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间一道银光从天际闪过, 吓得柳穗一个哆嗦。房里的两人也惊得一跳, 紧接着便是一声惊雷, 像是从头顶上劈开了一样, 啪啦啦的炸响。
    齐芯蕊吓得一个颤抖, 抱着双臂躲到床上。就连钟妈妈都紧张的心口突突的跳了起来, 听见外头有人推门的声音, 忙走到月洞门口挽起帘子看了一眼,见是柳穗回来了,只开口道:“怎么这时候才回来, 姑娘都饿了。”
    柳穗挑眉看了钟妈妈一眼,冒到嗓子眼的话好容易压了下去,淡淡道:“厨房没饭了, 我让婆子做了几样点心过来, 一路上风吹得都冷了。”
    柳穗瞧见齐芯蕊躲在床头的角落里,看样子是没什么食欲的, 但她还是沏了茶过来, 将几小碟的点心放在了桌上, 上去扶着齐芯蕊道:“姑娘好歹吃一点, 没得饿坏了身子。”
    钟妈妈见要说的话说的差不多了, 瞧着外头天色已经不早了,便嘱咐了柳穗好好服侍齐芯蕊, 她自回房睡去了。
    柳穗瞧着齐芯蕊那模样,心里却也没个啥算计, 可方才钟妈妈在里头说的那些话, 她是一个字也不信的。前几日贺家派来瞧齐芯蕊的婆子是她的表姨,过来就在厅中坐了好一会儿,临走的时候又是她亲自送的,哪里跟钟妈妈单独说过一句话?若真如钟妈妈说的那样,那必就是大姑奶奶另外还拍了人过来?
    可贺家过来的人,门房总是要往紫薇苑回的,她这个大丫鬟如何能不知道呢?她和齐芯蕊从小一起长大,如今瞧见她这幅模样,如何能不心疼,待要说几句安抚的话,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便叹了一口气道:“姑娘,依奴婢这几日在侯府的见闻,这侯夫人和老太太确实是真心对姑娘的。姑娘你还记的当初姑娘住进来之前,侯夫人在这儿拿走的一副字画吗?后来我听以前在这边服侍的婆子说,那字是侯爷写的,所以侯夫人收了起来。”
    “原来是因为这个……”齐芯蕊茫然的回了一句,她现在脑子里很乱,乱得完全不知道怎么去思考一件事情,她就如同一个木偶一样被柳穗扶着坐下,然后抬起头,看着柳穗道:“你觉得这侯府好吗?”
    柳穗一听这话就知道大事不好了,姑娘是误会她的意思了,难道她觉得侯府好,姑娘就当真要长长久久的住下,再这儿给人当小妾不成?
    “奴婢觉得这侯府是不错,可毕竟不是咱们家里,将来姑娘嫁了姑爷,住在自己家里,必定比这边更好。”她一边说一边抬起头看齐芯蕊的神态,见她也没再说什么,总算是放下了一些心来,替她添了茶,让她慢慢的吃起点心来。
    ※※※※※※
    这天气说变就变,白天还是艳阳高照的,这会子就下起了暴雨来。好在徐思安和赵菁都已经洗漱完毕,两人方才午后小睡了一会儿,这时候却不是很困。
    徐思安拿了一本书坐在床上看书,赵菁坐在梳妆台前匀面,她转过头看过了徐思安一眼,心里终究还是有些游移,到底要不要将自己的身世跟徐思安坦白了呢?可从他看着自己的那眼神中,分明就像是知道了些什么?但他若当真知道,又为什么对自己只字不提?
    赵菁想到这里倒是忍不住笑了,大约这便是他们彼此之间的默契罢了。至于其他,她只要相信,徐思安对她说过的每一句话便好。
    “我的癸水至今没来,大约这事情也能定下了,等过两日我拜访过了贺夫人,便把这个喜讯告诉母亲吧。”赵菁身上穿着月白色的杭绸中衣,松散的腰带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肢。她披散着长发,乌黑柔顺的发丝贴着胸口垂到腰间,行动中袅娜生姿。
    徐思安伸出手来将她揽在怀中,看见她脖颈处还有他中午蹭过的痕迹。赵菁的皮肤雪白柔滑,只要轻轻蹭一下就会留下这样的红印子,可他越心疼,却越忍不住还想再蹭她一次。看着她的肌肤在自己的身下一寸寸的变红。
    徐思安想到这里就觉得喉头有些紧,低头对赵菁道:“有水吗?我喝一口。”
    赵菁起身时候便感觉到了那个炙热的地方,红着脸颊替他到了一杯凉茶过去。徐思安一口气就把茶喝得见底了,然后放下了书,对赵菁道:“睡吧!”
    赵菁点了点头,从床尾爬了进去,平躺下来,闭上了眼睛装作安安静静的睡下。
    徐思安便吹熄了床头的烛火,也跟着躺了下来。
    屋外仍旧下着噼里啪啦的大雨,还时不时的夹杂着雷声。赵菁翻了一个身,她平常就不容易入睡,这样大的雨她一时还睡不着。
    “怎么了?睡不着吗?”
    动作间赵菁已经感觉到了一只手已经揽住了自己的腰线,徐思安嗓音暗哑的开口。
    赵菁点了点头,伸手搭在徐思安的大掌上,她是真怕他又使坏,她现在没那个心思,再说就算有,她也不敢。
    “我也睡不着。”徐思安却这样大言不惭的开口,赵菁听了这话只觉得好气又好笑,便故意问他道:“侯爷为什么睡不着?”
    徐思安便不开口说话了,拉住了赵菁的手放在那个地方,那东西烫在了赵菁的掌心,却让她整个脸都红了起来。
    过了良久,徐思安终于从净房里出来了。赵菁已经累得不想说话了,她的手太酸了,以至于徐思安端着水盆过来给她洗手的时候,她都抬不起来了。
    那人却是吃饱餍足的表情,一边给赵菁洗手,一边还调笑道:“也不知道,你这掌心有多少徐家的子孙。”
    赵菁听了这话又气又恨,也不顾手臂疼的举不起来,反手就往他脸上拍去,谁知道被徐思安给握住了,拿着洗净的帕子,一点点的擦干。
    赵菁心里委屈,如今有孕在身,自己没舒爽也就算了,还替他忙活了这么大半夜。
    第二天一早赵菁睡眼惺忪的时候,徐思安已经穿上了昨日的铠甲,英俊潇洒的站在了赵菁的床前。赵菁揉了揉眼睛,从床上起来,那人却坐在了床沿上,大掌将她按着睡下了,继续道:“时辰还早呢,我先去军营了,你再睡一会儿。”
    赵菁朦朦胧胧中又睡着了,等她醒来的时候再回想了一下方才的事情,才知道自己并不是在做梦,徐思安果真一清早就走了。
    徐老太太也在为这件事情耿耿于怀,见赵菁过来还拉着她的手道:“什么事情那么着急,连早膳也顾不得吃一口,便早早的走了,这一趟回来,在家里总共也没待满六七个时辰。”
    赵菁听了这话却有些脸红,虽然徐思安确实在家没待几个时辰,可竟是时时刻刻都陪着自己了,连他一向都很孝顺的徐老太太都靠后了去。
    老太太见赵菁脸红,便想起昨夜大雨,只怕丫鬟婆子们都睡得熟,两个在房中还不知道怎么个动静法子,没准她的小孙子如今已经在赵菁的腹中生根发芽了。徐老太太想到这里,边忍不住往赵菁的小腹处看了一眼,眉眼中都是笑意。
    赵菁见她这幅样子倒是疑惑,难不成老太太知道了点什么?老太太虽然不知道她癸水的日子,可顶多拖过这几日,等她进门后一个月都没有癸水,怕是到时候想瞒也瞒不住了。
    “母亲,时候不早了,我们用早膳吧。”
    齐芯蕊今日还是没来用早膳,老太太说她告了假,今儿连云嬷嬷的课也不去上了。赵菁知道姑娘家脸皮薄,受了委屈难受是有的,便也没说什么,只说大概是天气太热了,兴许中了暑,让外头请个大夫进来瞧瞧。
    老太太点头称是,又派了丫鬟去紫薇苑问了问,那边回说没什么,便没让去请大夫。
    赵菁在外院处理好了庶务,想起了过几日要去拜访贺夫人的事情,便让张永顺家的预备一些药材补品,等那日一起带过去。
    张永顺家的一一应了,见赵菁没别的吩咐,便开口道:“太太,这几日齐姑娘房里的钟妈妈常出去,我原只当是贺夫人担心齐姑娘受委屈,故而让她常回贺家去回话,前几日正巧贺家有人过来,闲谈间便问起了这事情来,谁知那婆子说,钟妈妈从来都没回过贺家去,是贺夫人放心不下齐姑娘,才让她过来问一声的。太太,你说这奇不奇?”
    赵菁倒是一时没反应过来,拧着眉想了片刻,方才明白了她话中的意思。这钟妈妈是齐芯蕊身边的人,她出门既不是回贺家去?那却是往哪儿去呢?赵菁支着额头想了片刻,又想起昨儿齐芯蕊那一副妆容,若是她自己画的,只怕是没这个能耐,少不得有她房里的老妈妈帮她。可既然是有些见识的老妈妈,如何又不知道在这样的大场合,必是要低调一些的道理。这果真是让人好生奇怪!
    “这样吧,你今儿派个灵巧些的小媳妇,偷偷的守着紫薇苑,若是瞧见她还出去,便跟了过去,瞧瞧她都见些什么人!”
    张永顺家的本就疑心此事,只因她们是客人,故而没让人盯梢,如今赵菁既也这样说,她自然一口答应了下来,又道:“太太和老太太都是大善人,可咱们这些人都是在孙妈妈手底下被压过的,总有个防人之心了,太太不要怪我多是才好呢!”
    赵菁又如何会怪她,说起来也确实是自己的疏忽了,她原本心里对齐芯蕊住到侯府的事情便是抱着几分无奈的,自然也懒得去管她,可如今人就住在武安侯府,若是自己不管,将来闹出什么事来,却又是侯府的锅。
    “你去吧,是我疏忽了,她们毕竟不是侯府的人,如今却都住在侯府。趁这个机会,你派人把齐姑娘带来的几个下人也都查一查,务必要保证身家清白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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