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问臣的脸身影出现在视频电话里。
    阮软摁了通话扭,“这么晚,有事?”
    “蛮蛮呢?”顾问臣问。
    “跟你有什么关系?”
    顾问臣深呼吸一口气:“她没事是吗?”
    阮软没说话。
    顾问臣又开口:“我知道我爸来过,我也知道蛮蛮受了惊吓。对不起,我知道他或许会采用极端手段,但是我没想到……”
    “没关系。”阮软打断:“你爸的言行,不过是更加让我确认你们顾家,都是一丘之貉。你要是觉得抱歉,就不要来打扰我们的生活。我真是受够了你们这些自认高人一等人渣!”
    “阮软别这样,我知道我不是东西,我也知道我不是个人,但是我对你、对阮软没有恶意,我发誓。”顾问臣问:“我能跟你谈谈吗?最起码,你给我一个解释机会,行吗?”
    阮软愣了看着视频里人,她伸手按下开门键,然后走到油画边,把里面的枪拿出来,子弹上膛,塞进上衣口袋。
    顾问臣穿过院子,站到房子门口,敲了敲门,“阮软。”
    阮软打开门,带他到客厅。
    “你要谈什么?又要怎么解释?”阮软说:“我想你应该知道了吧,你爸现在医院,他要抢我孩子,我揍了他。”
    阮软往沙发上一靠,微微抬着下巴,表情冷漠说:“你现在又想来说什么?完成你爸的心愿?把孩子带回去?变成你们家那种恶心的家族一员?”
    顾问臣安静地听她说话,他知道,她现在说的每句话都带着恶意,她比任何时候都厌恶看到他。
    可他不能不来,他必须要解释清楚。
    “确实是我告诉了他关于孩子的事,”顾问臣承认:“但是我是有其他目的。”
    阮软冷眼看着,听他说话。
    “顾忘书说,母亲自杀之前,留了遗书给我,但我醒来的时候,我爸没有把遗书给我。”顾问臣解释:“所以我趁他住院的地方,在家里翻找了一遍,最后,我在一个保险箱里找了一些旧资料。”
    “发现我爸曾经和一个叫陈果儿的女儿关系匪浅。他曾经跟我说,我车祸醒来之后,曾经问过他,我母亲是什么样的人,他说的人,和顾忘书告诉我的人,完全不同。所以……”
    顾问臣看着阮软:“我怀疑我生母和顾忘书的生母不是同一个人。”
    阮软的伸在口袋里的手动了动,她垂着眼,“这跟孩子有什么关系?”
    “我希望能确认我生母是谁,孩子……是我跟你的,所以,我想用孩子刺激到他,”顾问臣说:“希望他能看在孩子的份上,坦白一些事。”
    “他坦白了吗?”阮软问。
    “没有。”顾问臣说:“但是我已经知道答案了。他坦然的接受了孩子的存在,甚至没有从血缘上思考到一点。”
    阮软别过头,冷笑一声:“谎话连篇,你还真是擅长。”
    “阮软,”顾问臣说:“我相信我们俩的感受是一样的,我们会觉得对不起蛮蛮,看到彼此的心情会很复杂,我也知道你不相信我,所以,为了蛮蛮,为了让我们以后对她都能释怀,不让让她背负血缘的枷锁,我们去做个鉴定,好吗?”
    阮软垂着眼眸,狠狠地咬着牙,“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可以不信,但是事实会告诉我们真相,就当是为了蛮蛮,求你了。”顾问臣说:“我最近总觉得自己会想起点什么,却总是差了那么一点,只有触及到的事,才能让我想起来,可我现在,一直处在边缘。我爸的态度太奇怪了,如果真是我母亲的遗书,他为什么把遗书藏起来,甚至从来没提过,我总觉得,那份遗书里,或许会告诉我点什么……”
    阮软口袋里手再次动了一下,顾忘书给了她一份遗书。
    可她害怕。
    “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心情,我只是想告诉你,最坏的结果,就是现在这样,不是吗?”顾问臣说:“我们现在,就是最坏的结果。如果不是呢?那是不是意味着,有了新的希望,我们以后面对的蛮蛮的时候,就没有那么痛苦了?”
    当他看到阮软发给他的那条短信时,他就猜到了顾韬光做了什么。
    只是,他没想到顾韬光竟然直接上门抢孩子。
    如果这次,他什么都不做,阮软绝对不会让他再碰孩子。
    她对他、对顾家没有一丁点信任。
    他不能放任这样的结果,他一定要争取一下。
    “阮软,就试一下,为了蛮蛮!”
    阮软从口袋里拿出手,一下捂住了脸。
    她真的好痛苦啊!
    怎么办呢?
    为什么还要这样折磨她?
    如果做了鉴定,就是呢?让她以后怎么面对蛮蛮?
    她的懦弱、她的自私、她的无能,让她把蛮蛮带到这个世上,却又要让她承担太多的痛苦。
    可顾问臣有一句话说得对,最坏的结果不过如此,为什么不试一下?
    顾问臣看着她的动作,他知道,自己成功了一半了。
    “做这个鉴定,不为别的,就是单纯的想让我们在面对蛮蛮的时候,心中的愧疚感能少一些。”
    阮软沉默半响,她突然站起来,“你等我一下。”
    她转身去了书房。
    她站在书架前,伸手拿下一本书,书里夹着一个信封。
    如果,顾夫人自杀之前希望把所有事情都理清,什么事情都坦白,那么,是不是这封里,她也会说明?
    她拿着信封犹豫着,再次想到顾问臣的话。
    如果,顾问臣这次没有撒谎,说的是真的呢?
    如果,所有的事情是真的,是不是意味着她再看到蛮蛮的时候,内心就不会那么煎熬和痛苦了?
    她深呼吸一口气,伸手撕开快递信封。
    信封撕开之后,里面是一个被封口的小信封。
    她的手有些颤抖,盯着上面的字,一动也不敢动。
    半响,她心一横,一下撒开信封,从里面拿出两页纸的信。
    信纸折了三折,保护得当,看起来还很新。
    阮软一咬牙,直接展开。
    顾夫人的字很秀气,信纸有明显的点状褶皱,阮软伸手摸了下,突然意识到,那是泪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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