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离了大癞蛤蟆的威胁,我们转眼又遇到了另外一种更加麻烦的怪物:龙鳅!
    龙鳅不是龙,而是体大如蟒蛇一般的泥鳅。它们身体不算很长,但是特别能在泥巴里钻来钻去。正常情况下,龙鳅是不攻击人的,但这次也变得不正常了,竟然见人就咬。好在龙鳅的口小牙齿也细,只要是穿了护甲的地方一般都咬不动,就怕咬到了没有防护的软肋。
    初时,从泥里跳出来攻击我们的只是个别几条龙鳅。但都后面却越来越多,发展到同时有几十只龙鳅追着我们咬,这可就不好办了!
    我们没有太好的办法,就跳上了紧靠洞壁的一块大石头上躲避。那些龙鳅却不依不饶地,竟是不停地想跃上巨石来,仿佛跟我们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探险队的六名队员只好负隅顽抗,跳上来一只就拍死一只。不过,这番动静闹得实在太大,龙鳅一批接一批地前赴后继,悍不畏死。稍有不留神,每个人的身上都被咬了好几口。伤口倒是不大,就是直接被咬掉了一小块肉,痛得很!
    可再这样下去,我们也顶不住呀!拿小刀子割人也是会把人割死的!
    结果,龙鳅没搞定呢,又把船鲶和竹鹭也招来了!
    船鲶就是体大如船的鲶鱼精,它们同样喜欢在泥地里钻来钻去,而且嘴巴大得吓人,一口就能吞下两三个人。竹鹭的体型也不小,但它们更显著的特征还是高,两只长长细细的脚就像竹子一样,站在高处用尖尖的喙去捕捉沼泽地里的鱼类和虫类。
    还好,船鲶和竹鹭似乎更喜欢吃龙鳅,不管是死的还是活的。我们之前拍死的上百只龙鳅没两下子就被这两只更大只的怪物吃光了,于是接着就过来捉活的吃。趁着这个机会,我们冒险跳下了巨石,沿着洞壁一路往回跑,才终于逃脱了刚才的那番险境。
    好不容易回到了第四十窟,我们稍微休整了一下,便聚在一起商量接下来的打算。
    “现在这些怪物都成精了么?”鸟肉恼怒地骂道,“连泥鳅都敢欺负老子,刚才就应该捡几条回来烤了吃才解恨!”
    “行了!能逃出命来就不错了,还想着吃它?”刘雨馨没好气地奚落他。
    龙小炎的表情也非常严肃,他摇头道:“这种情况确实很蹊跷,龙鳅和之前我们遇到的鬼脸蜂一般都是不会主动攻击人的,仿佛它们的性情一下子就变了,变得十分暴躁!”
    “我进死泽的次数比你还多,我也从来没见过这种事!”吕典其实才是我们当中资历最老的探险队员,八年前就已经开始吃这行饭了。他接着道:“但我记得之前我跟过的一位老队长说过,不同种群的怪物同时出现躁动是爆发泽潮的其中一种征兆。”
    “难道真的又要爆发泽潮了?”我惊疑道。
    “可距离上次爆发才几个月啊!”鸟肉叫道,“你忘了吗?就是我们去石林寨之前的那段时间,不应该这么快又爆发一次的。”
    “说的也是。”
    这时,一向寡言少语的西门桀这时候也少见地加入了讨论,而且一开口就语出惊人。他冷冷道:“我倒不觉得奇怪,说不定上次的小泽潮也是征兆之一,真正的大泽潮后面才接着爆发!”
    众人一听,都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确实有可能是这样啊!
    “那我们这次的任务还要不要继续做?”大家的目光又都集中到了龙小炎的身上。他是队长,最终还是要由他来做决定。
    龙小炎毫不犹豫地往出口的方向一指,道:“不做了!情况不明之前我们必须马上回城!”
    但回程的路上也是危机四伏。我们又连续遭遇了不同怪物的多次袭击,平时看起来最温顺的生物也变得狂躁起来。几乎每天都要经历数次惊险和战斗,导致每个人的身上都不同程度地受了伤。
    我的右手在砍死一只绿色的无名甲虫时被它的绿血喷到手背和手臂上。当时我也大意了没能及时清理,结果过了一会儿才发现那种绿血是带有腐蚀性和毒性的,手上随即被烧掉了一层皮,痛痒难耐。
    虽然鸟肉就近帮我找了一些克制毒性的草药敷上,暂时压制住了毒性。但他说还是必须尽快赶回左丘城,否则可能我的整只右手都得截肢!
    好在此时已经回到了死泽的外围区域,我们加快了速度,才终于狼狈地逃出了死泽。
    唉,前几次进去探险,过程都太轻松了,这次我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死泽”这个名字中可怕的含义!
    随后,为了让我能尽快得到医治,所有人都不顾疲惫地昼夜赶路,只用了三天就赶回了左丘城。到达城里的时候我已经被疼痛感折磨地发起高烧来,甚至昏迷过去。
    第二天苏醒过来后,我发现自己的右手臂已经被包扎好了,而且痛感完全消失,只感觉有点痒。
    医生告诉我:“你很幸运!我们这里就有专门对付这种毒的药物,你的右手算是保住了!”
    “那以后我的手还能拿刀、用力吗?”我急切地问。
    医生道:“应该不会有太大影响。这种毒血的毒性并不强,只是你的伤口一直没有处理干净,引发了炎症。如果你拖的时间再长一点,就医再慢一点的话,被腐蚀的肌肉就会腐烂萎缩,那种情况下就只能截肢了!”
    听到这里我心有悸悸,也终于松了一口气。但我的右手小臂以下都不可避免地留下了非常难看的疤痕,好比被泼了硫酸一样。
    尽管如此,我在医务所里还是躺了五天,每天就让医生给我清洗伤口,然后重新包扎。直到我手臂上的伤口开始结痂了,才放心地出院。
    其实出了院我也不能乱跑乱动。我的右手绑着绷带,就挂在脖子上,不能发力不能喝酒甚至不能炒菜,待在敬老院里只能用左手钓鱼,还钓不利索。鸟肉等人知道我手“废了”,也不来找我去喝酒了,因此我感觉养伤的日子实在太无聊!
    于是,一个人待着待着我又想起了柳寒,而且顿时就理解了她的想法。
    妈蛋!在地底阴间里危险简直是无处不在,时刻小命不保,还想着谈什么感情问题?能解决生理问题就不错了!还要啥自行车?
    不过,我可不能直接跑到护城卫队里去找她,那样太张扬了。我便先去找了曹哲,向他打听。
    曹哲一听我问起柳寒,表情就变得耐人寻味起来。他嘿嘿笑道:“怎么?你看上她了,对她有想法?”
    “这,这话怎么说的?”我急忙掩饰,但神色还是难免有些慌张。
    “我跟你说,想打听她的人多了去了!还真不缺你一个!”
    “为什么?”我惊讶道。
    曹哲偷笑两声,才悄悄对我道:“最近不知道从谁那里传出来的消息,说原来胜阳帮的那些女弟子因为被老巫婆抛弃了,为了自保打算集体征婚!”
    “啊!不会吧?”我更加吃惊了。
    “这事儿还不好说。”曹哲笑道,“集体征婚肯定是谣言,但其中一部分女弟子早就耐不住寂寞了,想找个男人依靠也很正常嘛!”
    “那么......柳寒是什么情况?”
    “还能是什么情况!这些女弟子里面就属她最漂亮,修为也最高,那岂不是成了各大世家争取的对象?”
    曹哲说到这里,再次压低声音,道:“我目前得到的消息,滕家和裘家又抢到一块儿去了。滕伯礼还有一个最小的七弟叫滕少礼,今年才二十九,尚未婚配,正打算上门提亲呢!”
    “裘家呢?”
    “裘家那边选出来的人更是了不得,正是他们的长房长孙,叫裘名禄,今年二十六岁,比你还小一岁,与柳寒同岁!柳寒一旦同意嫁到裘家,可不就是少奶奶了吗?”
    我越听越心惊。怎么一下子就多出来这么两位强劲的竞争对手?以我目前这种屌丝家底,争都没法争,完全上不了台面!
    但我也不可能就此认输啊,毕竟我也有我的优势,不然柳寒也不会主动来找我。也许,我虽然没钱,但在某方面还是可以满足她的......
    我晃了晃脑袋,把一些龌蹉的想法甩掉,然后对曹哲道:“我找柳寒的确是有些私事,但不是想要你帮我去提亲。本来这事儿我已经答应她要保密的,但咱们俩是死党,我也相信你不会到处乱传的,就跟你说了吧!”
    于是,我便把上次去死泽里剿鬼匪的经过告诉了曹哲,说杀铁手的时候柳寒也是有份的,只不过她为了低调行事才把所有的功劳都推到了我一个人身上。但赏金她也有一半,我今天来就想问问她什么时候来取?
    当然,我这番话也只说了一半的真话。曹哲这个家伙,嘴巴大得很,既然能把护城卫队里那么多机密事情告诉我,也不排除某天酒后失言就把我和柳寒之间的“情事”给传了出去,还是留一点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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