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下的目光正好能够看见他短而乌黑的头发,以及挺阔的背脊,她想起趴在上面的感觉是那样的温暖而踏实,她的半生安稳只有他才能给予。
    之前两人在天马寺说了会儿话,在楚南风的眼皮子底下,说出口的不过是一些对于突发情况的应对,还好有惊无险,他的计划没有出现漏洞。
    现在身处在自己的地盘上,一切都显得那样安静,她想到近一个月的遭遇,心中的情绪还是难以平复。
    凌慎行替她洗好了脚,又拿来干净的毛巾擦干。
    沐晚往床里面让了让,凌慎行也靠着她坐下来,他自然而然的将她拥在怀里,她也无比自然的环上他精瘦的腰身,其实不必说什么,一切都是这样浑然天成。
    “我女儿还好吗?”凌慎行将手掌覆在她的小腹上,眼中流露出柔软的情绪。
    从什么时候起,他认为这里是个姑娘呢?还是说他喜欢姑娘多一点。
    “你只关心他,不关心我。”沐晚佯装生气的嘟了一下嘴巴,紧接着那粉都都的唇就被吻住了。
    先是蜻蜓点水般的细吻,她的甜香让他陶醉,她的柔软让他丧失了理智,这么久的思念让这个吻逐渐的加重,他握着她单薄的双肩,倾身加深了这个吻。
    多少千言万语尽化在无限的激吻之中。
    咚!咚!
    不合时宜的敲门声传来,紧接着响起灯泡李和北的声音:“少帅,饭菜准备好了。”
    双眼迷离的男人下一秒便恢复了一片清明之色,离开那诱人的唇瓣时,心满意足的盯着她朱唇上的水光潋滟,倾身又在她的脸颊落下一个轻吻:“这个李和北,我要降他的职。”
    沐晚推了他一下:“还不快去,我早就饿了。”
    饭菜都是清淡的,很合她现在的口味,想起在楚家的时候,楚南风为了讨她欢心,一日三餐让厨房绞尽脑汁的更新花样,只可惜再美味的菜肴,也要用心情去品尝,若是心不在焉也品不出任何的好滋味。
    这样清清淡淡的素炒小菜,色泽鲜绿,没有大鱼大肉山珍海味,但是因为坐在对面吃饭的那个人而让它变得无比可口。
    吃过饭,两人洗了澡便依偎到了一个被窝里,凌慎行抱着她嗅了嗅,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感觉,就像是过了一个轮回般漫长。
    这样耳鬓厮磨如同羽毛轻轻拂过彼此的心头,又柔软又舒服。
    沐晚将脑袋埋在他的胸前,手探进去摸他的伤口,早就已经结疤了,不过起起伏伏的不太舒服,应该也很难看。
    “要不要看看?”他似乎是洞察了她的心思,唇角含笑,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拉开了衬衫的衣襟。
    男人赤果的胸膛是那种很健康也很性感的古铜色,哪怕是半躺着,小腹上的仍然能隐隐看到几块结实的肌肉,顺着腰带一直延伸到某处。
    再往上看就是两条又长又丑,泛着淡紫色的疤痕。
    其实凌慎行身上不止这两条疤痕,肉眼所能及的地方纵横交错,有的因为时间太长已经发白,几乎看不见了,只有这两条是新的,有几分狰狞。
    沐晚没想到他会这样不害臊的袒露胸膛,脸上一红的同时,手指轻轻自那两条疤痕上抚摸而过,这疤痕带来的记忆一点都不美好,她做过这么多手术,只有这一次让她刻骨铭心,简直不愿意回头再想。
    “手术是我亲手做的,不超过十天你就会醒,你到底是哪天醒来的?”
    若是他早就醒了,绝对不会等到现在才来救她。
    “我也是四天前才醒的,然后又从连城到吉城,再布置这一切,就耽误了一些时间。”凌慎行认真的看向她,“怪我来晚了吗?”
    他确实来的有些晚,差一点就看着她做了别人的新娘。
    沐晚摇摇头,把这些日子在楚府的遭遇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凌慎行,末了又补充了一句:“楚南风还算是君子,信守诺言没有碰我。”
    凌慎行看到她小心翼翼的样子。
    这句话怕是憋在她心里半天了,此时终于得到机会说出来。
    哪怕她平时那般镇定自若,似乎不会被任何事情所影响,可这样的话连她自己都要不信了,被一个虎视眈眈的男人掠去这么久竟然还能留得清白,大概说不出去也不会有人信。
    凌慎行突然叹息一声,长臂一展将她揽入怀中,“晚晚,你觉得我会在乎这个吗?”
    沐晚不知道,她想大多数男人都是在乎的,她所处的年代已经很开放了,仍然有些男人因为女朋友或者老婆不是处子而决绝的分手,她知道凌慎行对她的感情,但这并不代表他会不在乎。
    “傻晚晚。”凌慎行无奈的摇头:“我根本不在乎,不,应该说我很庆幸,然而,就算发生了什么,也不会成为我心头的刺,你以为我忘了吗?你是为了谁才去的吉城,对于用命来换我平安的女人,我若是还在乎这些,那就不配再拥有你,若是怪,我只怪自己没有早点醒来,不然也不会让你受这么多苦了。”
    他很少说这样多的话表明真心,此时一番话下来没有任何停顿,非常自然而发自肺腑。
    她相信他说的都是真的,悬在心头的那块石头也悄然落地。
    “阿行,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会昏睡了这么久?”
    凌慎行见她的身子绵软了下来,知道她是彻底放下了担忧,于是眼中的颜色染了层墨:“是不是沐锦柔?”
    他虽然在昏迷期间对外界的事情一无所知,但他醒来后知道是沐晚为自己做的手术,而且她向督军保证过不出十日一定会醒,他虽然弄不清她为何连手术都会做,但她说的话他就是愿意相信。
    所以他迟迟不醒定是有人从中做了手脚,遍观整个凌府,最不想他醒来的人恐怕就是沐锦柔了。
    “听李和北说,我半个多月前就醒了,只不过是时而昏迷时而清醒,但清醒时所发生的事,我却一件也不记得。”
    沐晚道:“我也只是怀疑,她大概是怕你醒来之后,会去把我找回来才会】对你下手,我让雪秋去查,她却意外失踪,若不是你说她已经平安回家,恐怕我要内疚一辈子。”
    凌慎行目色沉冷:“我是冲着岳父的面子才把她留在凌家,没想到她倒是越来越胆大包天了。”
    “先不说沐锦柔的事了,尤墨染和红袖怎么还没有消息?”
    “哦。”凌慎行挑了挑眉,像是刚想起似的,“忘了告诉你,刚才李和北说他们二人已经在旅馆住下了,都无大碍。”
    沐晚定定的瞧着他,忽然笑了:“那你怎么不早说?”
    想到尤墨染,凌慎行的醋意就涌了上来,其实他早就在防备着那小子,却还是让他趁虚而入,不过看在他与自己目的一致的份上,就勉强捞他一把吧,只是在两人浓情蜜意的时候,他才不想提起这个让他牙疼的情敌。
    “你呀。”沐晚摇摇头,“真是一个醋坛子。”
    凌慎行丝毫不觉得难为情,反倒低下头亲了亲她:“夫人如花似玉引得 虎豹豺狼,为夫若是不处处谨慎,后悔都来不及。”
    两人窝在一处又说了好一会儿话,沐晚觉得他们从认识到现在,说过的话都不如今天晚上的多。
    一直说得口干舌燥,沐晚才打了一个哈欠:“我要睡了,孕妇是不能熬夜的。”
    她侧身搂住他的腰,将脸深深埋在他的颈间,呼吸间都是好闻的味道,是让她安心的味道,已经有多久没有这样安稳的睡过一个好觉了,想一想,真的如同隔世。
    又累又困的沐晚没用多久就在凌慎行的怀里睡了过去,男人低头看着她如同小孩子一样依靠着自己,哪怕是睡着了,那双手都紧紧的搂着他,这些日子里在楚家她一定是夜不能寐,每迈一步都是步步惊心,恐怕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心无杂念的安睡过了。
    想到楚南风,凌慎行放在身侧的拳头不由收紧成拳,这个仇他记下了,有朝一日必然双倍奉还。
    第二天沐晚醒来,红袖便进来伺候她洗漱。
    见到红袖,沐晚不免握住了她的手,问她同尤墨染是怎么逃出来的,虽然凌慎行早就做好了安排也让她放心,但是没见到真人,她还是有些不安。
    红袖把一路上的事情说了,又想到楚南风和尤墨染的那段对话,其实当时听了尤墨染的话,她也是动容的,她虽然没有爱过,却让她看清这世上的爱情要分为好多种,少帅对少夫人是无微不至的疼爱,尤少主对少夫人是躲在暗处护她周全的关爱,而楚南风则是无所不用其极的偏爱。
    这三个男人都爱小姐,可是爱的方式却不同,不能说他们谁对谁错,只能说遇见的方式或者时间不对,若是小姐先遇到了尤少主,说不定现在又是另一番光景。
    说到底,小姐都是有着与众不同的风姿,她若是男子,必然也会深爱这样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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