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流涌入两人所在的山体缝隙之中,但是在靠近到两人身周一米开外的地方,便是自动避让,显得十分神奇,那自然是避水珠的功劳。
    上官彩容率先飞出,龙毅也是毫不犹豫地紧随其后,很快,两人便身处在了四周都是水流的湖水包围之中。
    有那避水珠,龙毅除了因为四周水流的涌动感觉到一丝压抑之外,与在陆地上,没有太多不同,而修行者六识清明,即使深水之中,光线昏暗,对龙毅与上官彩容来说,也不会形成任何的阻碍,况且,即使是肉眼无法看清,神识感应,同样能够清楚地感知到周围一切。
    上官彩容在进入深水之中之后,便在龙毅的前方飞行,而龙毅也不觉得奇怪,因为上官彩容的身上有灵脉之晶,理当在前方探路,感应另一块灵脉之晶的存在。
    龙毅回头看去,身后便是漆黑而又雄伟的半截山体,就像是一头匍匐着的巨兽一般,沉默不动地盯着自己,让龙毅心中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自从踏上修行之路以来,这还是龙毅第一次在水中冒险,所以这种感觉对他来说,还是十分新奇,而新奇之余,也是难免感到紧张。
    而反观上官彩容,似乎任何未知的境地,对她来说,都不会有任何的压力一般,在水中前行的同时,龙毅竟然还能够听到她时不时发出的惊叹之声,而那是因为,四周时不时地会有一些水中的生物游过,体态都颇为奇异美丽。
    但凡是能够生成灵石的山脉,都是一些天地灵气积蓄到了颇为浓郁的程度的地方,这样的地方,不单是修行兽众多,普通的生物,也是颇有几分灵性,有为数不少的水中生物出现,并不奇怪。
    龙毅却是没有欣赏美景的习惯,他只知道,即使这水中的景象可以用优美来形容,也不会掩盖这一次深入水中寻找灵脉之晶的凶险,即使凶险未曾出现,但也必然存在!
    龙毅在惊叹上官彩容的智慧的同时,也不会忘记,上官彩容所能够想到的,其它正在寻找灵脉之晶的人,未必想不到!
    如果这深水之中,真的存在蕴含水之力的灵脉之晶的话,那么别人说不定,也会想到这一点深入到水中寻找!
    所以,在上官彩容沉醉于水中的景色的时候,龙毅心中,却是丝毫都不敢放松,他将神识释放出去,覆盖方圆百丈之内范围,凝神感应着四周一切动向。
    上官彩容回头看了龙毅一眼,见他神色凝重,略微沉吟,便知道龙毅心中所想,她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却没有说什么,只是将速度稍稍放缓了一些,与龙毅并肩前行。
    “人们常说三千修行界,其实修行界的数量,何止三千。四大修行星域,每一个星域,都是广阔无比,用无边无际来形容也并不为过。而在这其中的修行界,数量之多,至今也没有人能够清楚地说出一个数目来。”
    上官彩容自顾地说着,稍稍一顿,又道:“四大修行星域,每一个星域,从无数万年之前,便被划分成为了四个截然不同的地域,修炼的道法特性各异。比如火之星域,主要修炼的,便是蕴含火之力的道法神通,比如我们所在的风之星域,修行者修炼的,大多都是蕴含风之特性的道法神通。而每一个修行界,可以说也都是各不相同。有的因为历史原因,有的因为环境原因,有的则是因为其中的修行势力演变的原因,而在修行道法的侧重上,各不相同,所以,才会出现了许多在各自的修行星域中,作用不一,等级不一的分别。”
    “而即使是同一个修行界,地界不同,环境不同,其中的修行者修炼的道法,侧重也是不同,而且,就连这水中隐藏着的修行兽的特性,也是与外界不同。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龙毅在上官彩容开口的时候,其实就已经在凝神倾听,他虽然猜不透上官彩容为何会对他说这些,但是也知道,上官彩容所说的,都是他所不知道,或者是没有仔细去揣摩过的。
    龙毅稍稍沉吟,而后坦然摇头,道:“不知道。”
    上官彩容微微一笑,道:“这就是大自然的力量。风在动,云便涌。雷声出,雨便下。水在流,鱼便生。一切在冥冥之中,其实都在我们所看不见,或者是没有留意到的地方和时候运转。而你说,这运转的力量,是从何而来的?”
    龙毅闻言,心神猛然一震,上官彩容的言语之中,带有玄机!
    大自然的力量,到底是谁在运转这一切沧海桑田,世间万物的变迁……
    龙毅喃喃地重复着上官彩容的那一番话,陷入到了沉思之中,他觉得自己似乎受到了某种启发,捕捉到了某种无形但却真实存在的东西的脉络,但是细想之下,却又像是被一层薄雾遮蔽住了视线一般,无法看得真切。
    龙毅惊讶地看向上官彩容,而上官彩容则是摇了摇头,微微笑道:“你别问我,却是我也不知道答案,而且,就算是我知道答案,我也不会告诉你。因为不是自己领悟得到的答案,没有任何的意义。”
    龙毅心中此时就算是用惊涛骇浪来形容也不为过,他在之前,已经一直感觉到上官彩容,根本就不像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简单,可是却无法从上官彩容的修为境界上看出丝毫的破绽,只是知道上官彩容的智慧,绝对不是一个只有化灵后期的女修所能够拥有的。而他没有料到,上官彩容此时似乎是不经意之间流露出来的智慧,竟然如此深奥,隐藏着天大的玄机!
    龙毅将上官彩容的那一番话牢牢地记在心中,他敏锐地意识到,若是自己有一天,能够领悟透彻那一番话,那么,必然会大有所得!
    “多谢!”
    龙毅沉吟半晌,将自己从困惑与惊讶之中,暂且脱离出来,朝上官彩容沉声开口。他相信上官彩容明白他道这一声谢的含义,而且也确信,上官彩容值得他道谢。
    上官彩容微微一笑,回头道:“我可不要你道谢。不过,日后若是你能够因为我的这一番话有所收获的话,可别忘记了,可是因为我得来的。所以,到时候,你别忘了,你可是亏欠了我,要用相等的付出来还的呢!”
    龙毅闻言,会心一笑,道:“你放心,我从不亏欠别人。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定然不会吝啬于回报!”
    上官彩容意味深长一笑,道:“那就好,你可别食言,不然我不会放过你的!”
    龙毅正要开口,上官彩容却是突然抬手一指前方,道:“快看!”
    龙毅心神一凛,以为前方出现什么异动,急忙顺着上官彩容手势所指定眼看去,却发现只不过是一头水中游鱼,只是那游鱼的体型与模样,与寻常的水中生物相比奇特上一些罢了,并没有什么危险。
    龙毅稍感纳闷,道:“那只不过是条游鱼,有何好大惊小怪的?”
    上官彩容嗔怪地瞪了龙毅一眼,道:“你这人真是无趣,我让你看那游鱼,是因为它生长得十分美丽,你却是一点都不懂得欣赏!”
    龙毅闻言,无声苦笑,但却是突然心神一震,再次看向那游鱼,心中似乎在这一瞬间,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龙毅不由得停下身形,怔怔地盯着那一条在他们两人身前游过,渐行渐远的游鱼,整个人陷入到了一种奇异的心神状态之中。
    上官彩容发现龙毅没有跟随上前,稍感意外地回头,看见龙毅愣在原地盯着那游鱼,也是微微一愣,回身道:“你怎么了?”
    龙毅并未回过神来,但却是显得有些心神恍惚地抬手指向那游鱼,就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上官彩容发出询问一般,喃喃道:“你说一切都是风动水流,都是大自然的力量,那么,那游鱼生得如此奇异美丽,是否也是大自然的力量使然,亦或者是冥冥中,有一种别的力量,在刻意让那游鱼,变得与众不同?”
    上官彩容闻言,微微一愣,而后神色一凛,看向龙毅的目光之中,有惊讶,但更多的是震撼!
    龙毅说出这话,其实是因为此时的他,心中有着无法化解的困惑,而那些困惑,就像是一扇大门一般,困住了他的心神,所以,这一番话,并不是龙毅的领悟,而是他的困惑。
    然而上官彩容却是从这些疑问之中,听出了一丝征兆,一丝领悟的征兆!
    什么是领悟?
    领悟即使在经历之中,对天道的思考所得。这些思考所得,不可能从一开始就能够得到最终触及天道本源,而像是在攀升阶梯一般,一步步向前,而且,那阶梯,有着无数层台阶,在攀爬的过程中,会随着困难的加剧而变得越来越艰难,但是每向上攀升一步,便越是接近天道的真面目!
    而在领悟之前,必须先有困惑,困后就像是绳索一般,锁住了攀爬的脚步,但是只要困惑出现,便是脚步上的束缚被解开的开始!
    而龙毅此时,就是这样的状态!
    上官彩容的确是远远不像龙毅所看到的那么简单,甚至绝对是远远超出了龙毅的想象。但是此时,龙毅却是让上官彩容心中第一次产生了前所未有的震撼。因为,她知道自己刚才的那一番话,尽管是有心而为之的点拨,却是没有料到,龙毅在短短十数息时间里,就已经开始了解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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