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眼面色坦然的黎北晨,又看了眼准备打针的护士,最后目光停留在了那根针剂上。她猛地拿起它,不忿地朝黎北晨怒喝:“因为她现在听不见,你就这么欺负她?”
    乔桑榆实在看不下去!
    小清居然还乖乖地去换衣服,以为他能让她下去看林曼……人家都已经准备好给她打针了!
    黎北晨懒得跟她解释,只是朝保镖示意了一眼,浅声命令:“让她滚。”
    “等等!我不知道你和小清到底是什么相处关系?但是请你想想她的感觉!如果林曼今天抢救不过来,她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是什么感觉?”她扬手,猛地将那根针筒扔在地上,“你这样欺骗她,药效过了她怎么想你?”
    黎北晨的脸色明显一沉。
    不为她说的话,而是为了她丢掉的针筒。
    “我换好了。”小清正好在此时出来,她听不到适才的争吵,自然也感觉不到房间里的异样,目光着急地在两人之间游移,“堂姐在哪里?在哪个病房?”
    黎北晨正想起身阻拦,这回乔桑榆抢先出声:“人我肯定要带走!你也不想让她看着我在这里吵吧?”她料定了黎北晨对小清的态度是“哄骗”,必然不会在这里跟她撕破脸。
    于是,她丢出威胁,在黎北晨沉默之际,拉着一无所知的小清往外走……
    乔桑榆很快发现自己错了。
    她拉小清下来,是想让她们亲人之间互相扶持,可她很快发现她们家的关系不是这样的!纵使慕向琴的精神已濒临崩溃,她也不想要小清的安慰,反而哭着对她骂了很多脏话,把自己的恐慌全部转化成了对小清的辱骂……
    小清听不见那些话,只能看到慕向琴在绝望地哭,于是蹲在她面前可怜兮兮地安慰:“姑妈别这样……”
    乔桑榆不忍,终于猛地把小清拉起来,朝着依旧骂脏话的慕向琴反驳:“阿姨你讲讲道理好不好?这关小清什么事?”幸亏小清现在听不了,要不怎么受得住这么多脏水?
    “乔桑榆?”
    “去看看你堂姐。”见她依旧一脸疑惑的模样,乔桑榆面色愧疚,朝病房里面指了指,用动作示意,“我带你过去。”……
    病房是用玻璃隔开的。
    她们站在外侧,内侧则是无菌的重症监护室。林曼就躺在内侧的病床上,身上插满了大大小小的管子和监护线,她随着呼吸机呼吸,除了胸廓的起伏外,看不到任何的生命气息……
    慕向琴刚刚看一眼,就崩溃地出去了。
    而现在,小清看到堂姐这幅模样,也忍不住湿了眼眶。她趴在玻璃上,小声地哽咽着,不停地擦着眼泪,试图看得更清晰……她的堂姐,怎么会变成这样?
    乔桑榆在旁边静静地看着,突然就明白了黎北晨不让她下楼的理由。
    她先前不了解他们这个家庭,原来,这里是不欢迎小清的。试想:在这里,慕向琴敌视她,唯一关系好的林曼,正处在生死边缘,如果林曼真的死了,谁来支撑安慰她?她怎么承受得住?
    是她太鲁莽,做错了。
    “我堂姐现在怎么样了……”小清在旁边喃喃出声。
    林曼的目光也随着转回病床,嗓音无力又颓然:“还没脱离危险期,能不能活着,都看今晚。医生说就算她活下来了,爆炸的热度也让她有了很严重的灼伤,以后会有感染的危险……她被震出去的时候,头还撞到了地上的石头……”
    关于林曼的情况,真的不容乐观。
    况且就算这一切都好了,她要醒来,怎么承受姜越丧生的消息?那是她爱如生命的男人!
    “我堂姐怎么样了?”小清听不到乔桑榆说的那些话,只能看到她努唇的模样,她着急地碰了碰她,有些窘然,“对不起,我……我听不到。”
    乔桑榆心酸地吸了吸鼻子,做了个决定——
    她回头,朝小清笑笑,拿出手机快速地打出一行字:‘她很好!她会好起来的。你先回去吧!’
    小清总算是松了口气,可又犹豫着不肯走,直到乔桑榆又打了段话出来:‘你先把你耳朵治好,否则你堂姐醒了,她说话你怎么听?她可没力气打字给你看!’
    她这么一“说”,小清才总算肯离开了。
    看着小清离开的背影,乔桑榆长长地叹了口气——回去吧!也许,那个黎北晨的方式很极端,但好歹……他是能支撑小清走下去的人!而这里……
    “曼曼。”她喃喃出声,向病床上的人保证,“你一定要好起来!这件事情……我一定会帮你查清楚。”
    出了监护病房,小清慢吞吞地朝电梯口走去,她没在姑妈旁边逗留,打算回自己的病房。只是,刚拐出长廊,她便看到了站在电梯口的颀长身影——
    是黎北晨。
    他侧对着她的方向站着,背倚着身后的墙,俊眉蹙着,眸光微沉,若有所思。小清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觉得他的周身都泛着淡淡的寒意,整个人看上去冷冽又危险……
    这样的他,小清总觉得有些陌生,她不由蹙眉,小心翼翼地上前一步。
    不知是不是她走路的动静太大,她这一步,正好惊动了他,他猛地回神看过来,当看到五步之外的她时,他微微一怔,周身的寒意瞬间敛去,恍若只是她的一场幻觉……
    黎北晨站直了身体,打量了她一通,确定她是毫发无伤地从里面出来,才暗暗松了口气。然后,他自嘲而笑:“你要是再晚五分钟出来,我可能就直接闯进去了。”
    之前他是答应过她,给她时间,不让她姑妈获知他们的关系,但是现在……
    情况不同!
    他差点就径直闯进去,不理会慕向琴怎么想,不理会两家的恩怨怎么办……就想直接把她带走,强势镇\压整个慕家!不过,幸好她早出来了五分钟。
    “你说什么?”她能看到他唇角溢出的笑,却听不到他说话的内容,小清颓然地指了指耳朵,“……我还是一点都听不见。”
    黎北晨浅淡而笑,这样的话自然不会傻得去说第二次。
    他低头,在手机上打出一行字:“没什么,我们回家?”
    “好。”她点头,乖乖伸手被他牵着,听觉的暂失并不影响她向黎北晨分享那份释然,“我堂姐没事,太好了!桑榆说,她能清醒康复的……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这是绝境中唯一的好消息。
    黎北晨没有回答她,全程都任由她一个人再说,他只是默默地抓紧了她的手,眉心微蹙,不免疑惑:林曼没事?不太可能吧,适才向他汇报的下属可不是这么说的……
    难道是有人故意“误导”了她?
    黎北晨不禁想起了先前气势汹汹带走她的那个女人,淡淡地在心中评价:很好!她还算是识相…………
    另一边。
    林曼还在危险期,监护室里只有“滴滴滴”的仪器提示音。这么压抑的气氛,乔桑榆也呆不下去,但一出去就能看到颓丧又不讲理的慕向琴……她不耐地叹了口气,索性走到了长廊里坐下。
    她原本想去急诊区,探寻一下警方调查的情况,但她身为公众人物……实在不方便在那里露面!想了想,她只能派化妆师小井去打听,而她则给本市警局内的朋友打电话。
    这方面的人脉,她向来不缺。
    只是这次,她打听到的动态很统一很诡异——在警局工作的朋友一律告诉她:这个事件就是个意外,没什么好调查的!新郎新娘只能自认倒霉,最多保险公司赔点钱……
    关系好的则偷偷告诉她:“乔桑榆我跟你讲,我们上级下来的命令哦,不准对这件事调查的,让我们尽快结案……为什么?……我怎么知道,上级就是这么说的!”
    乔桑榆忿然地挂断了最后一个电话。
    她的闺蜜现在还躺在床上,生死未卜,居然就确定是意外了?这对林曼不公平!
    忍无可忍!
    她捏紧了手机,终究还是忍不住拨通了某个电话——
    “喂?”电话很快接通,对面的人嗓音冷硬,有着军人特有的威严和洪亮,“乔桑榆,你又惹了什么麻烦?这是今年第几次了?娱乐圈水浑就尽早退出去!”
    他们是军政世家,她混什么不好偏偏要混娱乐圈?搞得和全家决裂!他不忍心,就一直默默地替她收拾残局,暗中关照着她点……谁让她是从小就任性至极的妹妹?
    “大哥。”乔桑榆喃喃出声,嗓音中鲜有着服软乖顺的意味,“我找你帮忙。”
    “这次又是被哪个导演或者富家公子缠上了?你扇人家了没有?你快点说完,我这里还在忙。”乔天擎从军事手册上随意地撕了一页下来,等着记录对方的名字和电话号码。
    显然帮乔桑榆处理这种“破事”,他已习以为常。
    “那种事情我能处理!今年也才找了你两次!”乔桑榆咬牙,不忿地反驳,却也没时间和他争论,直奔主题,“是一宗爆炸案,a市的警方不深入调查,你能不能帮我……”
    “警界的事?那可不归我管。”乔天擎丢开笔,随意地往后一仰,“……我不负责查案。”
    “大哥!爆炸的是我朋友的婚车,她现在还躺在监护室里呢!这对她不公平!”乔桑榆急了,见对面不给回应,负气而出,“你不帮我,那我以后的‘破事’都不找你!”
    “你敢!!”
    娱乐圈的那些阔佬,是她单凭自己就能应付的吗?她要真敢在娱乐圈浑了,他还不打断她的腿!
    沉吟了数秒,乔天擎恨恨地低喝:“我跟省厅的人打个招呼,你给我消停着点!年前不准再接工作,爸妈少在电视上看你几眼,年夜饭才吃得安稳。”
    挂断电话,乔桑榆叹了口气。
    总算……有机会彻查这件事!她不惜动用自己讳莫如深的背景,只因为,她不会让闺蜜白白受委屈的…………
    黎北晨带着小清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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