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问臣盯着阮长江,一眨不眨的盯着,扎在阮长江手背上的碎片随着他的力气一点一点没入。
    “你说什么?”
    “软软是你同母异父的……亲妹妹……”阮长江说:“她是你妹妹……孩子……不能生……”
    血液犹如凝固一般。
    他全身发冷。
    就像整个人跌入极寒之地,寒意从内往外,从血液里皮肤翻涌,一点一点将他整个人冻成冰块。
    陶瓷碎片扎入阮长江的手被,也扎破了他自己的手。
    他盯着阮长江:“撒谎!”
    “你骗我!”
    “你不过就是诓我放过你女儿。我告诉你,没那么容易!我绝对不会让她走,绝对不会让她离开,你休想得逞!”
    阮长江痛苦哀嚎:“我没骗你……软软……是我跟你母亲的孩子……”
    “对不起……”
    软软的到来是个意外。
    他和顾夫人一直维持着见不得光的关系,直到有一天,顾夫人发现自己怀孕了。
    而那时,顾韬光也厌倦了流连花丛的日子,逐渐想要出回归家庭,并希望能修复和顾夫人的关系。
    可惜那时候,顾夫人对顾韬光已经没有了感情。
    她全部的心思都在阮长江身上,而阮长江的背后却有妻子和一对儿女。
    偷情的欢愉下,阮长江开始对妻子金小婵生出愧疚,一直希望能断掉和顾夫人的关系,可惜顾夫人的感情寄托早已转移到他身上,根本不可能分得开。
    而顾夫人和顾韬光婚姻维系着,完全是因为两个家族早已密不可分的状态。
    那时候,顾夫人那曾经红极一时的娘家,逐渐败落,而顾氏则蒸蒸日上,娘家在那个时候已经开始依附顾氏了。
    一边是妻子,一边是情人,阮长江左右为难,而当他敏锐地察觉顾韬光要回归家庭的时候,他知道也到了他跟顾夫人情断的时候。
    阮长江知道顾夫人不可能同意分手,所以当顾夫人固执的认为肚里的孩子是她和阮长江爱情结晶,并坚持要生下孩子的时候,阮长江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为了让顾夫人有名正言顺怀孕生子的过程,顾夫人在阮长江的劝说下,表现出愿意修好的态度,并借机跟顾韬光同床共枕。
    顾韬光以为顾夫人愿意跟他重修旧好,在阮长江的协助下,逐渐展现出一个好丈夫的姿态,嘘寒问暖体贴周到。
    一个月后顾夫人宣布怀孕,顾韬光十分兴奋,对顾夫人更加温柔呵护。
    顾韬光的浪子回头让顾夫人对他生出愧疚,她不想顾韬光戴了绿帽子还要替别人养孩子。可那时候,孩子已经五个月了,阮长江私底下找人咨询,检查后才知道顾夫人的身体状况不允许引产。
    那时候阮长江一边在顾家做事,一边在外经营配送公司,金小婵老实能干,生意做得红火。阮长江一面出于对顾韬光的愧疚,一面出于对孩子的不忍心,他对顾夫人承诺孩子生下来之后他会抱回去养。
    顾夫人的生产过程是阮长江一手安排的,孩子出生后,顾韬光得到的消息是孩子脐带绕脖多圈,还没出生就窒息夭折。
    顾韬光为此还伤心了很长一段时间。
    那个孩子就是软软。
    阮长江抱回家的时候,只跟金小婵坦白是他在外面不小心搞出的孩子,至于跟什么人生的,阮长江绝口不提。
    金小婵因为那个孩子,跟他闹了很久,一度闹到要离婚。最后阮长江抱着孩子给金小婵下跪,写了保证书,甚至做了财产公证,一旦离婚阮长江会净身出户,这才让金小婵勉强答应留下软软。
    但金小婵坚决不管不问不抱,更也不会照顾她。
    那个孩子对她来说就是个噩梦,是个时时提醒她,阮长江背着她跟其他女人乱搞的证产物。
    她别说喜欢,光听到她的哭声都难以忍受。
    当阮长江把养一个刚出生奶娃娃的责任担负在自己身上时,自然就会忽略另外两个孩子。这也导致了阮昊和阮怡说他偏心,而金小婵对私生女的冷漠,也让阮软委屈的觉得妈妈不爱她。
    顾夫人在顾韬光面前虽然是胎死腹中的状态,可她的内心无比思念女儿。所以,当听到阮长江跟顾韬光说家里孩子多,照顾不过来的时候,顾夫人理所当然的让阮长江把阮软带过去,她可以帮忙照顾。
    顾韬光以为阮软是顾夫人思念夭折孩子的替代品,自然赞同。
    阮软是在顾家长大的,跟阮怡和阮昊比,她确实享受到了更多的物质条件。而她对顾夫人的态度也自然而然的比对金小婵还要亲昵。
    “软软是你妹妹……”阮长江哭道:“她真的……”
    “你胡说!”他猛地吼了出来,冲着阮长江声嘶力竭的吼道:“满口谎言的老东西!你就是个骗子!”
    阮长江一下一下的捶着地面,“是真的……”
    “你撒谎!你骗我!”
    顾问臣在空地来回走着,犹如一头被困住的野兽。
    他双手抓着头发,狠狠的扯着,呼吸混乱又急促,他努力压抑着情绪,却怎么也控制不住,“啊——”
    他突然怒吼一声,犹如发泄一般。
    快速走动的腿不小心碰到了茶几,他低下头,突然找到了发泄口,他发疯似的对着茶几又踢又踹,开始疯狂打砸眼前看到的一切!
    阮长江抱着头,挡住那些四处乱溅的杂物碎片,“问臣……问臣……”
    顾问臣猛地掉头,指着阮长江:“你别说话,一个字都别说!”
    办公室外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顾韬光的声音从门外响起:“问臣?里面是什么情况?发生了什么事?什么动静?你在干什么?”
    顾问臣猛地扭头看向“砰砰”响的门。
    他眼睛血红,拼命的撕扯衣领,总觉得空气稀薄,让他喘不过气。
    敲门声还在一声一声的传来。
    他走到阮长江面前,一把拽起,压低声音说:“一个字都不准说!”
    “问臣……”
    “你要是敢对我爸和软软说一个字,我第一个就拿阮昊开刀!”他咬着牙,“你给我记住,你但凡敢说一个字,阮昊他死定了!”
    他松手,有些踉跄的朝着门口走去,身后阮长江绝望的说:“软软是你妹妹……”
    “你闭嘴!”他猛地转身,死死盯着他,后退到门边,在震天敲门声,拉开门,睁着一双血红的眼,看了顾韬光一眼,在门口人震惊的围观下径直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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