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里面呆了很长时间,出来的时候,脸色一片苍白,但是眸光晶亮澄澈,如释重负,一身轻松。
    “检查完了?”祁漠淡淡地问她,想到自己此前可能对她存在的误解,所以他对乔桑榆说话的语气也温和了几分,“结果到底是什么?”
    乔桑榆的手里只拿着一张开药单,祁漠在说话的同时,直接将那张单子抽了过去,蹙眉打量了数秒,直接有了结论:“你胃不好。”这张单子上没写诊断,他只是从那些药名判断出了病因。
    “嗯。”乔桑榆冷冷地应了一声,心中有些讶然:他还懂这些?
    幸亏,她刚刚把检查单子都扔了!
    “我没事了。”既然确定没怀孕,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处理多了,乔桑榆深吸了口气,索性一次性说完,“你现在可以走了。今天谢谢你,再见!”
    她终于不用担心和祁漠有任何牵扯纠葛!
    祁漠愣了一下:她的态度一向都转变那么快?
    “哦,对了,欠你的钱以后会还的。”他站着不动,乔桑榆想了想,又如此补充,然后重复,“再见!”说话的同时,她已想绕过祁漠先行离开。
    但是刚抬脚,他却伸手挡住了她的去路。
    “干什么?”她的神色一慌。
    “你去配药?带钱了?”他抽出那张开药单,勾着唇角在她眼前晃了晃,戏谑着提醒,顿了一秒后又补充,“反正欠了,多欠点吧!来吧!”
    说完,他已经率先转身走向缴费处。
    ***
    药是祁漠出钱帮忙买的,重重的一大袋。
    乔桑榆拎着那一袋子的护胃药,心里总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走吧,送你回去。”祁漠却是始终面色坦然,他走出医院,潇洒地按了开锁键,听到了解锁的提示音,“你的地址呢?”他今天心情不错,算是帮忙帮到底。
    “我……”乔桑榆本想说“不用”,但是一想还是算了。
    她没钱自己打车回去。
    况且也没必要拒绝得太刻意,反正过了今晚,她和祁漠依旧没有任何牵扯。
    “走吧。”乔桑榆叹了口气,报了个地址,打开车门坐了进去。但是因为本能地排斥,她这回选了后座…………
    车子平稳前行,两人一路无话。
    乔桑榆闭目养神,兀自调整一个舒服的坐姿时,陡然感觉到了脚下滚出来的东西——是一个卷轴,刚刚被藏在了座位底下,因为颠簸才滚到了她脚边。
    “字画?”乔桑榆捡起卷轴,不由嗤笑一声,“你的?”
    看不出来,祁漠竟然还会研究这种东西?实在太不搭!
    “嗯。”祁漠淡淡地应声,从车子的后视镜中看了她一眼,不动声色地嘱咐,“看好了放回去。”这是他在“度假村”找到的东西,可能指引着他找到任何关联的人。
    乔桑榆微微展开,只是看了一点——
    这是一幅裱起来的国画,画的应该是红梅图,但是纸张已经明显发黄,上面还带着一层明显的灰尘。显然,这幅画有些年份了,而且收藏这幅画的人根本不知道好好保养。
    乔桑榆看了祁漠一眼……这倒挺像他的风格。
    “你对这个有研究?”目光相对,祁漠从她眼底的嘲讽中看出几分专业,于是,他看她的目光也多了几丝兴味,顺势问了一句,等着她的回答。
    “没有。”听到他这么问,乔桑榆拒绝得很快,说话的同时,她已迅速把画卷了起来。没再继续看下面的印章,也没再看这幅画的署名。
    她对国画,的确没有研究。
    唯一的那点理解,也都飘散在记忆里——
    那个时候,她还小,蒋爷爷还在。她和蒋旭扬的关系很好,也常常跑去蒋家玩,很爱捣鼓蒋爷爷的那套画笔和宣纸。记忆中,蒋爷爷退休以后一直在画画,好像水平还特别好,他还半开玩笑着说,如果她能和蒋旭扬“做一辈子小伙伴”,就画她最喜欢的长颈鹿送她……
    她那时候还听不懂蒋爷爷话中的深意,心心念念着想要长颈鹿。
    后来……
    蒋爷爷去世了,蒋旭扬也不再是当年的蒋旭扬,她也不再是那个乔桑榆了。
    想到这些,乔桑榆不由闭了闭眼,眸底闪过明显的悲怆。
    “这幅画之前被挂在了一个很好的位置。”祁漠打量着她的表情,越发肯定了她应该懂一些,于是状似轻松地出声,实则别有深意,“你觉得这样一幅画,会有什么意思?是因为画的人重要,还是因为画本身重要?”
    乔桑榆睁眼,朝窗外望了一眼:周围的景色已经开始熟悉,她到了她的目的地。
    “到了。”她开口,在停了车以后拉开车门,在即将下车的前一秒,才回答了他的问题。唇角微扬,眸中带着明显嗤讽的笑意:“祁漠,我像是会跟你讨论画的人么?”
    太不搭!
    “碰!”
    说完,利索地下车,潇洒地甩上车门,然后离开…………
    翌日。
    乔桑榆在这个普通的住宅小区醒来。这不是她的地方,是她以前的专用化妆师小井的家。像昨天那种情况,她根本没办法回家,为了让所有人冷静一下,她就在这里寄住了一晚。
    小井和经纪公司的合约还没完,乔桑榆退出娱乐圈后,她便被公司指派去跟了另一个明星。也就是那个“新鲜出炉”,瞬间大红大紫盖过她风头的明星。
    “桑榆姐,我得早走!”她醒得很早,可起来的时候,小井早已换完衣服洗漱完毕,正着急着穿鞋绑携带,“那个coco特别难伺候!我们每天都得早一个小时到,去她家化妆……忙死!”
    她嘀嘀地抱怨了许久。
    毕竟以前跟着乔桑榆,乔桑榆把她当朋友,说话还会护着她;现在这个大明星,完全把她们当佣人,这强大的地位落差,叫人怎么受得了?
    “那我也走了。”乔桑榆急急地穿完衣服,洗了把脸跟着她一通出门。
    “桑榆姐,我把家里钥匙给你,你要住的话随时来。”小井很客气,背上重重地化妆箱,才想起来这回事,连忙又折回来,从柜子里拿出一串备用钥匙,“我得跟着coco拍一组广告,可能要好几天不回来。”
    “谢谢。”
    乔桑榆道着谢,在小井锁门的时候,却又不动声色地把钥匙留在她屋里。
    她是不会一个人过来打扰的。
    未来的几天里,小井不在,她不能来寄住了。要躲开家里人,她只能另想办法。
    ***
    正午时分,乔桑榆才拎着重重的一袋胃药回了家。
    她彻夜未归,想必妈妈早已回去了。她正好能回去静一静,顺便把家里的东西收拾收拾,如果她再来说什么,她就搬出去避一避……对家人,她解决问题的方式一向如此。
    屋门锁着,一片寂静。
    乔桑榆默默地叹了口气,掏出钥匙来开门,只是钥匙还没来得及插\入锁孔,里面的人便已听到了她的动静,猛地将门拉开。动静不小,吓了乔桑榆一跳。
    她反射性地缩回手,抬眼看向屋内的人——
    是蒋旭扬。
    他还穿着昨天的那套衣服,头发很乱,双眼中布满血丝,下巴上可见明显青色的胡渣。很显然,他彻夜未眠,整个人周身都充斥着焦躁和颓丧的气息。
    但是在看到乔桑榆的那一刻,他的眼神倏地转为狂喜。
    像是绝望卧倒在沙漠的人,终于等来了一场雨。
    “桑榆!”他叫出她的名字,说话的同时已忍不住伸手够住她,将她重重地抱在自己怀里,“你吓死我了……我找了一夜……担心得要死……”
    因为紧张,他连说话都显得磕巴。
    昨天他真的是气疯了,知道她有了别的男人,有了别人的孩子,瞬间就丧失了所有的理智。他们不欢而散,他就把她扔在野外,然后回来拼命买醉……
    半夜,他酒醒,脑袋这才完全清醒,想到去找她。
    可是……没有!
    想到那个区域的治安,蒋旭扬惊出了一身又一身的冷汗:如果她真的出了什么事,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有什么问题,应该好好说,好好解决的。
    是他错了。
    “放手!”乔桑榆冷然出声,伸手推了推蒋旭扬,可是他的力气很大,此时抱着她的动作又死紧,她根本撼动不了他分毫。乔桑榆隐隐发怒,身体又被他勒得很疼,终于抬脚猛地一下踩在他的脚背上,“我叫你松手!”
    “嘶……”
    蒋旭扬吃痛,这才猛地松开她。
    “昨天是我不好。”他放开她,确认她安然无恙,才出声继续道歉,“我不该把你丢在那里,我也不该想对你……做那种事……”他当时真的是丧失了理智,才会想在野外对她做那种事。
    乔桑榆没搭理他,越过他径自走进屋里。
    “你昨晚去哪儿了?”蒋旭扬在担心之余,问得很谨慎,眉头已经明显隆起。
    乔桑榆嗤笑:他又想问她昨天的问题了?是哪个男人?是一个还是两个?
    “我去了医院。”她懒得和他争论,凉凉地开口,朝着门口指了指,“你得到答案了,可以走了吗?”
    蒋旭扬却是急了:“你去了本地的医院?”他的眉头彻底隆了起来,语气中也带着几分嗔怪,“我不是说了吗?我会联系外地的医院,可以先拿掉这个孩子……”
    本地都是认识的人,事情传出去,蒋家和乔家要如何立足?
    “啪!”
    他的话未说完,乔桑榆便猛然扬手,将那袋胃药全部砸在了他身上,发出不小的动静,也让蒋旭扬噤了声。
    药物的瓶子滚出来,掉了一地,蒋旭扬怔了一秒,才反应过来她去医院干什么的……
    “桑榆……”
    她是因为身体不舒服?
    “你走吧!”她冷然打断,“蒋旭扬,你别逼我说‘滚’!”
    “桑榆,”他试图开口,却被她的一个冷眼瞪了回去。她僵硬地站在屋内,看起来是真的生气了。蒋旭扬知道她的脾气,没有继续强留下来,沉默了数秒,才喃喃地开口叮嘱:“那我先回去,晚上再来看你。你好好照顾自己。”
    ***
    乔桑榆一直没回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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