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琬喝不进咖啡,苦的太苦奶味又太浓,要了一杯冰水,咕噜噜地噎。
    徐怀盯着她上扬的下巴,雨润的弧度,还有那一截像是掺在水里刚捞出来的细颈子。
    脑海里已经存了许多毫无下限的画面,唇抿了抿:“是真有事,郑志红这个人——不知道你知不知道。”
    卫琬惊异地,眸上的波光从玻璃杯边斜掠过去。
    郑志红是州城还算有点名气的地产商,各行各业都有掺和,20万港币的事从他身上牵扯出来。他又在保税区那边接了工程,保税区是作为副市长徐怀的重点经济开发关注对象,这两年的政绩很漂亮。
    知道郑志红的背景后,卫琬的第一直觉就是,徐怀在操作受贿构陷那件事。
    徐怀竟要直接跟她坦白?
    “郑志红想要拿私企连锁药店的代理权和区域诊所的经营权,他是个走偏门的人,涉及到你们省厅的话,你们多小心。”
    卫琬有些猜不透徐怀到底是什么意思。如果郑志红是他那边的,他为什么要提醒她。如果不是,又太难让人相信了。
    开车回去的路上,耳际屡屡有幻觉,手机好像震了又震,切开手机屏幕,上面并没有谢宁的来电。
    真真发了短信过来,说跟长虹去度假村了,这几天不回来。
    她摊在沙发上,时间愈是靠近十点,愈是难熬。
    熬到十一点,她都快受不了了,谢宁的名字终于从屏幕上跳了出来。
    谢宁没说话,只有重重的抽烟声,烟丝燃烧发出的兹兹声。
    “琬琬,我在楼下。”
    又是那个温柔的谢宁。
    卫琬的喉咙里好像卡着一枚酸枣,冷然负气:“我没回去。”
    “我知道,你打开窗户,就能看到我。”
    卫琬扒开窗帘缝,男人就在一线天的缝隙里,在汽车旁、路灯下,雾蒙的雨丝在空中打旋,矗立着寥落的身影,单手拿手机高高的仰着头。
    黑发上像是散了一层星点点的银丝。
    他叫她,叫琬琬,叫小琬,叫宝贝,卫琬都没回他。
    沉闷潮热的风抚过去,谢宁只能捕捉到对方克制的呼吸声。
    卫琬转过身,眼泪侵扰了视线。
    谢宁问:“你吃饭了么?”
    卫琬摇头,但一想到他看不见,想回答,可是嗓子里全是滚动的酸涩。
    “没吃是不是,饿不饿?家里熬了鸡汤,我撞了一罐过来....”
    回复谢宁的是电话那头尖锐的忙音。
    早上出门时,大门口搁着一只墨绿色的食品保温袋,里面裹着保温桶。
    卫琬受不了,看也不看地快步走开。
    上午去康镁生产线上看了一圈,随后赶回厅里,继续修改课题论文。
    原本叁四点就能送上去,药政处长找她有事,等她送上楼时,楼道中已然悄声无息。
    可厅长办公室的灯还亮着。
    谢宁立在窗前,就是那个寒冬,叫她去关的那扇窗,他在后面看她那截窄软的腰。
    这阵子的雨水下个不停,里里外外地都像发了霉。
    谢宁没回头,叫她把稿子拿过去看,厚厚的一迭,哗啦啦地翻过去。
    卫琬紧盯他的手指,也只能看这里,分明的骨节,白皙斯文的长手指。
    手腕忽然翻转着,白纸跟雪花似的散落到地上,卫琬趔趄的两步,已经被人紧致地压到墙面上。
    谢宁的吻很疯狂,五指偾张着死死禁锢着她的后脑勺,濡湿的舌头猛兽似的跃入口腔。
    被他吸得好痛,同时发痛的还有浑身一百零八根人骨。
    瞬间便是置身火海,他把她抛了进去,浑身的烈火,烧得皮肉滋滋地发响。
    卫琬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跌跌撞撞地牵扯到休息室里。
    谢宁沉重的身躯、蓬勃凶猛的力气,把她掐得几乎要窒息。
    粗重无序的呼吸声,阵阵地扑面而来,谢宁一把举起她,将她扑倒桌面上。
    久违硕大的阳具穿刺进来时,卫琬差点要闭过气去。
    谢宁终于缓下一口气,骨头里渗出的焦虑每日每夜地折磨他。
    缓缓地抽插着,抚摸她的脸颊:“琬琬....”
    声音已然嘶哑。
    看着男人眼里万千的红血丝,万千无法轻易诉诸的话语,骤然间谢宁的痛像是贯穿到自己身上。
    卫琬猛地扬起身子搂住他,爆发似的突兀地哽咽出声。
    谢宁的动作更慢了,神思不属折磨着他,可又没法像年轻人那样,用粗浅的言语代替心中的千钧重。没法用那些流俗的表演,去安抚一个满心不安的恋人、爱人。
    要说的话千万重,从成年人嘴里出来的,却只有那么几句。
    “宝贝,我在,我一直都在。”
    “我爱你,我想你,好想你,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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