚站了一会儿,门把忽然转动,紧接着门被从里面拉开——
    “——吓!”
    封窈左思右想,越想越睡不着,索性起身想去厨房倒杯水。
    哪知刚打开房门,门口堵着黑乎乎的一条人影,把她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险些尖叫出声,条件反射地就要关门。
    “……是我。”
    黑影上前一步挡住了门,下一瞬,封窈便被拉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封窈的小心脏还卡在喉咙眼里,惊魂未定,“你你你大半夜不睡觉,梦游啊?”
    杵在她门口搞什么,当门神啊?真是魂都被他吓飞了……
    宗衍蹭了蹭她柔滑微凉的脸颊,“胆子这么小?”
    封窈没好气,“你胆子大,下回换你试试。”
    “你要站我门口吗?”
    “……”
    她为什么要牺牲睡眠,给他试胆?
    果然睡眠不好容易智商掉线,封窈放弃,决定回去躺平好好睡觉。
    下一秒,她却只觉得腰间一紧,紧接着身体一轻。
    男人拦腰抱起她,长腿大步三两步便到了床边,弯腰将她放在了床上。
    封窈被抱起时本能地搂住了他的脖子,懵神间,没有松开手。
    第62章 昨晚成功地赖在她床上了……
    封窈被抱起时本能地搂住了他的脖子, 懵神间,没有松开手。
    窗帘被风吹得轻轻飘动,月凉如水, 月光透过窗户倾泻进来, 打在男人的侧脸上,他幽黑的眼眸中闪着抹似笑非笑, 目光无限深邃,“别着急, 我不走。”
    “……”
    封窈有心想干脆不撒手了, 看他能保持这个弯腰悬空的姿势坚持多久。
    然而脑海里忽然闪过宗少爷脱掉了衣服时, 那劲窄精悍的腰身, 块垒分明的腹肌……
    就,爆发力和耐力, 都还挺强,挺能坚持的……
    黑夜果然容易让人想入非非,更何况封窈还不是凭空想象, 各种第一手的证据【在脑海里】争前恐后地冒出来,每一帧都是会被马赛克的香艳画面——得疯狂氪金才能解锁的那种。
    然而只是片刻的浮想联翩, 她的沉默和依然勾在【他脖子上】的手, 显然被男人当成了鼓励和默许, 在封窈反应过来之前, 他已经整个人压了上来。
    男性【穿着衣服】的躯体坚实又沉重, 温热的体温在这微凉的秋夜里, 【隔着衣服】贴上去暖暖的很舒服。落在她唇上的吻带着几分急切, 一只手撩起了她的睡衣。
    太熟门熟路了吧……
    鬼使神差般,封窈突然想起寿宴那晚他送她回来,在她泡着脚不小心睡着后, 把她送回床上,扒了她的礼服裙子,给她换上了睡衣。
    “我的,”封窈微微偏头,避开男人热切的唇,轻喘着问,“我的裙子,是不是被你拿走了?”
    “……”
    宗衍沉默了半秒,没有回答,而是追着她娇嫩欲滴的唇瓣,试图把她吻个晕头转向,蒙混过关。
    可是封窈的念头一起来,就压不下去,躲闪着不让亲,“你……嗯,你偷我裙子干嘛,回去自己穿吗?”
    宗衍:“……”
    真是不知道她的脑子里天天都在想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宗衍咬着牙,“我拿去清洗了,什么叫偷!”
    切,不问自取,不叫偷叫什么?
    “对哦,”封窈点点头,“男人偷裙子怎么能算偷呢?那叫窃……哎哟!哈哈哈别挠别挠……”
    窃女人裙子的宗少爷很显然是恼羞成怒了,大手挠向她腰间的痒痒肉。
    怕痒的弱点是没办法克服的,封窈很快败下阵来,喘着气认输,“不来了不来了……这不公平,你都不怕痒……”
    宗衍才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公平——弱点不就是用来攻击的么?
    “认输了?”他被她蹭得也是声气不稳,“还敢讽刺我么?”
    下次当然还敢,封窈毫不犹豫地摇头:“不敢了。”
    “……哼!”
    宗衍抽回手,替封窈理了理凌乱的睡衣,接着翻身侧躺下,将她揽进怀中,大长腿缠住她的腿。
    “刚才是怎么了,睡不着?”以他对这只懒猫的了解,她从来都是一觉睡到大天亮,没有半夜出门梦游的。
    男人真的很容易膨胀,不管是心理还是那里——封窈小心地挪了挪腿,离硌人的东西远一点,“刚才我妈打电话,把我吵醒了。”
    她看着宗衍映着月光的眼睛,“妈妈发生什么事情了?”
    宗衍没有瞒她,“她被人跟车了,担心你的安全,让我多注意一点。”
    “啊!”封窈小小地惊呼了一声,“那跟踪她的人呢,能抓到吗?”
    以宗衍的经验,遇到这种情况,第一选择都是甩掉对方,因为不知道对方到底抱着什么目的,又是否携带有枪支武器,盲目地停车下车找对方交涉,可能是正中对方下怀,自投罗网。
    苏冉的处理方法无疑是冷静正确的。
    “很难,她记下了车牌号,不过这种车一般都是套牌或者假车牌,不容易查到。”
    “啊……”封窈不自觉地揪紧了宗衍的衣襟,“那妈妈会不会有危险?”
    “她身边有专业的安保人员,不用担心。”宗衍捉住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倒是你,不要随便乱跑,上下学一定要坐我给你安排的车,不仅要认车,还要认准人,除了邱司机之外,别人开的车一律不准上,明白了吗?”
    “……我又不是小朋友,还会乱上车!”封窈被他叮嘱小朋友的口吻弄得哭笑不得。
    宗衍扬眉,“还在上学,不是小朋友是什么?”
    “……”
    “好了,本小朋友要睡觉了。”封窈开口赶人,“明天一早还要给本科的小小朋友们上课,再不睡我明天要带头在讲台上打瞌睡了。你也赶紧回去睡吧。”
    宗衍看着她不说话,薄唇微抿。
    他的瞳仁很黑,睫毛又密又长,在月华微弱而朦胧的光线下轻轻的忽闪着,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那张俊美到极致的容颜被笼罩上了一层朦胧的光晕,恍若神祗,又透着股易碎的脆弱感。
    被他近距离地这样看着,封窈无端端地有种把蹭上床的大狗勾踢下去的罪恶感。
    封窈在他怀里艰难地翻了个身,背对着他闭上了眼睛,“不管你了,我要睡了,晚安。”
    宗衍盯着封窈的后脑勺,唇角一点一点地勾起。
    他坚实的手臂揽在她的腰间,胸膛贴着她的后背,从头到脚自然而又亲密地贴合,丝丝入扣,紧紧相拥。
    低醇的嗓音在她耳边道,“晚安。”
    不愧是能躺着就不坐着,天塌下来也不愿意起床的懒人,没一会儿,宗衍就感觉到怀中人呼吸均匀,已然陷入了沉睡中。
    今晚的月光很亮,宗衍单手支着头,看着怀中人甜美的睡颜,目光一柔,忍不住在她的发间亲了亲。
    记得那天晚上,她喝了点红酒,躺在露台的躺椅上晒月亮,开心得一个劲儿的傻笑。
    他问她为什么高兴,她说,她跟妈妈聊天了。
    只是母女聊了个天而已,就那么高兴。
    真傻。
    虽然他自己的出生,也是出于别的目的,为了取脐带血救长姐,但是在他五岁前,在那场空难带走母亲和兄姐之前,他享受过母亲的关爱,甚至出于补偿,母亲和兄姐对他算得上是溺爱。即便后来被上天收了回去,可他还记得那种至亲之间的感觉。
    可是封窈呢,她的母亲,有真正的关爱过她吗?
    封窈看似万事不过心,其实只是不愿意深究,懒得计较,从她对待封家人的态度就知道,她看得通透,什么都清楚,只是敷衍糊弄罢了。
    宗衍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开她腮边的发丝,一个满含怜惜的吻落在她的唇角。
    从今往后,她有他就够了。
    ……
    清早被闹钟吵醒,感觉到自己腰间横着一条铁臂,将她紧箍在怀里时,封窈有一瞬间的茫然。
    紧接着才想起来,有人昨晚成功地赖在她床上了。
    “早。”头顶响起一道低沉的嗓音,透着刚醒时的沙哑,分外磁性。
    封窈打了个呵欠,困得睁不开眼,随时都可能再睡过去,“……早。”
    迷迷糊糊犯困的模样,令宗衍忍不住轻笑,索性将她抱坐了起来,“小朋友不能赖床了,不是还要给本科的小小朋友们上课?再不起来要迟到了。”
    封窈才研一,教本科生这种事情按理说是轮不到她的。只是做这门课的助教的宋师姐得了急性阑尾炎住院了,委托封窈代她上两节课。
    上台讲课,封窈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不过宋叶薇对她信心满满:“放心吧,你就往台上一站,他们肯定都忙着看你,没人在乎你讲什么的。”
    封窈无言,很难判断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反正既然她的目标是留校任教,早晚都是要上讲台的,要她代打的这门课是入门级的选修课,难度不高,用宋叶薇的话来说,“照着ppt念就完事。”
    话是这么说,封窈还是认真地准备了一番。不求讲得多么精彩——那就是在难为她了,但求别出什么差错就行了。
    车停在庆大的东门口,封窈正要开门下车,手腕被一只大手拉住。
    “戒指呢?”宗衍盯着她光秃秃的手指。
    “……学校有规定,教师讲课时不能戴会让学生分心的首饰。”封窈睁着眼睛瞎编。
    换个人来说不定就信了,可她面前的这位少爷是庆大的校董,没有那么容易忽悠。
    宗校董淡淡地扫了她一眼,“我怎么不记得有这个规定?”
    “您贵人多忘事,校规那么多条,记不清也很正常。”
    “……”
    信誓旦旦的,编的她自己都快信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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