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
    既然这是老不死和真圣老祖一起做出的建议,吴天便欣然的接受了,反正自己留在大家身边也帮不到什么忙。备战阶段,需要的是整体所有人员的努力,吴天一个人能做的事情太少,还不如静下心来想想怎么进一步的提升修为。
    而提高修为,就必须要将仙道明心的层级继续修炼,这是最直观的方法。
    回家的消息并没有通知太多人,大家各自都有各自要忙碌的事;吴天独自一人,从天界和人间界那条已经打通的巨大观光电梯下来,分辨了一下方位,便向常山郡方向飞去。
    大衍王朝,常山郡,真定县,清河乡。
    这里是吴天的家,这里也是一切开始的源头。
    以现在吴天的实力,飞跃千山万水、大地河川,不过转瞬之间;虽然已经有意识的放慢脚步,但等吴天看到那座偏远的小乡村之时,也仅仅过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
    “啊……清河乡,我又回来了。”
    归心似箭,加上近乡情怯,两种复杂的心情纠葛在一起,这大概就是乡愁的滋味吧。
    吴天在快要抵达村子之前,就从空中缓缓降落下来,用脚步丈量着松散的土地,走向位于村东头的吴家客栈。
    吴家客栈啊,吴家客栈。
    吴老爹归隐之时所开的这家小店,曾几何时一度是清河乡乃至十里八村最声名远播的饭馆,吴天自幼便在这里长大,还曾经是村子里有名的富二代呢!
    一步步的走近,此时正值清晨,村民们陆陆续续的起床烧火,袅袅炊烟飘荡在挨家挨户的房顶烟囱;几声狗叫,算是吴天回到家乡的第一波欢迎。
    几步路来到吴家客栈的大门口,抬眼向那块斑驳破落的门匾看去,这一块曾经由吴老爹亲笔书写的店名招牌,历经风吹日晒、岁月打磨,已经几乎辨别不出字迹;紧紧关闭的大门,沾上厚厚的一层灰尘,窗棱也有些破败。
    再一看大门上那把太长时间没有开启过的锁头,染上了铜绿色的锈迹,让人怀疑即便找来钥匙只怕也难以开启。
    只是令吴天感到惊讶的,大门口的三层石阶,倒是干干净净的一尘不染,仿佛经常会有人过来打扫似的。
    “会是谁呢……”
    吴天惊诧不已,自己和老爹离开清河乡,少说也有个十几年了。十几年,对于修道之人而言,并算不得多么久远;可对于这样偏僻的一个小乡村,十几年的光景,却足以埋葬一代人的记忆。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有人惦记着给自己家门口的石阶打扫打扫灰尘,让人心中发暖。
    正在吴天驻足门口,感慨万千的时候,忽然从身后传来一声轻轻的发问:“是……是小天回来了吗?”
    听到这个熟悉而又苍老的声音,吴天恍然间感觉心头被戳了一下,猛然转过头去,只见一个身形佝偻,粗布麻衣的老农夫,正扛着一根大扫帚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
    “程老伯!”
    吴天认出此人,当即内心波涛汹涌,这就是程老伯啊!程小敏的爹爹啊!十几年过去了,他已是年近半百。若换做大城镇,五十岁的年纪还算中年人;但在这样偏远的乡下,五旬老汉,已经是显得相当憔悴了。
    程老伯看到吴天之后,激动的一把就扔掉扫帚,小跑几步跌跌撞撞的走到近前:“好孩子,小天,你可算回来了!快,让阿伯瞧瞧,长高了、变壮了,瞧这俊俏的小脸……呵,跟你老子年轻的时候啊,一个样!”
    “程老伯,您……您也是,没怎么变。”
    “嘿,你小子,还是那么鬼机灵,会说话。”程老伯拉着吴天,亲切的像是自己的孩子一般,拍拍屁股就坐在吴家客栈的石阶上,从腰间掏出一杆烟袋嘬叭了两口:“嗨!老啦,老啦,不中用咯!小天呐,你还记得那把扫帚不?以前你偷偷跑到俺家找小敏玩的时候……老伯我还用它打过你的屁股哩!”
    “呃……”
    这种陈年往事提起来,让吴天感觉很是羞愧,跟着坐在石阶上程老伯的身边:“难为您还留着啊……想来,我家门口这石阶,也是您一直费心惦记着吧?”
    “那可不。”提到这个,程老伯一脸的神气,口中的烟杆子都随着翘起头来:“我一直都觉得,总有一天你和你爹肯定会回来的!这不嘛,人不在家,家也得像个样子不是?也就是我前两年下地干活,让牛车撞了一下腿,搞得现在身子骨不好使了……否则啊,就你家客栈的这块门匾,我绝不能让它掉字迹咯!”
    吴天一阵心酸,程老伯这些年来,人老了,身体也不如往常了;记忆中那个能够拿着扫帚把自己从村东头赶到村西头的凶巴巴男人,现在也不复往昔了。
    程老伯又说了几句闲话,然后伸长脖子往吴天来的方向看了看,小声而又充满期待的问道:“小天……就你自己回来了吗?你爹呢?我家小敏那丫头呢……?”
    吴天一阵哑然,愧疚的道:“让您失望了老伯……我爹和小敏,他们都有事在身,这次只有我回来了……”
    “哦,这样啊……”程老伯闻言,眉眼中难掩的一阵落寞:“唉,没得事!你们都是干大事的人,肯定正事要紧;我家小敏……现在还好么?跟着你们,有没有笨手笨脚的添麻烦?”
    “老伯这是说的哪里话,小敏特别好,而且还学了一身医术,帮了我们不少忙呢!”吴天连忙说起程小敏的情况,好让这位思念女儿的老父亲放心。
    程老伯听了这话,高兴的脸上光彩焕发:“嘿,我这丫头,真有本事!都学医了啊?那敢情好,咱们十里八村的,统共也没两三个大夫,改天小敏回来了……我砸锅卖铁,高低也得给她开个小医馆,就叫、叫老程家药铺!嘿,嘿,多神气,祖上有光啊!”
    “恩……有机会我一定转达给小敏。”吴天不忍戳破老伯天真的想法,满口应下。
    程老伯显得十分高兴,又说了几句话之后,看看左右压低嗓音,小声的凑到吴天面前:“小天,我有件事想问问你……你可得跟我说实话。”
    “老伯想问什么,尽管问就好了!”
    程老伯嘿嘿一笑,郑重其事的言道:“我之前听路过咱们村子的一个外来商贩提起过,说在外面,有个特别著名的绝世大英雄!跟你小子重名!是不是你?”
    “呃……”吴天讪讪一笑:“大英雄什么的,担不起;可如果说跟我重名的话,应该就是我了。”
    “哈!了不起!了不起!”程老伯兴高采烈,竖起大拇指给吴天点赞:“我就知道肯定是你小子,之前我家孩她妈还不信,非说什么咱们清河乡出不了那么大的人物,咋样,还是我这个当伯父的了解你吧?我早就看你们父子俩不是寻常人了,有出息!”
    吴天惭愧的挠挠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说话的时候,三三两两的有几个扛着锄头准备下地干活的农夫,路过了客栈门口,瞧见程老伯拉着吴天说家常,不禁有些惊讶:“老程头,这位年轻小哥是谁啊?你家远房的亲戚?”
    “嘿!”程老伯闻言,兴高采烈的站起来,自豪的做着介绍:“不认识了吧?这是小天啊!吴家的那个小娃娃!”
    “吴家的娃?”
    一位年纪和程老伯相仿的农夫,当场惊讶的上下打量了吴天几眼,显得十分热情:“像!还真像!之前村子里都议论,说你们父子俩出去买货遇上贼匪了,我才不信呢!瞧瞧这穿着打扮,至少得在县里买房了吧?”
    “恩……差不多,差不多。”吴天已经认不出这位农夫是谁了,只能是顺着他的话满口应着。
    那农夫闻言不禁多看了吴天两眼:“厉害,咱们清河乡可算出了个大员外!小天啊,你还记得俺们家张生不?”
    “张生?”这个记忆中已经斑驳碎片的名字,突然提起当场恍惚:“就是那个,比我还小两岁,以前特别能吹鼻涕泡的小子?”
    “哈哈,小天你从小就是咱们村的孩子王,我家张生那时候可没少跟你调皮捣蛋;有一次你们还偷了我家的鸡抓到野外,糊上黄泥就扔到火坑里烤……非说那是什么叫花鸡,后来你还记得不?”
    听到这里,吴天尴尬的低下了头,原来这位农夫是张生的爹;至于他提到的叫花鸡事件……那真是自己从前的黑历史。
    程老伯也是哈哈笑着,一边往鞋底上磕烟灰,一边抢过话茬:“这事我也记得,你们这帮小崽子刨了个火坑去弄什么叫花鸡……后来黄泥糊的太厚了,等火灭了敲开泥巴,那只鸡……那只鸡哈哈哈,冒着烟就跑啦!”
    “哈哈哈哈……”
    在场的农夫放下锄头,大笑讨论吴天的光辉事迹,搞的自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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