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突然得了一家表亲,实属意料之外,对于这位舅舅,万非白根本没有印象,虽然感情平淡了一点,但是万非白再见到与母亲相似的脸他还会动容,所以他暂时留了下来,不是因为风铃山庄,也不是为了容府安危,他只是想多看看那张脸,只为了思念母亲。
    不管怎样,容若虽然每日教徒教子好像每日忙的不可开交的样子,但是一到饭点都会过来与一家人一起吃个饭,虽然话不多,但是很显然他一家和睦美满的很,有时候也会把万非白叫到书房,但是舅甥二人都话语不多,又因有一点点心结,说几句话容若就打发走了他,而万非白也像得了特赦一样而去。
    倒是与舅母与容和相处的很融洽,舅母是一个慈祥宽和的妇人,从来都和颜悦色,对下人都很好,与万非白也相谈甚欢,容和也是,一有时间就带万非白在容府逛逛。
    因为容府实在太大,所以他走了两三日才把整个容府熟悉了,知道后面六个院子是府主家眷所住,而中间是府中宗门长老所居,最前面才是玄容宗门之所,玄容宗弟子众多,万非白看了下人数,不下五百人。
    这不可谓门徒众多,问其原因,容和无奈的说道:“虽然多,但不精,也只有这样,才能壮大声势,与风铃山庄抗衡”。
    我父亲老了,容和叹了一口气,他曾经巅峰时期与东海落风岛剑宗王不二对战不落下风,后来搬到这里来后因为遭风铃山庄庄主吴不悔偷袭,浑身伤病,境界也一落千丈,现在只好养些门徒壮壮声势,我们这里说是修仙,也只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与真正的修仙派天壤之别,弟子最多会御剑而已。
    万非白默然,他早就通过看这里的宗门子弟修习就已经发现了问题,可是万万没想到那个舅舅也身体不大好了。
    所以你来了父亲很高兴,你肯定认为父亲想通过你来替容府渡过难关,其实不是的,出得主意是我,为这父亲还把我狠狠训了一顿,他觉得与你关系已经这样恶劣,已经够对不住姑姑的了,现在还要利用你,他十分怨恨自己的无能,他只想弥补你,却弥补不了。
    万非白有片刻的沉默,对于选择坦诚相告的表兄,他生不起一丝怒意来,他停了一下,“放心,有我在。”
    事实上容和并不知道这句话的分量有多重,在他心中他觉得自己这个表弟既然肯愿意,无论如何他都是心存感激的,或许表弟没有传说中的那样神,但是这样,也是他认了这门亲,认了他父亲。
    万非白也没有太过矫揉造作,直接告诉容和,他不单为了容府,也是为了他自己,他原本就想这样做。
    这让容和对于这个表弟除了那份微妙的亲情以外,又高看了一眼。
    正说话间,有门徒过来,说宗主有请两位公子,二人对视了一眼,朝着书房走去。
    容若此刻正站在窗前,听到二人的脚步声也没有回头,依然看着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万非白是个耐心极好的,只要容若不开口说话,他也就没有行礼而是坐下开始饮茶,唯有容和不敢坐,看见万非白悠闲自在的样子,他朝着万非白眨了一下眼睛。
    万非白把头一偏表示没有看到,这让容和忍不住想踢他一脚,只是因为有父亲在,不敢造次而已。
    但是他最终还是没忍住,张口道:“父亲找我与非白和事?”
    一句话打断了容若的思考,他缓缓回头,从儿子看向外甥,最后从书架处拿出来一个包裹来,然后放在桌子上摊开。
    容和一见,大惊失色,父亲许多年已经没有拿出此物来,这般郑重,莫非有什么大事发生?
    不容他多想,容若已经摊开包裹,就见一件紫光照耀的一件法衣赫然展开,犹如紫色海洋,光彩夺目,让人看了心动不已。
    容若把法袍重新包好,然后递给万非白,面色慈祥而平静,“好孩子,这件法袍就赠予你,你穿上它,刀剑不入,而且在穿上时会让你的修为犹如神助。”
    不不不,这太贵重,还是给表哥比较好。万非白坚决不收。
    他用不上,对于他而言,这只是一件普通的衣裳,而给你,却能发挥他的强大力量,没有比你更合适的了。
    容若坚持给他,就连容和都在一旁劝谏,如果说人的语言很容易撒谎,但眼神气象却难假装,此刻,父子二人的真诚一点也不是惺惺作态。
    万非白最后还是答应了,他不忍弗了他们的好意,虽然可能法袍于他只是锦上添花。
    入夜后,万非白没有立即睡去,而是一个人坐在自己的这方大院子中,院子什么都有,他选择了椅着斜廊,闭目养神。
    黑夜有月,月色迷人。
    整个院子静悄悄的,夜深人静,让他有了思乡之感,想念迦蓝城,这个时候,迦蓝城应该已经银装素裹分外妖娆了,也想念绿宫,想念绿宫的亲人们,甚至想念他的老龙,但他也知道,他在想念,那些人也都在想念着他,白芊芊如此,三个徒弟如此,就连杨概与唐盛平也许都还在嘀咕着,他何时才能回去。
    想着想着,他竟然感到了幸福,这幸福让他开心起来,所以他有了打拳的兴致。
    在他练到了第十一层拳境后,他终于歇下了,因为过犹不及这个道理他是懂得。
    刚好第二日的天气极好,舅母容李氏兴致勃勃,要去游海河,本来容若在这时候是不想让她出门的,毕竟与风铃山庄的人关系日益紧张,但是想着夫人有大半年的时候没有出门了,又有些心疼,身边还有万非白与容和,他破天荒的准了。
    容李氏本是个端重娴熟的性子,但是在家中窝的久了,乍一出来,虽没有二八少女那样活泼,性子也放开了许多,此刻已经入了秋冬,虽然天气很好,但是游人依然稀疏。
    所以容李氏觉得甚是扫兴,但是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她又不愿意就此回去,一行人又转移到了律津城最盛名的寺庙,“静音寺”。
    与海河游人稀少不同,这里香火鼎盛,人来人往,有上来求财神的,有来保平安的,甚至有那不孕的少妇都在家人的陪同下过来求子。
    容和解释道,这个静音寺在这周边名气极响,不只本地人,就是有许多外地人都来这里上香,是以如此兴盛。
    因为容府在本地声望极高,听说容府来人,寺里主持特派了人来接,从寺庙的另一处大门而进,进的寺庙,却另有一番天地。
    走进寺庙,就可以看见麻石作为基座的大石碑,而它的四周是汉白玉围成的栏杆,石阶两旁的上端,蹲着两尊一尺多高的石狮。
    好像每座寺庙,或者每个气派人家,石狮子都必不可少,不过看来也确实有气势,很明显,这是正门,而之前的,那不过是供游客进入的偏门了。
    这座被容和说名气甚响的寺庙其实不大,但是很气派,庙顶上铺满了琉璃金碧辉煌,屋脊上雕刻了好多仙人,栩栩如生。
    但是香客也确实多,每一个仙家尊相面前的蒲团之上,都有虔诚的香客祈求跪拜。
    寺里带路的小沙弥早早就被容李氏打发了,说等下会去找方丈布施的,小沙弥得话乐颠颠的就去回话了。
    万非白莞尔,他可以肯定,这个寺庙容家绝对出力不少。
    寺庙不大,很快就走完,容李氏想着自己曾经在寺院后边一处院子里养的金鱼来,又本着寺庙后方而去。
    还没进的院中,却被一尊门神拦住了,一位身材矮小,身穿灰蓝长袍的老人,虽然个子不高但是气势十分的足,大声说道:“哪里来的下人?我家夫人与姑奶奶在此,不得惊扰。”
    还没等容和上前,容李氏已经在两名嬷嬷的搀扶下走上前去,其中之一的孙嬷嬷问道,“呸!你算什么东西,你们是哪家的,可知道我家夫人是谁?青天白日的大呼小叫,是不是我要请这寺院方丈赶你们走才行?”
    孙嬷嬷牙尖嘴利,穿着也是富家嬷嬷的打扮,长期作为容府老夫人面前的红人,说话自带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来。
    但显然那位老者并不怕她,相反还讥讽道!管你们是什么人,再大也大不过我们风铃山庄的夫人与姑奶奶去,就是容府的,都要让着我们三分,何况你们?
    一听是风铃山庄的,孙嬷嬷更气,就是容李氏也气的不轻,她说道:“当初建这寺庙是我容家与风铃山庄一起出资而建,没有高下之分,你们能进的,为何我就进不不得,是何道理?我也不与你这等下人纠缠,现在我就请方丈过来主持。”
    容李氏本不是争强好胜的性子,可是这刁奴明显知道她是谁却故意出言讽刺,这让容李氏忍不了。
    这无非又是有权势女人斗争的一种,万非白虽然不愿意看,但是因为,那是舅母,也只好耐着性子等方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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