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人神色唏嘘,给温玄玉缓缓讲述当年事。
    自从焦络失踪,嫡系实力大损。焦家嫡系和旁系明争暗斗不止,无人能压制,经过多年消磨,将焦家元气耗得一干二净。后来更是大打出手,彼此视为仇敌,大好的香樟里被打成废墟。
    自此,焦家分裂,两系分道扬镳,嫡系无力远走,在登文郡隐姓埋名,苟延残喘,过了许多年才敢恢复焦姓。可惜,族里高手尽没,传承断绝,珍宝耗尽,如今只剩下老妇人带着儿媳和孙女生活。
    旁系则远走烟云泽,改姓为孟,不同于嫡系,旁系带走了族里大半珍藏,离开登文郡后反而日益兴盛,其间多次回来,把嫡系仅剩的一点儿元气榨干,已经很久没有在登文郡出现。
    所以老妇人发现温玄玉,会以为他是孟家的人。
    “前辈知道孟家在烟云泽什么地方吗?”温玄玉轻声问,此行收获颇丰,终于找到了正主。
    老妇人摇头道,“自打老身记事,孟家就没再出现过,想来焦家也没什么值得搜刮的了。老身为了守住这点儿家业,从未走出过登文郡,只听长辈说过孟家在烟云泽北岸扎根,具体在何地,老身确实不知。”
    温玄玉看了眼老妇人,没说信,也没说不信,斟酌片刻,问道:“刚才前辈为何说焦阳死的好?”
    老妇人抬了抬眼皮,“你究竟想问什么?”
    “焦阳说的焦家重宝,是什么?”
    老妇人一阵愕然,“他连东西都没找到就死在外面了?”
    旋即长叹一声,“这就是命啊!无论你信或不信,老身确实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宝物,只知道其中可能有祖辈遗失的一部功法。老身本就不赞同去寻找虚无缥缈的重宝,可惜他们已经走火入魔,将焦家数代男儿都搭了进去。”
    温玄玉紧盯着老妪的双眼,继续追问,“那部功法是什么?很重要?”
    老妇人勃然大怒,“老身对你有问必答,已经给足你面子,那是我焦家功法,干你何事!你以为老身是你的俘虏吗?”
    温玄玉向后一仰,淡淡道:“前辈刚才是暗中让你的孙女离开吧?前辈没发现晚辈还有一个同伴守在外面吗?”
    老妇人面色大变,外面寂静的可怕,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老妇人对付温玄玉已经心力交瘁,如果还有一个帮凶,她的儿媳和孙女根本无力脱身。
    “你……”
    老妇人怒气冲冲指着温玄玉,嘴角都在颤抖,但情势逼人,不得不屈服。老妇人狠狠顿了顿手杖,怒声道:“我警告你,如果你的人伤到我孩子一根汗毛,老身拼了这条命,也不会让你好过!我现在告诉你这部功法是什么,老身不知道,只知道先辈曾言,如果能找回功法,我焦家就有振兴的希望!如果你不信,老身现在就放开紫府,你自己来搜!”
    说着,老妇人双目紧闭,竟然真的把紫府放开。
    既然如此,就没必要了。
    而且老妇人境界不低,一旦决意反击,温玄玉没把握活捉她。把老妇人逼死,对温玄玉一点儿好处都没有。
    温玄玉确定老妇人不是撒谎,好生相劝,这才让她熄了怒火,又谈论了一会儿,起身告辞。
    老妇人送他到前厅,那个叫明儿的女孩正依偎着她母亲,一脸恐惧,峦云堵在前厅,倒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
    “你叫明儿?”温玄玉轻声问。
    明儿有些害怕,匆忙低下头,微不可查的点了点。
    温玄玉想了想,从乾坤戒取出一枚玉简,写下一篇功法和一部武技,都是玄阶巅峰,对散修来说,称得上重宝。
    明儿畏畏缩缩,不敢接。
    温玄玉便把玉简交给老妇人,“前辈,我多有打扰,这些就当做赔礼吧。我看前辈身上的伤有些蹊跷,应是功法不全,强行修炼所致。只需停止修炼百天,调理经络,然后改修这部功法,伤势可缓。”
    实情不太好明说。
    他和焦阳互相算计,最后焦阳棋差一招,死在他手上,当时情势所逼,温玄玉也没什么好愧疚的。但是他笑纳了焦络的遗产,山河珠、功法之外,还有一个意义重大的古传送阵,可以说是承了焦络的恩情,有一份因果在。
    焦络已死,便应在他的后人身上,给她们一部功法和一部武技,了却这份因果,也是应有之义。
    老妇人神念扫了一下玉简,见里面竟真的是极好的功法和武技,不由得一脸诧异,连声推却。
    温玄玉强行把玉简推给她,带着峦云正要离开,突然被老妇人叫住。
    “老身……回忆起一些事,你找孟家人,可以去玄寂宗周围试一试……”
    温玄玉暗中一笑,凝声问道:“寻找孟家人对晚辈很重要,前辈仔细想一想,还能想起什么吗?”
    老妇人摇头道,“焦家落到这幅田地,可以说就是孟家造成的,我何苦帮他们隐瞒?自从孟家反出焦家,焦家如惊弓之鸟,所有隐秘都只有家主一人知道,口耳相传。现在焦阳死了,那些秘密也都随他埋葬了。我猜孟家可能在玄寂宗周围,是因为我父曾说焦家有一件重宝在玄寂宗手上,能夺回重宝和功法,焦家兴盛可期。功法不知所终,重宝却在玄寂宗,孟家应该不会放弃。”
    听到此言,温玄玉若有所思,不知焦家和玄寂宗究竟是什么关系。
    山河珠里的功法极像玄寂宗的《山市晴岚》。
    玄寂宗的《山市晴岚》失传,却有一件焦家重宝。
    老妇人说的不错,孟家真的有可能在玄寂宗周围隐居。
    “多谢前辈解惑!后会有期。”温玄玉和峦云辞别老妇人,御风而去。
    老妇人叹了一声,“还是后会无期的好。”
    身子一阵摇晃,她身体本就不好,和温玄玉针锋相对这么久,险些撑不住。明儿惊叫一声,连忙扶住奶奶。
    离开登文郡,温玄玉和峦云直奔烟云泽南岸,随便找了个商船,返回真元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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