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带着婴儿肥的小脸蛋上，两颗大大的眼睛像是大葡萄，黑幽幽地看着人。
她怯怯地看顾韬光一眼，突然撒腿，快速冲进顾问臣的怀里。
“爸爸！”
顾韬光一愣，随即眼中迸发出强烈的光芒。
她就是蛮蛮！
顾韬光喜欢男孩子。
这是他根深蒂固的想法，也是老一辈一代一代灌输下来的思想。
主要是源于男孩能力更强，吃得了苦耐得住性，更能接手家族事业，最关键的是，男孩的孩子才是姓顾，而女儿的孩子不知道姓什么。
可现在，在顾问臣别说孩子，甚至连老婆都离了的前提下，小蛮蛮就成了顾韬光的希望。
应了一句话，聊胜于无啊！
顾韬光盯着小蛮蛮的脸看，小丫头长得很漂亮，像问臣，可仔细再看，顾韬光自己也承认，更像阮软。
不要紧，他只要知道这是问臣的孩子，比什么都重要。
小蛮蛮窝在顾问臣怀里，凑到他耳边，小手圈成圈，搁在顾问臣耳朵边，用自以为小声可实际很大的声音说：“爸爸，你的爸爸凶不凶？”
小丫头说话奶声奶气，还不知掩饰什么，说话的热气都喷在耳朵上，让顾问臣觉得耳朵痒痒的，他忍住笑，低头看着怀里小丫头的时候，眉眼之间尽是柔和。
他收敛了曾经满身的戾气，微微垂着眼，所有的视线落在怀里的小姑娘身上，就像他真的是个慈父一般。
他用跟平时完全不同的声音，眉眼带笑地对蛮蛮说：“爸爸的爸爸一点都不凶。”
他把她抱在腿上，让她面向顾韬光：“要不，蛮蛮问问爷爷，问问他凶不凶？”
小蛮蛮拿大眼睛小心地看顾韬光一眼，一头扎进顾问臣怀里，“不要！”
顾问臣一愣，“宝贝儿，为什么？”
小蛮蛮说：“他是坏人。”
这话一说，不但顾问臣愣住，顾韬光自己也愣住。
顾韬光紧绷着脸，看着小蛮蛮，孩子这么小，懂什么？她怎么无缘无故这么说话？谁教的？是阮软教的？
顾问臣只是问：“那是爷爷，不是坏人。”
小蛮蛮摇头：“是坏爷爷。”
“爷爷哪里坏？”顾问臣神色未变，哄着她说。
蛮蛮说：“坏人要偷走蛮蛮！”
顾问臣抬头看向顾韬光。
这还用说吗？
这分明是蛮蛮被抢那天留下的阴影。
顾韬光张了张嘴，顾问臣说：“宝贝，坏人不是这个爷爷。”
蛮蛮说：“蛮蛮看到，是这个爷爷来了，抢蛮蛮。”
其实她根本不记得当初那个爷爷长什么样，就知道是个穿着黑衣服的爷爷。
顾韬光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以为孩子小，什么都不懂，哪来之地蛮蛮不但记得那天发生的事，甚至还看到了他的样子。
顾问臣继续微笑着说：“那天的爷爷穿白衣服吗？那天的爷爷胡子有这么长吗？蛮蛮看一看，是不是不一样？”
小蛮蛮歪着小脑袋，认真地看了看，到底还是小孩子，禁不住忽悠。
她摇头：“不一样。”
“所以这是好爷爷。”顾问臣觉得自己像个骗子。
小蛮蛮点头：“好爷爷。”
顾问臣问：“去牵一下爷爷的手，好不好？就一下下，爷爷喜欢蛮蛮。”
小蛮蛮犹豫再三，才在爸爸的鼓励下，跑过去，握了下顾韬光是手，又快速的跑了回来。
随着顾韬光努力想要表现的像个好爷爷的姿态，小蛮蛮终于一点一点放下戒心，开始接受这是个好爷爷的设定。
半个小时过去了，门外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蛮蛮，走了！”
阮软站在屋里看不到的位置，朝屋里喊了一声。
半个小时到了。
顾韬光努力抬头，想要看到外面的人，却什么都没看到。
他恳求地看向顾问臣，顾问臣没有看他的眼睛，而是抱着蛮蛮站起来，“爸，我送蛮蛮出去。”
顾韬光开口：“问臣，你让蛮蛮再留一会……”
顾问臣没有回头：“蛮蛮要回去了。”
阮软站在电梯口的位置，看到顾问臣抱着蛮蛮过来，她迎了过去：“蛮蛮，我们走了。”
她牵着蛮蛮的手，转身便走。
顾问臣跟在她后面：“对不起。”
阮软没有回头，没什么对不起的，说到底，顾韬光是蛮蛮的爷爷，没说错。
顾问臣回病房，顾韬光对他骂道：“让蛮蛮多留一会儿会怎么样？你是不是就巴不得我这辈子见不到我孙女？”
顾问臣回答：“阮软不信任你，觉得你随时会抢走孩子，她只答应让你见半个小时。我不能让她觉得我言而无信，否则，以后你一分钟都见不到。”
顾韬光怔怔地看着他，半响，颓然地倒在床上。
刚刚蛮蛮那声“坏爷爷”，让顾韬光的心都碎了。
他没想到，当初他一心想要带孩子回顾家的行动，给蛮蛮留下那么重的阴影。
以致她看到年纪相仿的老人，就觉得是要抢她的坏人。
“阮软对顾家所有人都不信任。”顾问臣说：“更别说，我现在在她心目中，还是逼死阮长江的罪魁祸首。我不能让她把我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那么一点点相信，消失殆尽。”
顾韬光没说话，好一会儿过后，他长长叹了口气：“我没想到……”
他是没想到，如果早知道是今天这个局面，他一定不会做那样的事。
可惜，一步错步步错。
现在什么局面？
老婆死了，女儿离心，儿子完全变了一个人，甚至连孙女都觉得他是坏人。
他突然想到了那通电话。
那通电话……
是他的报应吗？
他落得今天的下场，众叛亲离，是他的报应吗？
良久过后，顾韬光突然说了句：“顾忘书要是想离婚，就离吧。”
顾问臣一顿，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爸这一生，什么时候低过头？
这样一个老顽固，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出来。
“强扭的瓜不甜，这话还是有道理的。”
顾韬光以前不觉得这句话有道理，强扭的瓜确实不甜，但是也不会是苦的，挺多就是没味。
就像他和顾夫人的婚姻。
没滋没味没感觉，可甜头在两个家族身上。
现在呢？
顾韬光看着天花板，他开始反思自己，有些事，他真的错了吗？
她怯怯地看顾韬光一眼，突然撒腿，快速冲进顾问臣的怀里。
“爸爸！”
顾韬光一愣，随即眼中迸发出强烈的光芒。
她就是蛮蛮！
顾韬光喜欢男孩子。
这是他根深蒂固的想法，也是老一辈一代一代灌输下来的思想。
主要是源于男孩能力更强，吃得了苦耐得住性，更能接手家族事业，最关键的是，男孩的孩子才是姓顾，而女儿的孩子不知道姓什么。
可现在，在顾问臣别说孩子，甚至连老婆都离了的前提下，小蛮蛮就成了顾韬光的希望。
应了一句话，聊胜于无啊！
顾韬光盯着小蛮蛮的脸看，小丫头长得很漂亮，像问臣，可仔细再看，顾韬光自己也承认，更像阮软。
不要紧，他只要知道这是问臣的孩子，比什么都重要。
小蛮蛮窝在顾问臣怀里，凑到他耳边，小手圈成圈，搁在顾问臣耳朵边，用自以为小声可实际很大的声音说：“爸爸，你的爸爸凶不凶？”
小丫头说话奶声奶气，还不知掩饰什么，说话的热气都喷在耳朵上，让顾问臣觉得耳朵痒痒的，他忍住笑，低头看着怀里小丫头的时候，眉眼之间尽是柔和。
他收敛了曾经满身的戾气，微微垂着眼，所有的视线落在怀里的小姑娘身上，就像他真的是个慈父一般。
他用跟平时完全不同的声音，眉眼带笑地对蛮蛮说：“爸爸的爸爸一点都不凶。”
他把她抱在腿上，让她面向顾韬光：“要不，蛮蛮问问爷爷，问问他凶不凶？”
小蛮蛮拿大眼睛小心地看顾韬光一眼，一头扎进顾问臣怀里，“不要！”
顾问臣一愣，“宝贝儿，为什么？”
小蛮蛮说：“他是坏人。”
这话一说，不但顾问臣愣住，顾韬光自己也愣住。
顾韬光紧绷着脸，看着小蛮蛮，孩子这么小，懂什么？她怎么无缘无故这么说话？谁教的？是阮软教的？
顾问臣只是问：“那是爷爷，不是坏人。”
小蛮蛮摇头：“是坏爷爷。”
“爷爷哪里坏？”顾问臣神色未变，哄着她说。
蛮蛮说：“坏人要偷走蛮蛮！”
顾问臣抬头看向顾韬光。
这还用说吗？
这分明是蛮蛮被抢那天留下的阴影。
顾韬光张了张嘴，顾问臣说：“宝贝，坏人不是这个爷爷。”
蛮蛮说：“蛮蛮看到，是这个爷爷来了，抢蛮蛮。”
其实她根本不记得当初那个爷爷长什么样，就知道是个穿着黑衣服的爷爷。
顾韬光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以为孩子小，什么都不懂，哪来之地蛮蛮不但记得那天发生的事，甚至还看到了他的样子。
顾问臣继续微笑着说：“那天的爷爷穿白衣服吗？那天的爷爷胡子有这么长吗？蛮蛮看一看，是不是不一样？”
小蛮蛮歪着小脑袋，认真地看了看，到底还是小孩子，禁不住忽悠。
她摇头：“不一样。”
“所以这是好爷爷。”顾问臣觉得自己像个骗子。
小蛮蛮点头：“好爷爷。”
顾问臣问：“去牵一下爷爷的手，好不好？就一下下，爷爷喜欢蛮蛮。”
小蛮蛮犹豫再三，才在爸爸的鼓励下，跑过去，握了下顾韬光是手，又快速的跑了回来。
随着顾韬光努力想要表现的像个好爷爷的姿态，小蛮蛮终于一点一点放下戒心，开始接受这是个好爷爷的设定。
半个小时过去了，门外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蛮蛮，走了！”
阮软站在屋里看不到的位置，朝屋里喊了一声。
半个小时到了。
顾韬光努力抬头，想要看到外面的人，却什么都没看到。
他恳求地看向顾问臣，顾问臣没有看他的眼睛，而是抱着蛮蛮站起来，“爸，我送蛮蛮出去。”
顾韬光开口：“问臣，你让蛮蛮再留一会……”
顾问臣没有回头：“蛮蛮要回去了。”
阮软站在电梯口的位置，看到顾问臣抱着蛮蛮过来，她迎了过去：“蛮蛮，我们走了。”
她牵着蛮蛮的手，转身便走。
顾问臣跟在她后面：“对不起。”
阮软没有回头，没什么对不起的，说到底，顾韬光是蛮蛮的爷爷，没说错。
顾问臣回病房，顾韬光对他骂道：“让蛮蛮多留一会儿会怎么样？你是不是就巴不得我这辈子见不到我孙女？”
顾问臣回答：“阮软不信任你，觉得你随时会抢走孩子，她只答应让你见半个小时。我不能让她觉得我言而无信，否则，以后你一分钟都见不到。”
顾韬光怔怔地看着他，半响，颓然地倒在床上。
刚刚蛮蛮那声“坏爷爷”，让顾韬光的心都碎了。
他没想到，当初他一心想要带孩子回顾家的行动，给蛮蛮留下那么重的阴影。
以致她看到年纪相仿的老人，就觉得是要抢她的坏人。
“阮软对顾家所有人都不信任。”顾问臣说：“更别说，我现在在她心目中，还是逼死阮长江的罪魁祸首。我不能让她把我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那么一点点相信，消失殆尽。”
顾韬光没说话，好一会儿过后，他长长叹了口气：“我没想到……”
他是没想到，如果早知道是今天这个局面，他一定不会做那样的事。
可惜，一步错步步错。
现在什么局面？
老婆死了，女儿离心，儿子完全变了一个人，甚至连孙女都觉得他是坏人。
他突然想到了那通电话。
那通电话……
是他的报应吗？
他落得今天的下场，众叛亲离，是他的报应吗？
良久过后，顾韬光突然说了句：“顾忘书要是想离婚，就离吧。”
顾问臣一顿，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爸这一生，什么时候低过头？
这样一个老顽固，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出来。
“强扭的瓜不甜，这话还是有道理的。”
顾韬光以前不觉得这句话有道理，强扭的瓜确实不甜，但是也不会是苦的，挺多就是没味。
就像他和顾夫人的婚姻。
没滋没味没感觉，可甜头在两个家族身上。
现在呢？
顾韬光看着天花板，他开始反思自己，有些事，他真的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