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觉着相信这种传言的人,脑子一定……”但顾安童还是住了嘴,这些人会想歪,其实和周予钧的性格有关吧。
    周予钧这个人,一般不愿意和别人打交道或者深交,愿意和顾安童来往,也是因为他们曾经同门。在英国的时候,顾安童有时候没办法,顾年光又太忙,她就只好把萱萱塞给周予钧。
    其实一开始周予钧肯定也很头疼,甚至于抗拒照顾萱萱。
    只是萱萱本身就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特别讨人喜欢,尤其是会撒娇卖萌,长期相处,周予钧才养成了对萱萱百依百顺的习惯。
    这么说的话……也难怪其他人多想。
    顾安童忽然间内疚了,她小心翼翼的和周予钧说:“抱歉啊予钧。没想到给你惹麻烦了。”
    周予钧唇中吐出一声嗤笑,“没什么,他们说什么就能左右到我了?就算我喜欢萱萱,那也是我自己的事情吧。”
    好吧,顾安童知道自己的这个小师弟一向特立独行,她也猜到这件事对他应该没什么影响,见他情绪没什么大抵触便也就挂了电话。
    周予钧回了屋子里,刚进大堂就被周吾正给喊了过去。
    周吾正年岁和顾安童的大伯顾云朗相当,此时此刻他的手正在椅背上一下一下的敲着。
    当周予钧走进来的时候,周吾正的眸子里还是浮现了非常满意的神色。
    不得不说,整个周家,就这个孙子是最有气度,也最有成就的。
    别家孩子到了这个年岁,不是叛逆就是纨绔子弟的做派,周予钧却因为自身沉淀,老成持重的,哪怕不过十八岁,也有种特别的气质,是别家这个岁数的男孩子无法达到的。
    十八岁的周予钧成就就有很多,可能因为头脑天才,所以小小年纪就已经越级考上大学,甚至于十八岁就已经去英国进修建筑学硕士,不仅如此,他还是国学大师柳拂风的关门弟子,在风水上的造诣已经驰名海外。
    别人家这个岁数还在调皮捣蛋,到了周予钧这里,基本上都快拿了学业和事业的大满贯。
    风水?迷信?不——相比较顾安童学习的茶道是为了颐养性情,周予钧已经把生意做到了香港台湾,香港台湾的很多富商都信这个,如果不是周予钧年岁太小,恐怕早就已经把买卖做的风生水起了。
    好乖的孙子啊……
    周吾正让周予钧坐下,轻咳了声说:“最近……”
    周予钧挑眉,“那么神奇的言论你也能信?”
    周吾正被孙子那犀利的眼神给看的微微一愣,而后他哂笑着,“当然不是啦,爷爷怎么会不相信我的乖孙子。”
    但人无完人,不是有句话说,越天才的人,就越有另辟蹊径的爱好吗?
    周吾正握拳在唇下,思忖了片刻后还是和孙子好声好气的沟通,“爷爷没有别的意思啊,只是我们周家毕竟是这丰城里的大家大户,你看你前几个哥哥们到了岁数,要么已经定了婚,要么呢,也找到合适的对象。”
    周予钧这次是愣了半天,忽然间打断爷爷的话,“爷爷你什么意思,我才十八岁,你让我尽早结亲?”
    周吾正顿了顿,“周家要找儿媳妇,又或者我周吾正的小孙子,我们周家最有出息的孩子找媳妇,可不能随随便便,其实这件事你爷爷我也想了很久,觉着这个时候和你说也比较合适,不然你过些日子又回了英国,可就得再等几年了。那个姑娘家,爷爷想让你早点定下。”
    周予钧听了有些头疼,这大门大户的规矩他也懂,只是到这个年头,还搞什么包办婚姻,那就太难为人了。
    多少这爷爷还是受了那传言的蛊惑,可周予钧也懒得辩驳,再说,他也从来没想过自己以后会娶什么样的妻子,因为对他来说,是谁都一样,因为他谁也瞧不上眼。
    在周予钧眼里,天下的女人都一个样,都是红颜白骨,而他结婚,也仅仅承担着传宗接代的任务。
    所以周吾正提出来了,周予钧心里哪怕不乐意,也仅仅是抬了抬眉,“随你吧,都行。”
    于是,四岁的还在满地爬着玩魔方和积木的顾萱萱,不知道因为自己的原因,将十八岁的小师叔早早的推入订婚的殿堂。
    是日,周家最小的孙子周予钧,与丰城孟家还只有十二岁的小千金孟华韶结亲。
    所谓结亲就已经相当于结了个亲家,要等到了法定年龄再结婚的意思。
    其实周予钧特别想说,十二岁,到法定年龄二十岁还有八年——和四岁的萱萱有区别吗?不都是幼齿吗?自己的爷爷周吾正简直是给他那恋童癖的名号雪上加霜。
    当然,周予钧对于这些事情,根本无所谓。
    十二……就十二吧。
    ——————————
    顾安童和周予钧打完电话,就出门开车,去司家宅子接萱萱,到了山下她给司振玄电话,让他把萱萱送到外面的广场,她不想进屋了。
    司振玄的声音冷冷淡淡的,但没有不答应,只是轻轻的嗯了声。
    顾安童把车停在老宅外面,司振玄已经抱着萱萱站在树下,父女两的温馨场面让顾安童心里头暖了暖,总觉着因为萱萱的存在,她和司振玄之间已经改变了很多很多。
    “你回来了?”顾安童想伸手去抱萱萱,司振玄却轻轻挡开。
    萱萱眨巴着眼睛要妈妈,但司振玄却没有将萱萱给她,而是声音冷沉的说:“你如果再这样教育孩子,我觉着哪怕对簿公堂,我也要把萱萱要过来。”
    顾安童被司振玄说的一愣,旋即面色涨红起来,“我教育怎么了?萱萱哪里有问题?司振玄你不要胡乱往人身上安罪名!”
    “你听听外面现在怎么说?周予钧有恋童癖,你居然让萱萱和他单独在一起。”司振玄声音越来越冷,面色也仿若进入冬季,冰寒彻骨,“你为什么不告诉萱萱,她是个女孩子,要自珍自爱?周予钧居然还给萱萱洗过澡!”
    顾安童觉着司振玄简直不可理喻,“你胡说什么,周予钧是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吗?你认识他的时间也不短吧?这种闲言碎语你居然都能相信!”
    “别的我不管,你把萱萱交给周予钧照顾,就是非常不负责任的行为!”
    司振玄和顾安童突然间爆发的争吵,令萱萱原本的笑脸忽然间垮了下来,小小的肩膀耸了耸,赫然间萱萱大声哭了出来。
    顾安童一时间慌了手脚,上前就把萱萱从司振玄的怀里抢了过来,紧紧搂在怀里轻轻晃动着,“萱萱别哭,别哭。”
    “爸爸妈妈不要吵架……”萱萱一边哭着一边喊,“萱萱会乖乖的,不要吵架呜呜呜。小师叔不是坏人,爸爸别生气。”
    萱萱的哭声令司振玄也有点不知所措,原本严肃而又冰冷的情绪渐渐褪去,化作原本的慈父模样,“萱萱……”
    “你别碰她。”顾安童往后退了一步,眼睛里头也有泪水在打转,“我那天把萱萱拜托给周予钧,是因为我生病了,高烧很厉害,哥哥出差没人管萱萱,我在医院给周予钧打的电话,让他去帮忙照顾下萱萱。”
    异国他乡,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那个时候顾安童除了周予钧,也的确找不到别的可靠的人可以拜托。
    “周予钧什么脾气你也知道,让他做这种事情其实也是为难他。他帮了我和萱萱,却落下这种名声,你觉着你这个当爸爸的,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护犊子没这么护的,顾安童气的浑身发抖,转身抱着萱萱就要上车。
    司振玄在她的身后连追两步,将她的手臂抓住,感觉到顾安童原本轻轻颤抖的肩膀总算开始平复,他才低声说了句,“抱歉。我太在乎萱萱了。”
    可如果顾安童不走,不离开国内,又怎么会有发烧生病都没有人在身边的局面?司振玄原本要说,但听见萱萱那小小的抽泣声,也就忍住不再说了。
    顾安童低头擦了擦埋在胸口啜泣的萱萱的眼泪,“是,你在乎萱萱,其他人在你眼里都是垃圾。你也不会考虑别人的感受……不过这么多年,你也很难会去考虑别人的感受。”
    她把萱萱放在副驾驶上,妥当的替她系好安全带,然后才回头和司振玄说:“如果你一定要和我闹上法院,我奉陪到底就是。”
    说完,顾安童上车,带着萱萱离开。
    路上的时候她简直是越想越气,气的不停的踩着油门,几乎是违反自己性格的,一路飙回了家里。
    夏梦被顾安童进门的声音给吓到,她正叼着根牙刷在刷牙,这几天夏梦几乎是过上了醉生梦死的日子,晚上顾安童回来她才起床。
    萱萱被顾安童放下,她先是用热毛巾给萱萱洗了把脸,才轻声说:“好了萱萱乖,别哭。萱萱最乖了。”
    萱萱红着眼睛抽泣着看顾安童,“妈妈……小师叔是好人……爸爸却让萱萱不要再理小师叔了……”
    “是啊小师叔是好人。”顾安童笑了笑,用自己柔和的情绪慢慢的平复萱萱的情绪,“不要听爸爸的话,他就是个醋缸。他吃醋萱萱和小师叔关系太好了而已。”
    “真的吗?”萱萱瞪大眼睛,黑葡萄一般的眼睛里还晕着让人心怜的泪水,然后她嘟着嘴说:“那以后萱萱会对爸爸更好的。”
    “嗯。乖,去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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