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莫家,沈白的手里端着红酒杯,正举到眼前来看,沈白红酒品尝师正在说着红酒的年代和口感。
    门外有人进来:“少爷,外面有位自称姓阮的人找。”
    沈白端酒杯的手一顿。
    他回头,本就俊朗的脸上一双清冽的眼,配着他那精心打扮过着装,让他的气质看起来极为清贵。
    进了莫家的门,自然就事事都要符合莫家的档次。
    沈白自入莫家后,就不断接受莫家安排的各种课程,以让他在对外跟人沟通的时候,可以行为举止得体。
    至于骨子里怎么样没说完,反正,外表看起来必须人模狗样。
    红酒品尝师停下讲解,看着沈白:“莫少,您要有事先忙。”
    “阮?”沈白启唇:“是男人,还是女人?”
    “是个上了年纪的男人。”
    “哦?”沈白慢慢地转身,对红酒师说:“继续。”
    阮长江在门外等了足足两个小时。
    他别无选择,毫无退路,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的女儿被人欺负成那样。
    阮昊带着他来的,但是阮昊自己躲在外面的车里不肯进来,阮长江自己来找了。
    好在守门的愿意通报,说是莫少爷在上课。
    阮昊在车里,就看到他爸在莫家大门外来回徘徊,里面的人一直没让他爸进去。
    阮昊很替他爸难受,但是又只能懦弱的躲到后面。
    他爸即将面对的那些难堪、尴尬、羞辱,阮昊一清二楚,他不愿意陪着他爸一起受那样的委屈。
    他看了下时间,两个小时。
    他爸终于被人请了进去。
    看着阮长江微微躬起的背,从后门看似乎苍老不少,阮昊心中有些愧疚,随即又因为客户的一个电话消失无踪,“货会给您准时送到,您放心吧!”
    阮昊掉头追踪发货的情况,其他事很快忘到后脑勺。
    被人请进莫家的阮长江,拘谨地坐在原地,终于等来了沈白。
    听到脚步声,阮长江抬头,一眼看到沈白。
    他觉得是沈白,但是又觉得哪里不是。
    这个沈白跟以前似乎完全不同,偏那五官神情却又那么相似。
    “阮叔,久等了。”沈白笑意盈盈地走来,在他面前坐了下来,“我一直在上课,真是不好意思。”
    阮长江陪着笑,手紧张地搓着膝盖,“沈白……不对,应该叫莫少爷,那个,我今天来……”
    “阮叔,”沈白的脸上依旧带着笑,“您是软软的父亲,而我跟软软也有过那么一段情意,您跟我客气什么?什么莫少爷?在阮叔面前,我永远都是沈白。”
    阮长江讪讪的改口:“我以为富贵人家规矩大……”
    沈白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沈白,是这样的,”阮长江的脑子根本不允许自己矜持,他的女儿还在等着她去救,他不能拖,一秒钟都不能拖,时间拖下来,受苦的软软:
    “软软被顾问臣关了起来,我实在没办法了,她被他关在屋子里,哪里都不让她去,逼她生孩子,顾问臣拿着,拿着我……拿着她在乎的人逼她听话……”
    阮长江伸手捂住脸,眼泪从指缝里流了出来,“我实在,实在没办法了……如果不是被逼到头上,我绝对不会来求你……”
    沈白的神情没有变化,他就像在听一个遥远的故事一般,面无表情。
    他冷漠地看着阮长江,等他哭完,声音消下去之后,他才开口:“阮叔,虽然我现在在莫家,论钱,确实不愁,论势力,也确实有几分。只是……”
    他低了下头,说:“阮叔,莫家到底是在中州,虽然跟澜城只隔了津梁河,但是这地域性质却完全不同。我这话的意思不是不想帮你,而是想告诉你,就算我想帮,也没那么容易,何况,我跟软软已经分手了,我以什么立场去帮她呢?”
    阮长江摇头:“沈白,我不知道该找谁!顾问臣……他已经在走极端路了,他父亲因为一项投资被人骗了,心脏病发入院抢救,到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里住着,也不知道后续是死是活。以前他还有他父亲管着,但是现在完全没有人管得了……软软……”
    提到软软,阮长江就忍不住落泪,“我来的时候,她被关在屋子里,不停的喊爸爸,让我救她……我是个废物,我没有本事救她,我哪怕拼了我这条命,我也救不了她啊……我……”
    阮长江抬头,突然从沙发上滑下来,往沈白面前一跪,“沈白,我求求你,你当可怜我这个老废物,你帮帮我吧,我求你了!”
    他的膝盖不值钱,他为了软软什么都愿意做,只要有人能救软软,他可以跪到死!
    沈白的视线落在他身上,他坐着没动,而是问:“阮叔,常理来说,顾问臣对阮软不撒手,应该是好事啊,为什么到了你这里,阮软跟着顾问臣就像要了你的命一样?”
    他淡淡的问:“当初阮昊把阮软送给顾问臣,不就是为了能让她嫁进顾家?顾问臣为了阮软跟顾韬光对抗,说明他用情至深,女人都应该被感动才对。最起码,在前阶段据我所知,阮软跟顾问臣的感情还算不错。阮叔对顾问臣不满意在哪里?”
    阮长江抬头看他,他张了张嘴,“顾家大富人家,我们家就是小门小户,现在还欠着顾家几百万的债务,这样的人家我们高攀不起……”
    “阮叔,你想要我帮你,却拿这样的话搪塞我,”沈白笑了下:“不大好吧?”
    阮长江跪在地上,他的脑子里天人交战,他不能说,他绝对不能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件事。
    不是因为顾问臣的威胁,而是他要为软着想。
    他不能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件事,否则,以后但凡有人提起来,就绕不过兄妹这种伦理上的折磨。
    他慢慢地跌坐在脚上,半响过后,他才缓缓开口:“顾韬光找过我,话里话外都说是软软贪慕虚荣,勾引顾问臣,我不能让我的女儿被人这样污蔑,我不想她以后的人生都活着别人的轻蔑下……”
    他没有抬头看沈白的脸,而是慢慢爬了起来,“对不住了,莫少爷,耽误了你时间,我先回去了,谢谢您百忙之中抽时间见我这个老头子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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