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胖子被陈默和她的同事带回了警察局,两人带着手铐,静静的待在拘留室里。桌上那不知多少瓦的白炽灯非常刺眼,坐了十多分钟,我立马感到眼睛像被针扎一样的痛。
    这是警察惯用的审问手段,俗话说,死并不可怕,行刑前的一个小时,才是人生最煎熬的阶段。警察审问犯人,便是把你关在拘留室里,很长的一段时间不闻不问。若是心里有鬼的人在这样的气氛下就会忍不住乱想,自己给自己制造压力,久而久之,心里防线就会由强变弱,甚至有人扛不住压力,由想借口推脱,到想理由减轻罪名。
    除却这种无形的压抑之外,再者就是这放在我们眼前的灯,人的眼膜如果长时间被太过耀眼的灯光刺激,就会影响到大脑神经,从而产生疲惫感。
    在你身心疲惫,心里防线即将奔溃的时候。审问官就会推门而入,采取先敲打后诱导的策略。在这两种优劣明显的情况下,除非是那种心里抗压能力特别强的老惯犯。否则,一般的犯人都会老老实实的坦白自己的罪行。
    只不过,这些警察都忽略了一点。我和胖子不是惯犯,更不是什么罪犯。在整一事件之中,我们都只是旁观者,或者说,我们是被误以为是罪犯的旁观者。
    “你有没有看清楚刚才那飞过的是什么东西?”胖子低着头,低声问我道
    我摇摇头,仔细得回想了下那双头鬼婴的模样,告诉他说:“我只看到这是一个双头的婴灵,不……是一个双头的蛇婴。”想起蛇婴身上遍布的鳞甲,我心里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颤,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怎相信这个世界上竟有如此诡异的怪物。
    胖子听完了我的阐述之后,皱着眉头想了许久,随即又是摇头,就连道士世家出身的胖子,一时之间也想不出这怪物的来历。
    但唯一可能的是,这莫名出现的蛇婴,和小巷中发现的那具死尸有着很深的联系,说不定,那具女尸就是蛇婴所为。
    砰的一声,推门的声音响起,我抬头一看时,却发现刚才在巷子中和我们发生冲突的女警陈默拿着一个文件夹走了进来。
    “姓名……年龄,性别,贯籍什么地方,来澳门多久了!”
    一套惯例的程序走完,陈默女警开始直入正题。
    “说吧,你们为什么要杀死被害人,用的又是什么方法将被害人给杀死。”陈默的声音很冷冽,从一进门开始,俏脸就带着无比浓厚的煞气,尤其眼神掠过胖子那白晃晃的五膘大肉时,更是恨恨得咬了咬牙。
    “我们没有杀人!……只是听到呼救声就赶了出来而已!”我摊着手,无奈的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有没有不在场证明,或者有不在场的证人能够证明你们案发的时候不在现场。”陈默凝眉问道
    我和胖子都摇了摇头说没有。
    “这是一场早已策划好的阴谋,你们在很多天以前就已经瞄上了被害人周小姐,在被害人下班回家路过那条石扳小巷的时候,早有预谋的你们开始实施了你们的计划,先是将被害人劫持到巷子的角落……”
    不得不说,这沉默的推理能力一流。听着她的分析,我都忍不住有种错觉,怀疑起自己和胖子就是杀害那女尸的凶手。
    只不过,这一切都是她的推理而已,没有任何的证据。这也是警察惯用的手段,用自己的想象力假设出无限个可能,再在这些假设出的可能性上推理,找出罪犯的动机和实施计划的目的。
    “卧槽,我说美女,你不应该姓陈,应该姓“屈”,五百年前,你一定和屈原是一家人。“胖子摊着手,被这陈默刺激得想吐血。
    “闭嘴,谁让你说话的!”陈默恶狠狠的盯了胖子一下,吓得胖子瞬间缩了回去。
    她的推理越来越过分,居然怀疑起了我们劫财之后,对这女尸起了歹意,在我们作案的过程中,女被害人不甘受辱,用尽一切力气尽可能的反抗。而我们则因一时失手,掐死了被害人。
    “那女尸的脖子上没有掐痕,我甚至没有在她身上看到过任何伤痕”与胖子的郁闷不同,我开始反驳陈默的推理。我的脑海中浮现出了那诡异的双头鬼婴,心中久久不能平静,但我也不知道,我把这一切说出来,陈默会不会相信我们。
    “嘿嘿,没有掐痕,那你告诉我,这女尸是怎么死的!”陈默的语气开始松动,但这松动不是因为相信我们,而是在套我们的话。我相信如果我和胖子说出某个杀人的方式,那她肯定会顺着这个方式又开始她那莫名其妙的推理。
    “她是被……”胖子刚准备说她是被鬼杀死的,却被我伸手给拦了回去。
    “你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也只能扣留我们四十八个小时。”沉默片刻,我向着桌子对面的陈默说道
    见她还欲发难,我连忙改口:“我们是风水师,受陈正的邀请来为他家看风水,你可以去问他,今天晚上,我们都呆在他的祖宅里篡改风水的格局。”
    无可奈何之下,我只好把陈正给搬了出来。虽然我知道这可能引起这陈默女警的反感,但现在也只好实话实说了。
    谁知道,陈默听了我的话之后,居然沉默了半分钟,随即以不可置信的语气问我们道:“你们是正哥的人。”
    我和胖子都楞了,被她搞得一头雾水。因为她语气之中除了不可置信之外,还有着一丝尊敬的语气。
    难不成……他们两个是兄妹?我心里浮现出了这个扯淡的可能,不过这可能倒真的可以存在,毕竟他们两个都姓陈。
    “我和正哥没有任何的关系,我尊称他,是因为我尊敬他。”陈默似乎洞悉了我的想法,俏脸一黑。
    随即她似乎想起了自己的身份,又在末尾画蛇添足的加了句:“在澳门黑白两道,没有人是不尊敬正哥的。”
    说完这句话之后,她皱着眉头沉吟了许久,然后拿起档案本,直接无视掉我们走出了审讯室。
    半个小时之后,她重新折返。只不过这一次她却不是来审问我们,而是替我们打开了手铐。
    我和胖子都不明所以,甚至更加迷糊?闹不清楚这谁欲擒故纵,还是真的放了我们。
    “你们可以走了,我现在没有任何的证据证明人是你们杀的,但一旦我找到了证据证明真的和你们有关的话,我定然会将你们绳之于法。”陈默神情严肃,虽是女身,却有不怒而威的男身气概。
    “在案子还没查明真相之前,你们不许离开澳门,必须随传随到,配合我们的侦查工作。一旦你们离开澳门,我会以潜逃的方式向法官起诉。到时候,恐怕你们没罪也会变得有罪。”说到最后,陈默的语气有些松动,有些说明的成分在里面。她似乎想告诉我们,若是清清白白的,那就在澳门住一段时间。她怕我们不懂澳门的法律,用这句话侧面的提醒我们。
    说完之后,她走了出去,走之前,她的眼神又有意无意的瞥了胖子一眼,眼神闪烁,时而咬牙,时而一脸愤恨,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东西。
    “哈秋……”胖子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最后更是双手抱肩,抖着身子断断续续的问我:“我说海生,我怎么感觉好像有人在诅咒我,而且心里还毛毛的。”
    我耸了耸肩,撇着嘴摇了摇头。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
    没过多久,从门口走进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人,起初我和胖子不知道他是谁,后来他主动打了一个招呼,我们才知道他是范无常请来的律师,保释金还是他替我们交的。
    在我们说出了是应陈正之邀前来澳门之后,陈默第一时间就是去核实我们的身份。随即范无常及时请来了律师,保释了我们两个。
    出了警察局门口,上了车,缓缓的前行一小段路,正当我闭上眼睛准备睡觉时,耳旁又传来了胖子凝重的声音:“停车……马上停车。”
    胖子的神情十分严肃,语气十分沉重。
    “大半夜的搞什么,能消停一会儿吗?我都累死了。”我使劲推了他一把,埋怨道。
    可是胖子的神情非常严肃,一定要下车,最后我也无可奈何,只能跟着胖子走下了车。
    “额……那啥,你有没有衣服!”下了车之后,胖子被凉风一吹,这才记起了自己身上的布料少得可怜,连忙转身去问驾驶位置上的律师。
    我有些无语的看着他!试问,大半夜的谁会闲得蛋疼无端端的带一套衣服出街。
    “我车上有一套衣服,是平时上班换洗的,你看看合不合适!”律师从车上拿出了一套黑色的西装递给胖子。
    我……没想到还真的有!
    换好了衣服之后的胖子,居然拉着我往警察局的方向重新折返。
    我耐不住心中的疑惑,问他这是干啥,该不会是看上刚才那个女警了吧?语气中带着打趣的成分。
    胖子将我拉到警察局门口对面的一棵大树底下藏了起来,接着大树和夜色的遮挡,悄悄的盯着警察局门口。
    “你不觉得刚才那叫陈默的女警很怪吗?”躲在大树后面,胖子悄声的问我。
    我嗯了一声道:“是挺怪的,比如他刚才看你的眼神。”说着说着,我又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别闹”胖子白了我一眼,随后才语气凝重的问我:“你就没注意到,她眉头中的那点血色红光?这是天亥当头,主飞来横祸。我刚才已梅花易数起卦,断定她三个小时内定有血光之灾,说不定,他还会因此而毙命”
    天亥是一颗凶星,凡流年命局中出现天亥星者,多有飞来横祸之兆。严重者会在眉头处凸显一点微弱的血色红光。只不过这红光是流年汽运所衍生,非道士相师无法看清。
    “且红光中隐约可见黑灰之气,这是鬼神作乱的征兆呀!”胖子一边掐着指头,一边凝重道
    “你说的可是真的!”顿了半响,我问他道。先前陈默的刘海遮挡住了眉头,我倒是没有注意去看。
    “我骗你干嘛?……她出来了。”正说着,却看到陈默背着一个小包,从警察局里走了出来。
    胖子正准备跟上去,就被我一把手拉了回来。
    “你确定要多管闲事?貌似那女警还挺恨你的。”我问
    “否管恨不恨,咋不能见死不救是不。”说完,胖子一把甩开我的手,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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