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未回身,只冷冷道,“你的脸明天就会好,不过,记住你的腿是摔伤的。”
    之后,就传来了关门声。
    冯宝宝完全不清楚刚刚哪里又说错话了,又让他变得这么冷漠,甚至有些不近人情。
    “陆晋原是个怪人,天底下最怪的怪人。”
    她又开始害怕起来,好不容易刚刚缓和的关系,会不会又这么无缘无故地破裂了?会不会以后他又不待见她了?会不会讨厌她,不再理睬她了?
    ……
    楼梯口。
    陆晋原从西装袋内掏出一包软壳的希尔顿香烟,点燃了一支,深深吸上一口,再缓缓吐出白茫茫的烟雾。
    希尔顿这款香烟在他们那个圈子里算得上落伍的烟了,但他却在很久以前就爱上了,爱上了其中深深的苦涩。
    也许只有这样的浓烈的苦味,才能平复他内心的躁动、抑郁、痛苦。
    抽完一根烟后,他下了楼,吩咐佣人给冯宝宝做些饭菜给她端上去,再去了冯百川的书房。
    “料理完她了?”
    冯百川放下手里的笔,抬头问他。
    “嗯。”
    “也就只有你宠着顺着迁就着她。”冯百川严肃而郑重地说,“只是,你不要忘了她是个小魔头,你最好离她远点,别让她也克到了你,影响了你的大好前程啊。”
    陆晋原微微敛眉,冷淡而认真说,“姐夫,她不过还是个未成年的孩子,怎么可以跟魔头相提并论?”
    “她怎么不是魔头?你忘了,她到这个家的前一个月,锦冰就出了车祸去世了。她来到这里不到半个月,我的公司出现前所未有的危机,还有,她一出世,她母亲就要死要活地非跟我离了婚,我们这一家子,谁没沾过她的晦气倒过霉?”
    冯百川说得那是一个振振有词和埋怨愤懑,这个小女儿简直堪称是仇人。
    陆晋原轻轻摇头,脸上寒了几分。
    “锦冰车祸是意外,你的公司有危机是地震,我姐跟你离婚,是因为她发现了你的出轨。但是,你都把这些算到你的女儿身上,姐夫,你不觉得这样对宝宝很不公平么?”
    冯百川一怔,浑厚地声音震响了整个屋子。
    “我说的不算?难道那算命的神道说的还不算吗?她的命已经被批过了,她就是个灾星转世,夜叉投胎。”
    在被父亲赶出家门后,陆晋原来了江城,在他最落魄的时候,冯百川给予过他帮助,即便冯百川和大姐离了婚,他们之间还是得很近,但是这么多年来冯百川对冯宝宝的态度还是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着实令他伤脑筋。
    陆晋原眉宇一拧,不怒而威。
    “那些都是迷信的无稽之谈!”
    陆晋原竟然数落他封建迷信,冯百川这心里可真是要气炸了,但在这位小舅子面前,他却是敢怒不敢言。
    陆晋原紧紧抿着唇,揪着眉,看着动怒的冯百川,沉默许久,然后转身离开。
    然而,在陆晋原一离开房间,冯百川就瘫坐下来,心脏一紧一缩地疼得厉害,手颤抖着拉开抽屉,赶紧掏出药瓶来吃药。
    ……
    第二天,冯宝宝的脸上肿胀已消,指甲痕也不大看得清了。
    下楼之时,突然想起陆晋原的话,她可是脚受了伤的。
    于是,她狡黠一笑,故意瘸着慢慢走下去,免得被刘欣兰那个巫婆捉了把柄,到老头子那里去告状去。
    她喝了杯牛奶,拿了块三明治,匆匆就去上了学。
    临走时,还提高了嗓门对刘欣兰说了一声,“兰姨,我先上学去了,你慢慢吃,小心噎着哦!”
    本来在好好吃酱饼的刘欣兰,被她这么突然这么一吼,果真就噎着了,呛了起来。
    冯宝宝偷偷一笑,心里道,噎不死你,然后趁着老头子给她脸色看之前,打了个招呼,快快地溜走了。
    说来也奇怪,从第一节课上课开始,易水瑶就看到冯宝宝就一直咬着圆珠笔,似乎在想什么烦心事。
    她心里也纳闷,一向没心没肺的冯宝宝怎有起心事来了?
    突然,“啪”的一声脆响,冯宝宝将圆珠笔的笔头给生生咬断了。
    易水瑶凑过去,压低了声音,“宝宝,你还在为了昨天那件被甩的事气呢?”
    她将那支伤残了的笔扔到地上,皱着秀气的眉,一脸认真问,“瑶瑶你说,女人的胸部大与小,真的那么重要吗?”
    易水瑶“啊?”了一声,真是被她这一句雷人的问题,问得是一头雾水。
    她不是最不在意这些的吗?什么时候为这种事纠结起来了?
    易水瑶忽然笑起来,“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又看上学校里的哪个帅哥了,开始春心荡漾了?在意起这种事来了?”
    冯宝宝则一脸严肃,“去你的,我是问正经的!”
    “我想应该很重要吧!据说祁铭就喜欢丰满的呢,要不,他怎么舍你而选苏小沫呢?”
    冯宝宝听了她这话,又再一次仔细审度了自己扁平的令人发指的小馒头,再将目光落到易水瑶身上,视线慢慢拉下,停顿在她的胸口,将手伸过去,托住那俩大球,随意掂了两下。
    “你这对‘凶器’真有这么大的杀伤力?当真他们就如此以貌取人,歧视我发育未全?”
    ☆、第413章 番外 我是冯宝宝的舅舅
    反应总是慢一拍的易水瑶还浑然未觉,在想着冯宝宝口中的“他们”指的是谁,不就祁铭一个人嘛。
    忽然,她那里痛了一下,才发现被她捏了一把。
    “臭宝宝,你调戏我!”
    “乖,我捏两下,活动下血脉,有助你往更大的尺寸发展,好让你去勾搭更多男人。”
    刚坏笑着说完,就见易水瑶举起尺子过来要拍她。
    她突然坐得端端正正,一本正经道,“大黄狗来了,文静点。”
    “大黄狗”是他们班主任黄丽娟的代号,由于黄丽娟就像天天把他们看得严管得紧,就像一只看管犯人的狗一样,因此大家赋予了她这一完美的称号。
    易水瑶真以为大黄狗过来做课间巡查了,立即收回尺子,头也不敢抬,淑女地坐好,装作在刻苦认真地看书。
    这时,冯宝宝“吱吱”地笑起来。
    易水瑶这才发现上了她的当,抬起头发现门口连班主任的鬼影都没有,再拿起尺子,狠狠往她头上敲了几下。
    “易水瑶,你在干嘛?”
    从教室门口,诈尸一样地爆出一声尖锐的明显月经不调的女人声音。
    易水瑶吃惊不小,果真大黄狗来了。
    冯宝宝好生厉害,掐算得好准,她顿时觉得自己错了,不该揍冯宝宝的,连轻轻碰她都不行,不然就要遭殃的。
    黄丽娟迅速过来,没收了易水瑶的尺子,严厉地批评道,“女孩子要有女孩子的样,还有,易水瑶同学欺负同学的行为是不对的。”
    易水瑶求饶地看了一眼一直在笑地冯宝宝,又委屈地看看班主任,心里却想,她哪能欺负的了冯宝宝?只有冯宝宝欺负别人的份啊!
    “黄老师,她没欺负我,就跟我闹着玩玩啦。”
    冯宝宝站起来,跟黄丽娟解释道。
    易水瑶连连点头。
    “嗯,知道了,以后别打打闹闹了,班级要有班级的纪律。”黄丽娟顿了顿,又说,“冯宝宝,来我办公室一趟,有家长找你。”
    冯宝宝乖乖“哦”了一声,心里却在想,家里的哪个人吃饱了撑着没事干,跑到学校里来找她呢?
    到大黄狗的办公室之后,冯宝宝才知道,这家长压根不是她的家长,而是苏小沫的家长。
    苏小沫,祁铭都在。
    看他们这兴师动众的样子,要找她的茬呢!
    冯宝宝微微笑着,淡淡瞥过祁铭和一边脸包着纱布的正哭哭啼啼的苏小沫,还有虎视眈眈的苏家父母。
    冯宝宝把双手背到身后,慢悠悠地踱着步子,走到苏小沫面前,礼貌地问道:“找我什么事啊?”
    苏小沫有些害怕,身子轻颤着移向祁铭的身后,攥着他的衣服,忧伤地拧着柳眉,哭得更厉害了。
    “你哭吧,尽情地哭吧,就让咸涩的泪水,渗到纱布里去,辣疼你的小脸。你这本来不算严重的伤口,可是得花上好一阵子才能愈合喽。”
    冯宝宝幽幽一笑,诡异的眸光射向苏小沫,又让她惊慌得往后退了一步。
    苏小沫赶紧收住了眼泪,怒红着双眼,恶狠狠地瞪着冯宝宝,撒娇地嘤咛一声,“爸,你看她弄伤了我的脸,还这么幸灾乐祸?”
    苏父拍拍女儿的肩,沉黑着脸问出了声。
    “你就是那个伤了我女儿的冯宝宝?”
    “本小姐做不更名行不改姓,冯宝宝是也。但伤了你女儿的……恐怕不是我,而是——”
    冯宝宝眉眼一斜,突然顿了声。
    苏父急着问,“而是谁?”
    “是她自己!”冯宝宝提高了声音,眸光犀利地望向苏小沫,继而说道,“也许她一定告诉你们是我把她弄成这样,可是,真的是这样吗?我可是连半根手指都没碰过她。反而是她先动手打人,扇了我一巴掌呢。”
    她偏了偏脑袋,气势逼人定看住祁铭,“祁铭,你当时也在场的,你可以跟大家说说吗?到底是我弄伤了她,还是她自己不小心摔的?”
    祁铭高傲地挑了挑眉梢,不经意触及冯宝宝视线之时,心里顿时像被什么扯了一下,连心脏都跳快了一拍。
    “是小沫自己摔的!”
    苏小沫一震,眼中写满了错愕,“祁铭,你怎么……”
    祁铭一扬唇,“我只是说的实话!”
    冯宝宝也是为之一震,本以为祁铭一定会帮苏小沫的。
    其实从一进门开始,她就做好了被他们诬赖的准备,当祁铭说了实话之后,莫名地,她有些感谢他。
    “小沫是这样的吗?”苏父问。
    此刻,一直听着大家争论的大黄狗做收尾工作,终于发话了。
    “看来是孩子们的一场误会啊。”
    苏小沫节节后退,手指抖擞地指着冯宝宝。
    “是她,就是她!她有夜叉相助,她不需要亲自动手,她有魔力!你们应该开除她,应该把她关进监狱去,她才不会出来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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