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陛下认为阿娇有罪,那就是有罪,陛下以为阿娇无罪,阿娇何罪之有?”就这么抬起头直视着,谈笑的眸子里深处隐隐约约带上了某种别样的疯狂。
    谈笑说完,刘彻的眼睛瞬间眯了一下,如同一条在夜间潜伏的毒蛇。
    半晌之后,刘彻点了点头,轻轻地笑了起来,“阿娇长门一居,倒是越发的口齿伶俐了,让朕都有些……应接不暇。”
    “陛下过奖了。”谈笑眉眼一敛,轻轻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以刘彻的行事风格来说,在他刚刚说出来那句话来说就已经打算把这件事情就此揭过,或者说是……暂时压下。
    “起来罢,如今可是入秋了,地上凉。”刘彻转身坐到榻上,挑了挑眉头。
    眼前的女人现在可比以前有趣多了,长门一入,若非不是因为这张脸和高傲的性子不曾改变,他还真得以为她是细作假扮的。
    想着以前的阿娇,刘彻轻轻的哼了一声。
    从地上站起来,谈笑便垂手立在了一旁,俨然秉持了一句话“敌不动,我不动,以静制动”。
    “阿娇,长门宫终究还是冷清了些……”看着谈笑一副垂眸顺目的样子,刘彻在心里冷笑了一声,状似不经意的提起。
    他给她恢复了一个名分,却对她所居的位置闭口不提,他想看看她会有什么反应,是否自己一进来就变得以前那样。
    可是事情到了现在,俨然出乎了自己的意料,从昨夜到方才,短短的不到十个时辰,这个女人已经给了自己太多的意外。
    听到刘彻这么说,谈笑心里顿时警铃大作,倘若是曾经的阿娇,在接到今日这方圣旨该是喜怒参半的,但是刘彻能够亲自前来询问此事,那阿娇必然是欣喜的。
    如今的谈笑是阿娇,却也不是阿娇,她可以感受到从这个身体里传来的情绪,却也可能克服住让自己做一个旁观者。
    轻轻叹了一口气,谈笑抬起头微微一笑,“如今的长门不比陛下曾经许诺活的小,阿娇知足。”
    眉头猛地一跳,刘彻几乎是不可置信的狠狠地盯着眼前写个女人,嘴角一抿,“阿娇是不愿意再出去了?”
    长门一入,于陈阿娇而言便是至死方休,这是历史留下来的记载,她不得改变这样的记录,这是系统规则所规定的。
    自陈阿娇一入长门史记便是一笔带过,只道长门赋重获恩宠,恩宠如何,何时再次失宠,却是不曾详记。
    甚至连陈阿娇于何年卒都未曾有具体时间。
    于此一来,她是可以出去,到了最后她却是要再次回来,那又是何必呢?于此一想,谈笑觉得自己带的这个系统其实也不是那么变态限制,至少还是有漏洞可寻的。
    “陛下若是要阿娇出,阿娇便出。”谈笑微微一笑,因为想通了这个问题,心里格外的欢喜。
    对于真正的阿娇来说,就算是接受了,那其实欢喜也是痛苦吧,这般高傲的性子,这样看似屈辱的恩赐,倒不如舍弃了!
    而且就以她现在的情况来说,待在长门乃是最好的选择,对于这个宫里的人情世物她并不熟悉。
    一出去说不定就入了哪个坑,冲撞了哪个人物,届时重新回来长门,那便又是一个笑话。
    “阿娇,你如今的所想,朕都有些琢磨不透了。”看了谈笑好一会儿,刘彻嗤笑一声摇了摇头。
    头上的玉冠随着他的动作晃过一抹幽光,却是将他脸上的棱角映衬得更加分明硬朗。
    没有闹,没有吵,如今的陈阿娇可真是够让他刮目相看。
    “陛下。”谈笑垂着头,心里得感触越发的无奈,脸上的表情与语气却是温顺了许多,“阿娇愿一切听陛下的安排。”
    顿时放低的姿态,让刘彻心里一动,晃过的一个念头让他说了冷了脸色。
    方才他倒是差点儿真的给她蒙骗过去了,欲擒故纵的手法,倒是玩得比他见过的任何一个女人都要高明。
    想到这儿,刘彻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变得讽刺,既然如此,那便如她所愿!
    “罢了。”大手一挥,刘彻起身往外面走去,“既然阿娇如此说道,那便继续居在长门罢。”
    “谢陛下!”心里松了一口气,俯身恭敬道,谈笑心想总算是把这一关给过去了。
    步子一顿,微微转过头,余光处的女人是如此的恭顺,眼底晃过一抹厌恶,刘彻哼了一声,“春陀,布膳!”
    听到这句话,谈笑猛然一怔,布膳?这个男人不是要走,而是要留在这儿吃饭?
    “阿娇还不出来?莫非……”没有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将已经升腾上来的怒火狠狠压下去,刘彻声音冷得有些刺骨。
    莫名的打了一个哆嗦,谈笑垂着头立马跟了出去,不管怎么样,现在不能够太忤逆他了。
    待得谈笑出去的时候,那方不大的桌子首座上刘彻已经端坐下来,今日清早与午膳只有简单的素食,现下却是布满了珍馐。
    “阿娇去哪儿坐?”看到谈笑径直朝自己对面过去,刘彻眉头一挑,缓缓出声。
    步子一顿,谈笑抬头看了他一眼,立马明白了男人心里的意思,“陛下如今身旁的位置,阿娇何德何能坐得住?”
    说完,谈笑微微一笑,加快步子在他对面的位置的侧一点坐下了。
    开玩笑,坐他身边她还能够吃得下饭?味如嚼蜡今天估计就能够体会了。
    对于谈笑的举动,刘彻嘴角一抿,脸上晃过一丝愠怒,只是最终还是点了点头,目光转向春陀眯了眯眸子。
    在刘彻出来之后,春陀就在旁边侯着了,听到他的话立马上前,恭恭敬敬的开始布菜。
    为何他会觉得自家陛下方才的神色是在警告他?给刘彻布好菜之后,春陀眼观鼻鼻观心站回一旁,目光瞥向谈笑那边的时候顿时心里一个激灵。
    自家主子这莫非是因为方才他让人给多布了几方凳,而让陈主子没有坐在他身边而让他气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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