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水镇的这处客栈内外依旧喧闹。
    被打了的韩金银夫人有一霎那的迟疑,她不敢相信一向在自己面前好说话的丈夫竟然能翻脸成这样,她又惧又怒,看着面前一脸凶狠的韩金银,都是那个小贱人,此刻她突然有些不敢对韩金银发火,反而把怒火全部撒到白芊芊身上,她抓住一个随从,问那个狐狸精究竟在何处?
    那个随从本来韩夫人从女儿时带到府上的,听到连忙带着韩夫人去了“白府”,韩金银怕闹出什么事来,连忙跟上。
    玄镜与李宸轩正在院中探讨呼吸吐吶,这两日李宸轩跟着祖师爷在这小院中可谓受益匪浅,进步神速,正兴致盎然的想要演练一遍拳法,院门就被人一脚踹开了,门是破碎的旧木拼凑成,一踢轰然倒塌。
    玄镜老人看见前面的妇人气势凌人的走了过来,顿时冲到破碎的木板前抱起木板痛哭:“本来就家穷,老伙计你又被踢碎了,这日子可怎么过呀?现如今你一去家里连个防猫狗的门都没了呀!”
    妇人本来气势恢弘,被玄镜老人一打岔猛然愣住了,她看向地上的像个孩子的老人,问道:“你就是那贱人的爹?”
    你才是贱人,你全家都是贱人,凭什么这样骂我闺女啊?玄镜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道。
    还不贱?勾引我家官人,还想休了我?无非就是看上我家官人的权势了,有女如此,你这爹也好不到哪里去?
    哎呦!你这话可是诛心了,是你家那个狗屁的官老爷求爷爷告奶奶的来我这求的,你这人太能颠倒黑白了,不信,你可以问问他们,老人伸手一指,就指向了院子门口看热闹的人群。
    韩夫人深知家丑不可外扬的道理,见这老人越说越不像话,连忙让家丁上去掌嘴,老人一听,吓得赶紧往外跑,可没走几步就被两个家丁给追上,一拉一扯的,玄镜老人突然口眼歪斜,竟然一动不动的倒在了地上,家丁上前一探,竟是没了呼吸。
    韩夫人见死了人,也有些惊慌,刚好看见韩金银走了过来,连忙求助,韩金银本来正在想着夫人怎么就接到休书了,而且还来的这样快,刚才派人去找那毁休书的亲随,没想到亲随竟然畏罪自杀了。
    老爷啊!那老头还没给掌嘴就死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韩金银一听,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他让医官上前查探,那医官叹了口气说道,人确实走了,身体正在慢慢的变僵硬了,只有李宸轩在那一声接一声的守着老人痛哭,白芊芊却不见。旁边的人在一旁指指点点,看着他就像看一个杀人犯。
    李宸轩哭了一会儿,终于止住眼泪,站起来对着百姓说道:“各位街坊邻居,大家可要帮我作证啊!这个狗官把我爹活活的打死了,还钦差呢!就是鱼肉百姓的畜生,不管他权势多么滔天,我也要去京城告状,我爹死的冤啊!”
    冤,太冤了,先是逼迫人家良家少女,现在又逼死了老爹,去告,去告,我们都可以作证。百姓虽然惧怕权势,但也同情弱者,何况他们根本不知道钦差大人到底是个什么官,所以群情激昂斗志旺盛。
    韩金银现在只好用权势压人,他让随从把百姓轰走,百姓不愿意走,胆大的还与那些亲随动起了手,正僵持着,就听一声大吼,给我住手!
    声音威严而雄厚,就见一个身穿紫色官袍,留着长须,行虎步,不怒自威,双目炯炯有神的五十岁左右的官员大踏步而来,仔细看他眼里充满怒意,后面跟着几个地方大小官员以及一些士兵,还有浩瀚城城主南栎也在其中。
    是都御史明德堂,韩金银见了,心内非常惊慌,但是他现在乃是钦差大人,虽然平日等级在明德堂之后,但是现在又非同寻常。所以他正要摆起钦差大臣的谱时,就听都御史明德堂大呼一声,给我把韩金银拿下,几个虎虎生威的士兵就要上前来拿人,韩夫人一见,爱夫心切,上前一挡,谁敢拿皇上封的钦差大臣,是不要命了吗?小小三品都御史就敢以下犯上,该当何罪?
    明德堂一听,冷笑不已,都御史职专纠劾百司,辩明冤枉,提督各道,为天子耳目风纪之司,就是天子犯法我都要劝谏,何况一个钦差大臣呼?
    韩金银,深受皇帝器重,任命钦差大使,可是作风不正,强娶民女,指使手下偷盗,蝇营狗苟,现在又闹出人命,此等行为,真如猪狗,我明德堂特奉皇帝陛下旨意,押解你回京,接受正法。
    不容韩金银夫妻二人再辩解,明德堂已经派人押送二人回京,见到玄镜老人身体僵硬,从怀中拿出五两银子,递给李宸轩说道,某一生清廉,这五两纹银不要嫌少,还是速速安葬了你父吧!我会把事情原委呈报皇上,还你等一个清白的。
    说完大踏步而去,南栎走在最后,回头朝李宸轩眨了眨眼睛,然后随着明德堂而走。
    没有热闹可看,围着的人顿时呼啦一下散去,李宸轩把玄镜老人抱进屋中,还没等放下,玄镜老人一下子就从李宸轩怀中跳起,大呼:“装的累死我了,累死我了,不好玩,不好玩。”
    师祖,事情已经大功告成,现在做戏做全套,我们还是把戏演好,这样才能救韦大人,现在都御史已经去韦守将那里了,我们这后续工作也得做完。
    后续?后续如何?
    李宸轩笑道:“当然是入土为安了,然后我姐弟二人离开这伤心之地,到别处谋生了。”
    最后白家还是敲敲打打的出了殡,姐弟二人哭了一路,看见此景的人也都同情的红了眼眶,暗骂韩金银不提。
    且说明德堂本就一身正气,是南越朝廷不可多的好官,这也是南栎为何专门要万非白把帖子投给他的原因。
    万非白当日拿到了休书,然后伪装成韩金银的随从去府内递了休书给韩夫人,那韩夫人在气头上二话不说就快马加鞭的来了此处找韩金银算账,他就立即把帖子递到了都御史府,听说韩金银一路所犯之错,又是旧友之女南栎的贴,明德堂二话不说立即进宫,然后不知说了什么后,他也同万非白等人即刻启程,才有了现在的一切。
    想想明德堂的为人,几人都心下有些不安,最后还是白芊芊安慰大家说道,虽然我们欺骗了明大人,但是韦守将为人正直,也不能白白受冤,何况那韩金银一点也不清白,为人猥琐不堪,他所做的和他所受的都是他罪有应得,到时候韦守将脱困,我们再像明大人解释清楚就好。
    几人听了,都觉有理,玄镜老人现在已经回到了老道的家中,因为演了一出戏,他不能再随意外出,免得别人以为他诈尸了,所以倍感无聊之下,再次不告而别。
    万非白与白芊芊无奈,每日只好在老道宅中等消息。
    明德堂一路南下,到了边境处早就听了南栎讲的人妖大战,又亲听百姓对韦元成的颂德之言,知道韦守将乃是明官,心下早就赞赏不已。
    现在见韦元成,更觉仪表堂堂,说话之间竟是维护朝廷之意,心下已经有了定论,让他即刻随自己回京述职,又向百姓保证,有他在,定保得他们的韦大人安全无忧。
    看见韦守将同明德堂离去的背影,万白二人坐在一处茶馆的二楼对着云英夫人说道,夫人尽管放心,既然有御史大人的保证,韦大人定然安然归来,如果万一有不测,我等就是拼死也要把韦大人救出来。
    云英夫人笑道:“一切仰仗各位,元成与我夫妻二人得此好友,一生无憾,如果皇帝执意治罪,那我也没什么遗憾,大不了我追随他而去就是了。”
    铿锵玫瑰,言语有力。
    万白二人回到秀水镇,已经收拾好包裹的杨概老道等人已经站在大门口迎接,没有更多的言语,大家心照不宣,跟南栎儿辞别后朝着南越京城大百而去。
    到了京城城墙处,拿出南栎给的通关文碟,一路顺利进城。
    这京城大百,与大秦古京城完全两种不同风格,处处充满异域情调,城内百姓生活也算富裕,老百姓愿意花钱,可见这南越皇帝虽然昏愦但也没有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因为拖家带口,众人还是找了一处比较安静的民宅租了下来住下,除了每日的打探情况,就是在家过过小日子,到也舒适的很。
    朝廷中并没有什么消息传过来,一切风平浪静,一日唐盛平从外归来,却得到了一个重要消息,说是韦大人的案子暂时耽搁了下来,因为最近西夜国有来使,下书宣战,韦守将暂时被押在大理寺,虽不能外出,但是在大理寺还是可以自由行走。
    听到韦大人安好无恙,众人还是松了一口气,只是被另一个消息震惊了,西夜国宣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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