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澜放下赵弘的衣袖, 看着哑口无言的翁太傅, 说道:“翁太傅, 难道这也算正常的教学吗?”
    “这…这…”翁太傅没想到大驸马的伤如此骇人, 心里也埋怨白太傅新来的不会做人。他们谁不知道大公主历来是个护短的人。
    当年大驸马刚来俊贤雅集的时候,有一个太傅只是轻微的惩罚了大驸马, 结果被大公主关入牢狱一个月, 不仅不能继续做太傅,而且还被赶出长安,所以,在俊贤雅集这么久,也没有哪一位太傅敢打大驸马, 这白太傅是新来的, 没想到这么快就闯了祸。
    白太傅见翁太傅也快保不住他, 挣扎起来吼道:“大驸马射艺实在惨不忍睹,微臣也是恨铁不成钢才下了重手,微臣何罪之有?”
    “哦?这样看来, 白太傅的射艺很好了?”诺澜怒极,却反而笑着问道。
    白太傅自傲的说道:“微臣身为教授射艺的太傅,自然是百步穿杨。”
    诺澜说道:“好, 今日本公主就与你比试一番, 如果你赢了, 我就对你伤了大驸马的事既往不咎, 如果你输了, 那就要挨上一百鞭!”
    其他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百鞭呀,那可是要人命的。
    一百鞭不是小事,可惜白太傅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了,但是他对自己的射艺很自信,于是咬着牙说:“好。”
    比赛由白太傅开始。作为可以教授驸马射艺的太傅,白太傅的射艺的确很好,百步穿杨也不是空话。站在百米之外射了三箭,除了最后一箭稍有偏差,其他两箭均是正中红心。白太傅看着自己的成果松了一口气。
    只是他放心的太早,只见大公主利落的挽弓搭箭,第一箭正中红心,第二箭穿过红心上的第一支箭,射在同一个位置。轮到第三箭,只见大公主弓上一次搭着三支箭,弓玹拉满,一松手,三支箭便齐射而出,最后一起插在箭靶的红心上。
    “好!”“厉害!”众人纷纷兴奋的叫好,只有白太傅面色灰白,六神无主的跪地求饶。
    诺澜居高临下的看着痛哭流涕的白太傅,说道:“驸马是本公主的人,你也敢打!你打他一鞭,本公主就要你百倍偿还!”
    说完朝她的侍卫吩咐道:“把他给我拉下去,不打满一百鞭不许停。”
    “是,公主。”侍卫用帕子塞住白太傅一直叫嚷的嘴,将他拖了出去,这次没有人有异议了。
    诺澜告诉翁太傅大驸马受伤,近期都不会来俊贤雅集了。与其他驸马告辞,然后带着大驸马回府。
    回到公主府后,诺澜径直坐下,赵弘在一边小心翼翼的讨好她说道:“永河,你还在生气?是我没本事,射箭也学不好……”
    “我不是生气你学不好,你知不知道?”诺澜无奈的说道:“我气你是因为你是我的驸马,我们是夫妻,你受了伤却不告诉我。你不喜欢舞刀弄枪,为什么要委屈自己去学呢?我从来都不在乎你是不是能文能武,你只要做你自己就行了。”
    赵弘激动地说道:“可是我在乎,我想学得一身非凡才艺,叫以后都没有人敢因为我笑话你。”
    “谁要笑就让他们去笑好了!我们自己过自己的,何必在乎不相干的人的眼光。”诺澜无所谓的说道:“一个人不可能十全十美,拿别人的短处取笑的人首先应该想一想自己是不是有什么缺点做不到的。”
    “永河~~”赵弘感动的叫着她。
    经历过两段深刻爱恋的诺澜并不爱赵弘,她对他只能说还算喜欢,他是一个心底软弱善良又可爱的男人,为人正直也没有什么恶习。就是太容易受感动喜欢哭了。诺澜对他就像对一个弟弟一样照顾。
    等到赵弘的伤势完全好了,应其他四位驸马的约,去酒楼聚会。由于前一段日子受了伤,大公主不许他饮酒,所以这次聚会,赵弘吩咐掌柜的给他留一只招牌黄金鸡要带回去给公主,便十分欢喜的多喝了几杯。
    他只顾着埋头喝酒,其他四位驸马却在数落公主如何残暴、驸马如何凄惨,突然听到二驸马说公主个个都不可一世,他突地站起来大声反驳:“胡说,谁说大唐公主个个不可一世的,我们家永河就很好,她知书达理、温柔可人、尊夫重道、有情有义,对我又好~~”
    “大驸马,我们不是说大公主啊。”四驸马说道。
    “是啊,这世上也就大驸马你命好,娶了大公主这样一位绝代佳人。”三驸马说道。
    二驸马感叹道:“何止是佳人,还是贤妻良母呢!我也想要个孩子,哪怕是个女儿也好啊,可是也得二公主愿意生啊!”
    五驸马说道:“大驸马你命好是不会理解我们的痛苦的!”
    “唉……”大家一起齐声叹气。
    五驸马砰的一下拍了一下桌子,说道:“这群刁妇要是再逼迫我们,狗急了还会跳墙,我们就以牙还牙,上告皇上,参她们一本。”
    除了大驸马以外的四位驸马全都站起来碰杯,齐声道:“参她们一本。”
    结果这时候,隔壁的门打开,只见皇上和永河大公主正坐在他们隔壁。这下五人的酒全醒了,齐齐起身行礼:“参见父皇。”
    原来今天大驸马出门聚会,诺澜在府里待得无聊便在街上闲逛,结果遇到微服南巡回来父皇,父女相聚很是欢喜,皇上早就听说这家酒楼的招牌黄金鸡十分有名气,趁着这次来品尝,于是父女两人就这样出现在了这里。
    诺澜听到隔壁驸马数落公主的时候还想制造点动静给他们示警,不过被皇上阻止了。在听到大驸马的说她好的时候,父皇欣慰的拍拍她的头,就像永河记忆中小时候的那样,夸奖她的时候用手轻轻的拍拍她的头,只是这种行为至昭阳进宫后就没有了。
    诺澜明白李世民既是她的父亲还是大唐的皇帝,所以从来不敢只当他是父亲,也不在乎有没有他的关心,可是他真是一位疼爱子女的好父亲,恐怕历史上没有哪位皇帝比他更甚了。可是爱之深责之切,看着现在父皇那漆黑的脸色,待发的怒气,诺澜知道这次她那四位皇妹要遭殃了。
    诺澜与皇上一起回宫后不久,四位公主便被急召入宫,打算让这几位驸马与公主在两仪殿当场对峙。由于这件事不关诺澜夫妻的事,但是他们却又同样是公主驸马又是知情人,所以两人立在一边观看。
    刚开始二驸马、五驸马在公主的怒瞪威胁之下不敢说公主坏话,接着三驸马金多禄实在受不了他们的窝囊,直接对着四位公主一一指出她们的问题,最后尽然指责皇上不会教女。
    “大胆!”诺澜觉得金多禄实在是太嚣张了,不给公主留面子就算了,居然还敢指责父皇。于是忍不住出言喝止他。
    可惜金多禄是个傻大胆不怕死,居然继续指责皇上,还好皇上没有治他们的罪。而其他三位驸马爷的感染下也说出他们的心声,对公主是多么的不满。
    皇上说要好好教导这四位公主,罚她们练字。诺澜恳求皇上让她和四位皇妹一起练字,称自己最近疏于练习,书法都退步了。
    皇帝听她所言,明白这个大女儿懂事,为了表示姐妹齐心,甘愿一起受罚,遂欣慰的答允了。其实诺澜觉得这件事,如果五位公主只有她一个人独善其身,太过突出会引起众位公主的不满。所以才提出一起受罚的。
    第二天五位公主在一起练字,诺澜写着写着听清云、川平、晋怀三个又开始唉声叹气、责怪昭阳没有看好自己的驸马,让她们受罚。诺澜看了一眼什么也没说,平静抄书的昭阳,和其他几个怨气冲天的公主比起来是更大气一些,也难怪父皇喜欢她。
    诺澜说道:“好了,都不要说了,父皇要我们练字是为了要我们心静神定、修身养性,大家都专心练字吧。”诺澜大公主的威信还在,所以书斋里又恢复了平静。
    过了不久,皇上来了。诺澜坐在首位,皇上自然是先看到她抄写的书卷,说道:“永河写的是礼运大同篇啊。”
    诺澜回道:“是的,父皇,礼运中写道,‘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鳏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儿臣相信在父皇的英明领导下,我大唐能够如文中所写,成就大同世界。”
    皇上高兴的抚着胡子说道:“好,好。朕听说永河你前一阵子奔波筹款,救助受灾百姓,不止发给他们生活所需,还教他们一些手艺,又用他们做工挣钱,不止使他们有生计,还让朝廷有了人力修建水坝。”
    诺澜说道:“儿臣相信,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我们可以救济他们一时却养不了他们一世,所以只有他们靠自己的双手能够生存,他们才有了以后生活的希望。更何况捐款救灾,是我们姐妹五人一起做的,四位皇妹可是出了不少力的。”
    皇上开心的说道:“好,好,这件事你们都做得很好。”
    得了夸奖,公主们一起笑着说道:“多谢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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