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安随手指了一条路:“去陆公馆吧。”
    “陆公馆?”那师傅有些讶异,反复确认了一遍:“好嘞!姑娘坐稳了!”
    常安双腿并拢坐在车上,双手交叠放在膝上,不知想到什么,忽然笑了起来——她从来不会害怕什么的。
    常安半路停下来买了几样吃的,她也不知道陆崇喜欢吃什么,就买了自己喜欢的。
    她满心欢喜地拿了满满一袋花饼,却瞥见了车夫头上那顶破旧的灰色毡帽,她眨了眨湿润的眼睫,于是将剩下的钱全掏给了他。
    门口的岗哨认识常安,见是她也没通报就让她进去了。
    常安进去时,林逸跟阿齐正在花园的太阳伞下喝茶,看起来惬意极了。
    阿齐瞥见雨中那个小小的身影赶紧站了起来,他去通报陆崇,林逸则是撑了把伞将常安接到大厅里。
    “你们倒是好自在。”常安浑身湿漉漉的,活像一只落汤鸡。
    她不知道自己是抽的什么风,竟然来找陆崇了。
    林逸心情不错:“下雨天没客人来,会长也不用外出办公,我和阿齐当然自在!不过……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吗,您竟然大驾光临了?”
    “没事我就不能来了?”常安理直气壮的,他不说还好,一说她就更想打退堂鼓了。
    可事已至此容不得常安走了,陆崇从里面出来,大步朝她走来。
    他没有穿平日的西装革履,而是穿了一身暗蓝色长袍。
    “都淋湿了,没带伞?”陆崇摸了摸她湿湿的头发,那卷卷的形状沾了水,显得直了不少。
    陆崇吩咐下人准备热水和毛巾,自己将常安濡湿的外套脱下来,搓着她冰块一样的手:“冷不冷?”
    常安也不说话,像个木偶一样任他动作,不顾林逸阿齐还在,伸手抱住了他的腰,怎么也不松开。
    陆崇接过毛巾帮她擦头发,柔声道:“先去洗个热水澡,不然会感冒的。”
    “不要,除非你帮我洗。”常安将头埋在他的怀里,甜腻又大胆的声音传到他耳朵里,却挠在他的心里,让他一时间不知该答应还是该拒绝。
    阿齐和林逸对视一眼,脸上露出“我就说是,你还不信”的表情,十分有眼色地撤了下人一起离开了,将空间留给他们终于铁树开花的会长。
    常安见陆崇也不回答,还将其他人都撤走了,不再逗他,闷声笑出来:“你不会真的在思考吧?我在开玩笑呢。”
    陆崇低头看着怀里又坏心又漂亮的小东西,还将下巴颏戳在他的胸膛上,抬手动作温柔地给她擦睫毛上的雨水,他才不会说自己真的认真思考来着。
    陆崇接过下人端来的姜汤,逼她喝下去,常安要死要活,最终还是被他灌下去了,也不吃他递到自己嘴边的糖果,赌气似的带着满嘴的姜味儿去了浴室。
    常安出来时发现陆崇坐在沙发上吃她带来的花饼,牛皮纸袋都被淋湿了,看起来十分上不了台面,但被陆崇拿在手中却显得价值不菲。
    常安凑近去看,发现陆崇吃得是桂花味的,笑眯眯的:“你也喜欢吃桂花饼啊?”
    “嗯,因为从某人身上闻到过。”
    因为下雨光线不足,屋里开了灯,暖色的光线显得一切都那样温柔,连他冷峻的眉峰也变得舒展。
    常安心里软绵绵的,弯下腰捧住他的脸:“瞧这漂亮话说的,让我尝尝嘴巴是不是甜的?”
    常安尝到陆崇口中甜甜的桂花味,急切地在他口中乱窜,似乎想要尝到更多。
    陆崇感觉自己的下巴被一只小手捏着,他放松了牙关,让那条灵活的小舌钻进他的口腔中。
    他危险地眯起眼睛看那张近在咫尺的小脸,一手护住她的后脑,一手握着她的细腰将她揽进怀中,大舌反客为主地与常安一起缠绵辗转。
    常安渐渐没了开始的主动,被陆崇浑身的霸道吓得连连退却。
    鼻息间满是他的味道,灼热的气息一下下喷洒在她的脸上,到处都是火热的,像是下一秒就要将她融化掉。
    常安小肩膀颤颤地缩着,被动地承受着陆崇还在加强的攻势,双手抵着他宽阔的肩想把他推开,嘴里不由自主地发出可怜的哼唧声。
    陆崇在她快要窒息的前一刻松开了她红肿的嘴,呼吸粗重地咬她的细嫩的脖颈:“还勾引我,后果可是你承受不了的。”
    原本张扬跋扈傲慢肆意的大小姐,此刻也没了嚣张气焰,可怜地缩在沙发的一角,双手被陆崇压在头顶,原本的浴衣被扯得皱巴巴,露出脖颈大片大片白花花的肌肤。
    常安快要哭了,她仗剑走天涯那么多年,还他妈没受过这种委屈!
    可惜心里越豪气,外表就越怂货。
    常安无助地挣扎着,气喘咻咻地说不出一句话,她只想把滑下肩膀的衣服提上来,只是那人坏心眼地又往下拉了拉,粗粝的指腹在她嘴上摩挲。
    “我错了陆崇,你放了我吧……”
    常安满脸通红地看着他性感的模样,嘴上说着软话,心里却想着自己迟早要报复回来,让他溃不成军。
    陆崇黑黢黢的眼睛里晦涩不明:“在心里骂我呢?”
    常安噎了一下,卖惨求荣,软软道:“你给我拉一下衣服,我好冷,快要感冒了。”
    陆崇似乎吃这一套,竟然真的给她将衣服裹紧了。
    常安见有戏,乘胜追击:“你好沉啊,我快喘不过气了,快起来。”
    陆崇被她气笑了,将她从沙发上拉起来,捏了一把她软乎乎的小脸蛋:“你还上瘾了?”
    两个人打闹间,林逸过来敲门,硬着头皮道:“……会长,都快两点了,您还吃不吃饭?”
    阿齐在一旁幸灾乐祸地看他,笑嘻嘻地小声吓唬他:“扰了会长的兴致,仔细给你扣工资。”
    两人都是狗耳朵又怎么会听不见,常安看了一眼陆崇,示意他闭嘴。
    自己则是憋着一肚子坏水,悄悄趴到门上,猛地朝外面吼道:“背后说会长坏话,仔细给你扣工资!”
    作者有话要说:
    第26章
    在陆崇那里玩儿了一整天,常安心情好了不少。
    等到了晚上九点多,陆崇才把她送回家,在车上耳鬓厮磨一番之后,常安才红着脸肿着唇从车上下来,在霍正意味深长地目光下进了家门。
    “哎!结婚之前不能便宜臭男人知不知道,尤其是陆崇哥这种身份的,你平时得多学着——”
    霍正跟在常安身后老妈子似的叮嘱着。
    其实他也挺难的,他很喜欢这小丫头,但也十分尊敬陆崇,所以当他们两个在一起之后,他不知道自己该帮谁,不知道自己该促成还是该拆散。
    霍正纠结了半天也没得出个结论来,第二天就被常安锁在家里了,她自己倒是去跟着陆崇去某个舞会上玩了。
    常安特地打扮了一番,仔细打理了自己的卷发,画了精致的妆,穿上了漂亮的高领旗袍,外面罩了一件青豆色的大衣,整个人显得清清爽爽又不失贵气。
    至于为什么穿高领旗袍,那是为了挡住脖子上被狗啃的红印子。
    “你说教我跳舞也没教,我现在可是什么都不会。”常安带着一身凉气坐进车里,跟陆崇抱怨,“霍狗整天说怕我给你丢人!”
    陆崇将她拉到怀里:“昨天是谁把我摁在桌子上亲也不学——”
    不等他说完,常安翘起两根手指堵住他的嘴,悄悄指了指开车的林逸和副驾驶上的阿齐。
    林逸和阿齐装作没看见没听见,一个指路一个开车。
    陆崇不知道常安什么时候有了羞耻心这种东西,笑着拉开她的手。
    昨天下午陆崇接到一份紧急文件,常安跟着他一起去了书房,说要看书。看着看着还睡着了,一睡就睡到太阳落山。
    见她醒了,陆崇让人将留声机搬来说要教常安跳舞,谁知那丫头踩着他的脚转了没几圈就要打退堂鼓。
    陆崇觉得她身子软软的抱着舒服,硬是要她学,哪成想常安挣扎间脚下一滑,两人一起歪倒在办公桌上,陆崇为了不让她受伤自己垫在了她的下面。
    常安笑着亲他,一时口不择言说出了亲他比跳舞有意思的话。
    ……
    陆崇牵着常安的手走进富丽堂皇的舞厅,两人外貌都长得极为漂亮,陆崇还有会长的身份加持,一时间引起许多人的注意。
    里面尽是打扮得珠光宝气的贵妇人和上流的名媛淑女,还有身份高贵的先生绅士。
    他们要么晃着手中的红酒杯三五成群地交谈,要么两两紧拥着相伴地旋转舞蹈。
    爵士音乐缓缓响起,地板上是飞舞相接的裙摆西裤,屋顶上则是荡着晶莹流苏的玻璃吊灯。
    整个舞厅都散发着迷人的柔光,营造出一种纸醉金迷的奢侈之感。
    陆崇进来之后气氛像是凝固了一瞬,接着便继续活泛起来,对于陆崇今天的举动,大家心思各异。
    从前跟常安的事情还被大家当作绯闻来处理,即便是清冷桀骜的陆会长也是肉体凡胎,拜倒在美人膝下倒也合情合理。但今天他既然愿意将常安带到上流舞会上来,就说明了他的态度。
    陆陆续续有不少西装革履的先生过来跟陆崇打招呼,只惊讶于陆会长身边的那位小姐的大方得体,在他耳边说了什么,便一个人去了休息处的沙发长桌旁边。
    这似乎与传闻中的任性跋扈不太一样啊……
    然而这懂事贵女的表象下,其实是一个懒惰又贪吃的小孩儿。
    桌上有许多吃的,水果、点心以及五颜六色的酒水,常安绕着桌子转了好几圈,一边走一边吃。
    身边许多贵小姐原本以为能跟在陆崇身边的,得是一个手段十分高明的人,但见常安分明还是一个孩子,有几个想要过去跟她搭话。
    常安十分好相处,别人问什么她就说什么,甜甜的糕点让她心情愉悦。
    于是,提供食物的长桌旁就出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好几个年轻的女孩子跟着常安,围着桌子一边转圈一边吃。
    陆崇跟各路人谈了好久,好不容易从人群中抽身出来,让林逸帮他应酬,自己则是走到长桌边上,逮住那个领头转圈的把她拉了出来。
    见常安吃得开心,精致的鼻尖上挂了些汗珠,陆崇伸手帮她把外套脱了下来,放在自己的臂弯上挂着,另一只手刮她鼻尖上的汗珠:“瞧你这点出息,不知道的还以为我饿着你了。”
    常安还挺自豪,扬着下巴说:“我这是做好事,你看那些漂亮姐姐分明都想吃,但是不好意思先动手,我一吃大家都跟着我吃起来了。”
    “那我替她们给你颁个奖?”陆崇一脸戏谑。
    “你替个鬼,有你什么事?”
    常安朝他瞪眼,别以为她不知道周围的姑娘都在看他。这男人从头到脚都生得好,与一群天之骄子站在一起也毫不逊色,永远是最显眼的那个。
    陆崇一手给她拿衣服,一手揽着她的腰,那样子显然已经把她当成了陆太太。
    不一会儿常安就催促着陆崇走,比起呆在女人堆里,她更希望他去男人堆里,哪怕他不陪着她。
    陆崇本来想请她跳一支舞,谁知刚来就被赶着走,只能等最后落幕时请她跳了。
    常安则是去找刚刚认识的小姐妹,这种舞会最不缺少的就是话题,也是最容易引发矛盾的,在一个角落里上演的一幕戏引起常安的注意。
    主要是主人公之一十分眼熟,正是常安的老冤家唐莺。她原本以为唐莺就已经够成熟够有风韵了,但看到她对面的女人时,她才知道什么叫云泥之别。
    同样是一头卷发,常安看起来像是精致的洋娃娃,而那个女人则是媚到骨子里。
    头戴一顶黑色礼帽,一头长长的卷发慵懒地散在背后,眉目如画,肌肤胜雪,那身材更是凹凸有致,常安一个女孩子看了都垂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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