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恋绛唇其实真名叫做张恨水,据他自己说刚出生时,每日雨下个不停,下了足足半月,天刚放晴两日转眼又下起了雨,乡下老农庄稼都冲走了,那年颗粒无收。
    而城内也不景气,做生意的也生意惨淡,张家那月一单生意都没做成,这雨到了蝶恋绛唇满月那日才正式放晴。
    而他生下来因为他爹实在想不出来好名字就一直拖着,到了满月那日,灵感乍现,他恨死了雨水,所以给他选了两个名字,张恨雨和张恨水。
    为何最终叫了张恨水,是因为他爹抓阄抓到了张恨水,于是他就有了这个名字。
    他还是个修士。
    据他说,在他十二岁那年无意中在家门口认识了一个游方道士,二人一见如故,他一门想跟着道士修习,可是富家少爷怎么会让他认一个道士为师?
    他被关在家中,不允许他再与外面的人接触,就在他伤心之余,没想到那个道士在一个夜晚偷偷的翻进来了,二人没有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
    因为道士会高来高去,每当夜深人静,就会偷偷进来,教他打坐吐纳呼吸,甚至在他那间房间里耍起剑来。
    他对下人说他在梦游,每晚都要梦游起来耍一套剑法,刀枪无眼,别让下人大惊小怪的闯进来,免得误伤就不好了。
    为了震慑下人,他甚至装作真的梦游般把一个下人划伤,从此以后下人真的不敢进房间半步了。
    当然,这事肯定会被他父亲知晓,他父亲甚至请来了城中驱邪的高人,可是再怎么驱邪,他还是照样梦游,他父亲见他脸色红润,一点病态都没有,也就任他去了。
    所以每天夜晚他与道士两人噼里啪啦的在屋中练剑,再无干扰。
    冬去秋来,一别寒暑,就是三个年头。
    在他十五岁的某日,他的师父终于与他告别,临走之际,让他坚持正道,不要为害人间,临走,也没有告诉他自己的名字。
    他只是看着师父走远,静静的磕了三个响头。
    他已经长大,十五岁的少年在家中本该被看重,可是因为他就喜欢看戏唱戏,就被家里人归为不学无术,尤其还有个喜欢拍父亲马屁的叔父,他的聪明被叔父贬的一文不值,从此他也就灰了心,更加流连于戏坊,也就有了后来的名字——蝶恋绛唇。
    后来这样的日子他也过够了,当他下定决心出去闯荡一番,去寻师父时,他的父亲却病了。
    而且病的突然,来势汹汹,他曾一度怀疑是不是有人做了什么手脚,可是直到他父亲去世他也没有找到原因。
    后来,不出意料的他叔父取代父亲,成为家主,而他,没有被赶出家门已经不错了,就算他再荒唐,他的叔父都能容忍,或许叔父觉得把他赶出门影响不太好。
    他还是没有走,他要查出真相。
    真的被他灵机一动的想法给找到了线索,这想法有些大逆不道,可是他做了。
    在一个夜晚他偷偷的去挖了他父亲的坟,看到了已经腐烂到只剩枯骨的父亲尸身,骨头莹莹发黑发绿,明显中了毒。
    这让他第一时间就已经知道了凶手是谁!就是自己的叔父,因为张家没有谁能够随意接近父亲,即使家道中落,可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家丁护院,甚至请一两个高手还是请的起的。
    当他发现真相的刹那他大哭了一场,然后若无其事的回了张家,他要报仇,他要找出更多的真相来,直到他发现了他叔父与小君山的来往。
    三秋酱,他根本对付不过,甚至他都没有见过,可是他知道,他根本不是对手。
    好在,他知道了绿宫的人在此,而且似乎就是来针对小君山的,所以他才故意的跟着白芊芊,也有了酒楼那一幕。
    众人没有再打断他的话,直到他说完,依然鸦雀无声,张恨水自己也不再说话。
    良久,万非白才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看你步伐轻快,但又根基很稳,不如你打一套拳我来看看,而且芊芊在这方面是高手。”
    蝶恋公子听了,没有抗拒,他知晓万非白的意思,就是能不能看出来师出何门?他又怎会不愿意。
    一套拳打下来,行云流水,快中有慢,慢中有气,气中带风,风过而树不止。
    好拳!
    每个人都喝彩不止,就连万非白这个拳境堪称无敌的人也不由叫好。
    蝶恋公子的师父绝非一般人,但是他也猜不到这高人是谁,他不由自主的望向白芊芊,所有人都看向她,除了杨概。
    白芊芊沉吟了一下,轻轻一笑,把目光对准了杨概,我只是看出了一个大概,就是感觉与大师兄的路子是一路的,要知道大师兄在绿宫之前也曾拜师学艺,只是不知是否出自同门?
    杨概看似镇定,但其实他颤抖的手已经出卖了他自己。
    他走向蝶恋,眼色难掩激动,问道:“你说的这个道人左脸上是否有颗痣?眉毛是否下垂?”
    蝶恋一惊,忙不迭的点头,口中也说,正是,正是。
    那就对上了。杨概一拍大腿,那是我师兄无涯啊!
    只是他那人性格古怪,我也只见过他一面,还是在我师父离世时,也就仅此一面而已,后来他又游历四方,而我去了西方做山神,就没有往来,如此一说,你可不就是我师侄吗?
    蝶恋公子突然冒出来一个师叔,当场已经被吓傻,正傻着呢,就被无极给拉着跪下了,你看见你师叔还不跪下见礼,看着机灵这会儿可不是傻了?
    蝶恋这才反应过来,他一度以为现在已经成了孤家寡人一个,唯一的亲人又是自己的敌人,突然多出来一个师叔,怎么能不叫他欢喜?
    一场闹剧般引出的皆大欢喜,蝶恋不仅有了师叔,还有了几个长辈,虽然这长辈都比他没大上多少,可是他也甘之如饴。
    按照计划,蝶恋还是回去了张家见机行事,而这院子里的所有人已经准备好,小君山之行,迫在眉睫了。
    可是还没等他们起身,却有人来邀约了,拜贴人——张翠山。
    地点当然定在上次的张家酒楼里。
    “筵无好筵 会无好会,不如不去,这个张翠山不是啥好东西。”
    这一提议立马得到了唐盛平的赞同,他觉得去了完全是浪费时间。
    只有万非白与白芊芊坚持要去,理由当然是要清楚他们到底要做什么,提前做好准备。
    一般这种意见不合的情况下,唐盛平都会随着万非白与白芊芊的意见走,今日当然也是。
    杨概恨铁不成钢,觉得自己这个大师兄或的有些窝囊。
    唐盛平更让他诛心道:“非白一般直觉很准,芊芊更是女诸葛,就没有她猜不对的,你那脑子也就比我强一点,还是听他们的,准没错。”
    看着唐盛平嘻嘻哈哈的跟着无极走了,杨概恨的直痒痒。
    咸阳城内今日很热闹,不知是不是今日天气晴好的原因,街上老人小孩都出来溜达散步,玩耍打闹,街边闹闹哄哄,与往常大不相同。
    到了“浪子闲话”,就见一个三十五六岁左右的男子走了出来,脸上堆着笑,一看就是一副商人标准的模样,上来就是做了自我介绍。
    对于张翠山,无极等人是见过的,所以早就一眼认出来,而杨概等人现在才见到,虽然对他暗地里做的事不满,但是表面上还是客客气气。
    “浪子闲话”里依然人来人往,但是张翠山把他们带到了二楼雅间,隔音效果很好,门窗一关楼下的声音统统听不见,确实是个谈话的好地方。
    张翠山十分殷勤,安排小二拿来好酒好菜,这才坐了下来,这次却是向着杨概说话。
    本来蜀地李家公子成亲,贵宗因为弟子去了蜀地,我等应该见上一面的,但因为情况特殊,家里有事所以先走了一步,一直都没缘分见到,现在来了我咸阳城,作为地主也该尽尽地主之谊,所以冒然发出邀请,还请见谅。
    不敢不敢,李兄原本这本地的翘楚,没来拜访才是我等失礼,现在见了,就数皆大欢喜了,请了!
    请,请请!
    看着说话之人是白芊芊,张翠山也只好客套。
    杨概坐在上首,看了一眼张翠山,大概嫌弃酒有些不好,把酒壶挪到了万非白面前,万非白笑了一下,用鼻子闻了闻,说道:“好酒”,又把酒推到了杨概面前。
    二人不动声色的互动让张翠山面露尴尬,但他没有半点恼怒,依然十分热情,“这酒要是喝不惯,咱们换一坛来。”
    那到不必,吃酒是假,张家主想必是有事与我等说,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不如开门见山来的痛快。
    杨先生果然爽快人,那我也不兜圈子,我见贵宗与元家走的甚近,怕是有什么合作了吧?我张家虽然不如元家,可在这咸阳也是数一数二的,我就想问,要不要与我张家合作一把?
    杨概神色神色漠然,缓缓道:“听闻您家家道中落,不知现在还有什么能力与我绿宫合作?这合作内容又是什么?还是要我们与你一起杀掉无辜之人,掏心掏肺,运到紫驼山?”
    张翠山听了勃然变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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