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管鹤丸国永最终是怎么和压切长谷部解释的, 压切长谷部又是什么样的反应,总之,鹤丸国永在第二天仍然是完好无损地出现在了一众同僚的面前。
    虽然他确实被明智光秀用过就扔……不,是被明智光秀基于某种目的而毫不留情的送回了三郎身边,但真要说为此感到惊讶与慌乱, 倒还真没有多少。
    因为明智光秀留下了他与石切丸、宗三左文字三人的同时, 还带回了一期一振。
    这一次来见三郎也只是禀报现况、外加询问大和国检地的执行方针, 明智光秀理所当然的将数珠丸恒次、前田藤四郎与五虎退留在了丹波——毕竟野武士仍然需要管理者,被赋予明智光秀“爱刀数珠丸恒次”名字、似乎备受明智光秀看重的“甲贺忍者”数珠丸恒次, 再搭配一个性格细致的副手前田藤四郎, 暂时顶上这个位置完全没有问题。反而是五虎退,纯粹是因为不擅长隐瞒,才被鹤丸国永与一期一振在对视一眼被决定在没有找到合适的告知压切长谷部的时机前, 暂时不要前去安土。
    也就是说,这一次虽然留下了几名付丧神, 但明智光秀在丹波的时候仍然会有四名刀剑男子保护。比起原本的七人, 剩下的这四位刀剑男士无疑更容易被明智光秀把握住行动规律,进而被不动声色的引开, 给予明智光秀更大的、与时间溯行军接触的空间。但是他留下的不是别人而是一期一振,这就是是他与鹤丸国永达成的约定仍未破裂的证明。
    ……因为一期一振实在是太可靠了。
    相比性格活泼跳脱的鹤丸国永,和以老年人自居的、不管是做了什么惊天大事都不觉得奇怪的三日月宗近, 温柔细致敏锐正直、鲜少擅自行动、观点条理清晰的一期一振简直不能更良心。每每压切长谷部被前两位的各种猝不及防的操作刺激得几乎要一口老血喷出的时候, 只要想想一期一振, 就会由衷地感到安慰。就是明智光秀自己, 也不得不承认,一期一振的思路没有鹤丸国永那般捉摸不透,却是一个能够牢牢坚持底线、贯彻自己信念的人,他相较鹤丸国永显得不懂变通,可是从他行动的细节处又能看出他的思维实际上也是灵活多变。如果一期一振坚持要守在明智光秀身边寸步不离,那这对明智光秀而言,就是会比鹤丸国永还要更难缠一些的角色。
    这样的一期一振,不管是作为辅助还是作为牵制的角色,都是足够的。
    正是一期一振以往的形象如此可靠,在他跟着明智光秀匆匆返回丹波后,压切长谷部才恍然道:“……等等,既然一期一振之前是和你一起在丹波的,为什么他这次没有阻止你?!一期一振不可能连你做什么都没发现吧?”
    鹤丸国永若无其事的在盘子中挑出一块最大的牡丹饼,在压切长谷部转过头质问的同时塞进对方的嘴里,将后者猛然拔高的尾音堵在了嗓子里:“过去了的事情就不要斤斤计较啦。来尝尝光坊的手艺——嗯?为什么捂着嘴,是觉得太好吃了想要再来一块吗?”
    所以压切长谷部刚刚诞生的疑问也就在牡丹饼的攻势下烟消云散了——烛台切光忠做的牡丹饼已经成为了本丸刀剑男士们继“压切长谷部(媒介物)”外最欢迎的食物,但不知为何,压切长谷部仿佛天生与之相克,每次食用的时候都免不了要被噎上一两次。
    没过几个月,安土城便迎来了又一次的新年。
    这个新年代表着织田家的诸位正式跨入了1581年——即是说,刀剑男士们与织田信长身陨的1582年又近了一步,只剩下最后的一年时间能够给他们用来准备。
    但是出乎意料的,这一次刀剑男士们的气氛并没有因为越发紧迫的时间而僵硬。压切长谷部暂时还没有把鹤丸国永的骚操作告知其他刀剑男士——这很大程度是在担心安土城的付丧神们也跟着复制一遍这个过程,作为曾经提议过“绑架时间溯行军,在它们要回去的时候跟着去近距离观察它们离开时的法阵”的人,压切长谷部还真没有十足的自信,能在其他刀剑男士们蠢蠢欲动的时候能够坚定的拒绝。不过就算是这样,刀剑男士们也本能般的猜到了鹤丸国永有了至关重要的新发现,后者那种完全不因时间的流逝而紧张的惬意姿态,至少在这个新年里感染到了他们,让他们即使不知一年后会面临何种结局,也在这个充斥了太多与溯行军的战斗的、几乎没有多少闲暇时间的战国里,暂时的摒弃了对未来的不安,有了充满亮色的回忆。
    更重要的是,这一次的三郎……
    他竟然主动的要带刀剑男士在身边了!!
    ……先不要说三郎之前是有多忽视刀剑付丧神,导致他们连这一点本应理所当然的小事都觉得十分感动,只说这次的刀剑男士难得的不是以“忍者”名义出现,而是以“侍卫”的身份陪伴在三郎身边,这就已经足够让他们惊喜了。
    历数三郎与刀剑男士的见面次数,这还真算不上少。只是更多的时间里,刀剑男士只是为了以防万一对三郎在近距离进行保护——三郎不管是与家臣召开军议还是外出约会,都鲜少能有与刀剑男士搭话的空闲。由于刀剑男士都遵循他自己说不定都忘了的命令、以“常人能够见到”的状态近身护卫的时候,他们与三郎也经常被人类的侍卫或是小姓有意无意地隔开。
    人类对于相貌异常之人的恐惧感,并非是那么容易就能化解的。即使从最早出现的刀剑付丧神算起,刀剑男子已经在织田家存在了十年,他们未曾改变的相貌与始终神秘的举止也在无形中将他们与普通人划出一道界限。
    织田家与三郎交流次数最多的是压切长谷部,但这些交流大都是为了汇报最近与时间溯行军的战况,能简单的说些日常话的次数寥寥无几。连压切长谷部都惨到这样,其他刀剑男士的待遇如何就可想而知了。
    幸福来得太过突然,以至于刀剑付丧神都有些不知所措。
    “因为事情都交给信忠了。”
    三郎对这些付丧神的复杂心理毫无所觉——因为他和家臣们也是这样相处的。对他而言,付出信任、许以重任与相处时间完全无关。在堀秀政慎重的和三郎确认去往近江的随行人员时,这位织田家前家督以一种满不在乎的口吻回答道:
    “所以今年也变得很闲。目前为止都没有什么让我亲身去战场的机会……所以说,果然新年一成不变的等着大家来谒见太无聊了。”
    堀秀政好似完全不觉得三郎前后完全没有联系的两句话让他理解困难,仍是带着和煦的笑容,轻声细语地问道:“因此这一次才要将‘甲贺忍者’算入觐见您的队伍吗?”
    “祭典就是要人多才好玩嘛。”三郎直截了当地说道,“而且之前还看到能剧——果然看到这个就要想起今剑他们!这次大家刚好一起去。”
    今年的三郎也和去年一样,因为战事仍然紧张,而免除了在外的将领回来觐见。但是和去年稍稍有所不同的是,今年没有下起大雪,却从除夕夜起就开始下雨,导致身在安土、完全可以给三郎拜年的马廻众也不得不因此中止了对三郎的觐见。
    虽然这个对三郎来说完全不能让他放在心上——饶是已经担任了多年的掌权者,他对于新年中众人的郑重又拘束的拜年也一直称不上多习惯。因此元旦的时候下了雨,正月的第二天他就径直放下了一群正欲重提觐见之事的马廻众,相当放飞自我地跑去看了能剧,并进而联想到了刀剑男士们(刀剑男士原本有一段带能面出现的时期)。
    只一瞬就打定了主意,决定直接在近江的左长义祭以“马术比赛”代替马廻众的“觐见”,对刀剑付丧神们的长相从一开始就完全不觉得有问题的三郎立刻就命人开始准备当日要用的东西。
    至于“没有什么亲身去战场的机会”……这个就是单纯的叙述事实了。在将家督的位置传给织田信忠后,三郎出现在战场的时间越来越少。一来是因为他外表不显、年龄却确实在逐年增长,与毛利等大名的对峙目前还没有到要让三郎出马的程度;二来是他本人的身份太过贵重,一旦又干出什么身先士卒的事情,家臣们拦不住也不敢拦,实在不敢去赌三郎突然上战场后会有的“万一”;三来则是织田信忠比起三郎来说威望不足,正是应该亲历战场、为自己增添人望的时候……虽然现在比起三郎,织田信忠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不管堀秀政有没有信了“人多比较好玩”这种鬼话,总之,确定了这次“甲贺忍者”们会光明正大的随行后,相貌秀美宛若女子的青年就干脆利落的应下了为他们准备马匹与服饰的任务。
    堀秀政都开始帮忙准备这些了,可见这次刀剑男士们一起去祭典的事是稳了!
    而且这次他们还是全员去!全员去!
    历史中确实有织田信长参与左义长祭的事情,但是刀剑付丧神们从未想到过这个事情还能与他们光明正大的相关。在最初的惊愕过去后,短刀付丧神们最先发出了欢呼,并在接下来的数日内,都满怀喜悦地将烛台切特制的牡丹饼与甜馒头在各种时间段里偷偷送入三郎与堀秀政的房间里以示感谢。
    堀秀政:“……”
    压切长谷部:“……”
    不管是他们回来后又可能有的一段重新清扫敌人的忙碌工作、还是他们一旦在更多不知他们的人面前露出面容后可能引起的议论与轰动,好像都在这一刻不足以作为他代所有刀剑男士拒绝三郎这一邀请的理由了。
    那就……去吧。总归,只要不在历史上留下痕迹,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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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好意思,最近工作真的太忙了,这么久才更新。
    三郎参加左长义祭的事情来自信长公记卷十四。马廻众已准备好觐见,但因为降雨而中止。这个也是来自信长公记,但是以“马术比赛”代替觐见这个是我瞎扯的。
    天气变冷了,大家注意身体。评论我会尽快回复的,但是地雷和营养液的名单暂时没有时间贴,不好意思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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