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时候,突然的听到兽王如此急切的话音,吴天内心是相当错愕的。
    “小蛟你在说什么?”吴天神情顿时严肃起来:“什么我左手边满头白发的老头……他怎么了?”
    蛟龙的声音听起来如临大敌,恨不得直接从手臂上窜出来:“少主,还记得我先前来这里打探完情报之后,曾经提到过被什么人暗中发现了行踪吗?就是这个白发老头!就是他,我非常确定——当时那双笼罩在我身上的目光,来自于他!”
    吴天闻言,不由心下大骇。
    刚才自己和神使教廷这帮人斗智斗勇的闹了一场,几乎都忘记了小蛟提到过某个神秘人存在的事情。
    根据原先的推测,这个神秘人是不属于南厂府和神使教廷的第三方势力,并且,实力深不可测!能够轻而易举的看穿兽王的行踪,而又让兽王根本不会注意到他真身存在的人……实力究竟达到了什么境界,这是让吴天猜都没胆子去猜的。
    当即,吴天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接窜了上来,后背全是冷汗遍布。顾不得接受簇拥在身旁的众多百姓追捧,怔怔的、像雕塑一般,僵硬转过头向左手边的那个人看去。
    果不其然,热情拥戴的众多天界平民之中,站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
    他,红光满面、容貌富态,身穿一件虽然朴素但却十分整洁的麻布衣裳,一头三寸长的银白发丝像是打了蜡一般,服服帖帖的向后倒梳,贴在头皮上。
    如果不仔细看,这个老者很容易就会和周围众多的天界百姓混为一谈,但那嘴角一股若有若无的神秘笑容,还是让他整个人像是混在砂石堆中的一颗珍珠,越仔细看,越觉得非比寻常。
    吴天与其四目相接,只觉得他那双澄明透亮的眼睛,好似有着无底洞般的魔力,直接将自己的全幅思绪尽皆吸引沉沦。
    那老者,原本只是站在众多百姓之中,赞赏的看着吴天满脸欣慰。
    可随着吴天直勾勾的目光射过来,老者略显惊讶的歪歪头,似乎很诧异吴天能够在人群之中一眼就看向他。
    “哦,差点忘了,你还有个很厉害的小宠物在身上呢。”
    老者似是自言自语,但每个字又轻飘飘的清晰传入吴天耳畔,声音如同冬日融化冰雪的暖阳:“罢,既然被发现了,我也懒的躲藏。来,聊聊吧。”
    说完,老者神情复杂的笑了笑,然后一双真知灼见的眸子,温和的荡漾起一圈波纹。
    吴天原本是直勾勾盯着此人看的,情绪尚处在看到他本人的震惊之中而没有回过神。
    但此刻,随着白发老者的眼神一变,吴天忽然觉得自己整个人被定在原地。
    身旁簇拥爱戴的众多天界百姓,以及正在释放南厂府弟子的吴老爹,甚至包括脚下的大地、呼吸的空气、拂面的微风、蛟龙的思绪……
    这一切一切原本吴天亲身感受着的天地万物,全部都被一瞬间切断了联系;让吴天感觉整个人仿佛置身于浩瀚星空深处、又如同万里海洋底层,除了自己的呼吸和心跳之外,什么感受都没有了。
    不等吴天讶异于神奇的处境变化,在对面……那个什么都没有的地方,慢慢迈出了一位白发老者。
    毫无疑问,就是他将吴天整个人的灵魂直接拉进去了一个只属于这二人的专属异空间,这里除了吴天和老者对视而立之外,什么都没有。
    没有光,没有空气,没有脚踏实地的触感,甚至没有任何能够让吴天分心去想的事物。
    唯有吴天这个人,和那静立的老者,对视相向,四目交接。
    就好像两个顶级的棋手对弈,到了棋局精彩处,那便除了对方以外,什么周遭的一切都察觉不到了。稍有不同的是,吴天此时没有半点自己可以做主的感受,就连这属于本身的躯体,在这一瞬间都处于对方的控制之下,动动手指都白费力气。
    老者见吴天满面惊恐的局促不安,微笑扬手:“不用那么紧张小娃娃,老朽没有恶意的。”
    呼……
    随着老者一扬手,吴天恢复了自主行动能力,身体陡然紧绷,像被夹住尾巴的兔子一个后跳拉开距离,警惕十足的大声喝问:“老头,你谁啊!”
    “老头?”老者伸手摸摸下巴的灰白胡须,豪爽大笑:“叫老头也不奇怪,只是除了你从没人这么叫过我。”
    “……”吴天一时语塞,自己现在整个人在人家的手掌心上,别说反抗挣脱了,连半点运转真气的力量都没有,说话还是要多加小心才好。
    语气稍微缓和一些,吴天重新试探性的发问:“那……前辈?你究竟是何人?”
    “一定要说吗?”白发老者勾动手指抓抓下巴:“我还想保持点神秘感的……要不是被你那只小宠物察觉到了,老朽本打算现在危机解除了,找个机会悄无声息的溜走呢。”
    吴天见对方语气和缓没有敌意,自己也便放下了心,难耐好奇的追问道:“前辈的身份,不可以说吗?可是晚辈真的很好奇……小小南厂府,什么时候引来了您这种级别的强者进驻?而且您实力如此强大,又怎么会和其他天界平民一般被神使教廷捆绑俘虏?还有……您既不是教廷的人,也不是我爹的朋友,究竟属于天界的什么势力?”
    白发老者挠着头、皱着眉:“你个小娃娃,问题那么多,还每个都在点子上,着实有趣。方才我见你三言两语把那些教廷的家伙唬的云山雾罩,还只当他们太蠢;没成想,你这铁齿铜牙的,招架起来着实不易。”
    “……”吴天讪讪的缩缩脑袋:“如果前辈真有什么难言之隐,不说也没事的,我只不过好奇罢了……”
    “难言之隐嘛……倒是也没啥。”老者慈眉善目的冲着吴天笑笑:“也罢,难得有你这么个小娃娃如此好玩,我便一一回答与你。”
    停顿片刻,老者悠悠讲述:“我嘛,前阵子听说天界里出了个南厂府,专门替广大遭受四门制度压迫的平民百姓谋福祉,所以就乔装打扮过来混几天吃喝,享受一下被保护的感觉。”
    “你都这么厉害了,咋还跟那些可怜人抢饭吃呢……”吴天没忍住,弱弱插嘴。
    老者哈哈大笑:“混饭是次要的,我只是很感动在这样一个乱世,还有人能够不惜招惹祸端也要为底层人民撑腰,想来看看主张这件事的人是不是暗藏祸心。”
    “……这点前辈您大可心安,我爹只是看他们可怜,所以单纯的出于正义照顾一下。”
    “恩,后来我也确信了这一点。”老者继续悠悠讲述,语气平淡的像在说点吃饭睡觉之类的寻常小事:“本来我混入平民之中呆了两三天就准备悄悄离开的,正好赶上了神使教廷的这次发难,干脆就留下来看看你们会怎么应对。万一有什么危难关头,你们没办法处理局面之后再需要老朽出手帮帮忙的话,也是力所能及。”
    吴天不由得心头咯噔一跳,表情精彩了起来:“早知道在南厂府的奴隶平民之中,还藏着一个前辈这样的盖世强者,我也就不用跳梁小丑一般跟教廷周旋了……反正有您在,他们也翻不出什么风浪。”
    白发老者爽朗大笑:“正是因为你不知道我在,所以才上演了一出好戏啊!不错不错,小娃娃你脑子活泛,很有灵气,事情能够这样不伤一兵一卒的圆满落幕,老朽也是深感佩服的。就算换做我是今天的你,也处理不了如此妥帖。”
    “前辈谬赞了,我这也是没办法才逼出来的办法啊,侥幸而已。”吴天摊摊手,没有居功的意思。
    白发老者满脸和蔼慈祥的微笑,看着吴天止不住点头,心里喜欢的紧。悠悠长舒口气:“恩……若非我退隐多年,遇到你这样的孩子,是肯定会收为徒弟的。只是可惜了,我已立誓今生不再收徒,你这娃娃……应该会有一番命里独特的造化,老朽倒是挺想见证下去的。”
    吴天一时语塞,不知说点什么好。
    自己早有师父,也就是老不死。虽然老不死跟眼前这个白发老者比起来,实力上面肯定是差远了,但吴天也不会遇到更强的人就另行拜师。现在眼前的白发老者没有收徒的意思,倒也省事了,不然他真要收徒的话……自己要是拒绝了没准还会引来不高兴呢。
    结果,白发老者接下来的话差点让吴天当场噎死:“唉……收徒是不能收了,可我又十分喜欢你这娃子。不如干脆这样,咱们结拜吧!”
    “噗——”
    吴天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又结拜?这种事在你们天界很流行吗?”
    “哦对……你已经和教廷那小子拜过了,那我不和你结拜了。”
    老者思索片刻,猛的一拍脑门:“不如,你认我当爷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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