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要清除在前挡路的蛊虫,又要抵着风前进。五头鼍龙也上到甬道,各附在上下左右墙壁,上追逐而来。
    以三人目力,仍看不到前方的尽头,两侧的石壁活动开后,合拢的速度更加顺畅快速了。
    若那石壁合上,三人必被夹成肉泥。蒋寒薇立即祭出器灵抵住收合的石壁,双头凤鸾双翅伸展,抵住了两侧石壁,缓阻了合拢之势。
    只是那双壁合来,其力道恐怕不下万斤。器灵的显性和威力,合系于武器持有者的阈力和精力,体力来维持。
    那足有排山倒海的巨力合来,蒋寒薇控制器灵支撑,也是面有难色。江悦边跑,望了一眼手中的古侠杖,试图唤出器灵金翅大鹏。回应他的,是冰冷冷的沉寂,令他恨不得将其折成两节。
    生死一瞬,好钢用不到刀刃上。他朝古侠杖怒怼道“我都快被杀了,你却像根木头一样。我根本不必向你证明些什么,我就是我,依照本心行事,是善是恶,问心无愧。反倒是你,违背你老主人的嘱托,即为不忠不义,他锻造你出来,即是亲生父母,你不听他吩咐,助我一臂之力,是为不孝。你还有何面目作为证道之器留在我身边?既然你有你的高傲,我有我的尊严,不为我所用,你就留在这里,让你有时间想想你老主人的话。”
    他一怒之下,把一柄证道之器掼在地上。这事从古至今,都是百年不遇的稀罕事。有谁能有干云豪气舍却一件至宝。
    机括的声音和合拢发出的隆隆声再次响起,他连忙拧头一瞧,原来蒋寒薇支持不住,器灵凤鸾打回原形。
    忽然一道褐金色光芒从后方闪耀而来,光芒万丈。一声鹏啸,两侧石壁不再进寸。更有向外撑开的势头。
    那光处传来话音道“小子,你很没有耐性。但我欣赏你的伶牙俐齿,我就姑且帮你,免的被你告状。”即使古侠杖器灵能服从指挥,器灵的威力仍是取决于持有者的修为和境界。不到片刻,江悦同样支撑不住,古侠杖飞回手中。
    两侧石壁的间距再次不断缩窄,五尺、四尺、三尺、二尺,收窄突然停止了,江、蒋,正惊喜交集之际,后方传来墩肉的声音飘扬而来。
    “小姐,饶恕小奴只能保护你到这里了,感谢你一直以诚相待,试我如手足。还望你能原宥我师尊,替我托话,不肖徒儿不能遵守诺言,保护小姐,不能再聆听他老人家教诲,侍奉其身边,来世再报。江悦你这混账小子,假如小姐少一根头发,我做鬼也不放过你。记住好好照顾小姐,那我也死得瞑目了,很高兴结识你,混小子。”
    二人回头一看,墩肉身形化球,将两侧石壁撑住,身体充塞堵截,断了后方紧追的五头花斑恶鼍龙和蛊虫的前路,他前方的蛊虫也将他围上。
    蒋寒薇和江悦欲要去相救,已被蛊虫团团包围的墩肉已淹没再虫堆中,仍喊道“快走,别理我!”
    蒋寒薇早已泪洒香襟,大喊“不!”回奔去救,墩肉声音渐渐湮灭,江悦何尝忍心,然而这是墩肉用性命争取得来的生机,他不能辜负其心意,不能断送其心血。
    他拽住蒋寒薇的手,肃然道“走,不要枉费墩肉的一番心意,白费了他的生命。”他拽拉着蒋寒薇拔足而奔。
    两人已是泪眼朦胧,胆肠寸断。脑中不断闪现与墩肉相处时的一幕一幕,拌嘴,吵吵闹闹,谈天说地,欢声笑语。
    足以怀念一生,还未等二人脱险,那条笔直的甬道,忽然斜刺向下,一颗巨大的圆球岩石由顶上落下,滚落着,直逼二人。
    江悦把蒋寒薇一推,让他继续前进,自己回去破坏那颗白色的巨石上。一触,江悦顿觉不对劲,一脚蹬再巨石上,借力蹿回蒋寒薇身边,牵着她手,气喘吁吁道“快跑,那圆石如那断龙石一般,会吸收阈力,凭我手段损毁不了它。”
    蒋寒薇拭着泪水,剪水的双眸,泛红。让人极为心疼,她道“咱们合力击碎它。”江悦一点头,两人同时转身出手,一个放出道技“龙啖江山”一个祭出器灵凤鸾,同时施放道技“青霜暮雪”那凤鸾器灵两翼上寒气缭绕,旋驰滑翔,与江悦的道技凶兽凶首交缠游戏,直冲击那白色圆球巨石,“嘣”两相一撞,余威波及整个甬道微微一震。
    尘烟散去,见那巨石仅被击退数米,被攻击那点仅些微龟裂。威力一退,巨石仍往下滚落。两人是丧友之痛犹在,新惊又来。
    可谓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正当两人欲要持之恒力,连续攻击时,甬道内喷出数道白烟。
    两人屏住呼吸,也能支撑一刻钟。待要发招,发现体内原本蓬勃如水的阈力突然像冻固的顽冰,岿然不动,不能为己所用。
    二人警觉,知事不妙,转身就逃。蒋寒薇道“这是什么毒烟闻所未闻,竟可压制阈力,甚至可透过皮肤侵入体内。”
    两人被迫继续朝斜下坡处逃命,片刻,望道尽头,却是条死路,路下有一个暗洞。两人双眸凝对,牵着的手紧握着,两人都有了同生共死的觉悟。
    一念即是永恒,两人同时往暗洞中纵身跃落,失去了阈力的他们,与常人也并无异殊。
    下方只要是百尺深渊,都足以令他们坠亡。“噗通”他们落在一片浅水中,水深过膝,同时,一声巨大撞击声,上方的暗口被那圆石堵上。
    周围暗无天日,只有数尺见方,在旁还有一具无名遗骸。两人只受了些皮外伤,蒋寒薇下来后,始终紧搂着江悦,像一只受了雷惊的孩子。
    江悦关切道“你哪里不舒服?”蒋寒薇只管摇头不做声,身子发颤,头埋在江悦怀中。
    出于对死者的敬意,江悦对那无名尸骸虔诚拜了三拜,道声“惊扰莫怪,惊扰莫怪。”
    江悦环顾四周,除了四面墙,并无出路,仰望顶上,离地数丈。他欲运起阈力,发现仍纹丝不动。
    心想“莫非真要困死在此?”蒋寒薇一言不发,与平日处之泰然,简直判若两人。这令江悦原本烦忧的心变得更沉重僽苦。
    四周飘散着那能令阈力封固的烟气,也不知从何处飘来。蒋寒薇自落下来后,神色变得惶惶张张。
    捂着双耳呢喃道“不要,不要,妈妈回来,别丢下我。”她开始有些胡言乱语,神志不清说着呓语“不要杀妈妈。”
    江悦晃了晃她,关切道“薇薇,你怎么了?是生病了吗?”蒋寒薇搂得他发痛,怯怯道“我怕黑,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江悦安慰道“别怕,我会寸步不离陪着你的,永远都这样。”他又试探道“你是不是想起不愉快的事?”
    蒋寒薇焦躁道“别问我,我不知道,不知道!”江悦道“好好,不问。但你先放松,别紧张,我们才能共同找出方法逃出这里。”
    蒋寒薇语带哽噎道“那你快想办法,带我离开这。”江悦竭力安抚,像哄着闹情绪的孩子。
    他道“薇薇,你试着闭上眼睛,忘记你身处的地方,想想你的家,你的闺房,你那温暖舒适的卧榻。房间内有你最喜爱的物件,有你最亲近的亲人朋友。”
    一经引导,那性情大变的蒋寒薇情绪立马平复了许多,身子不再发颤,呼吸不再急促。
    她慢慢沉浸在一种空灵冥幻的状态。呓语道“妈妈,今天你和爸爸要带我去哪儿呀?”
    蒋寒薇的语气显然在撒娇,变得稚嫩娇滴。江悦意识到她正处在某段回忆,不敢打扰,安静地守候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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