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悦埋着头道“我阿婆。小时候我特调皮,隔三差五,衣服裤子总会磨坏裂开,家里并不富裕,总不能一烂就买。阿婆总在夜里昏光下替我缝补,为了减轻她的负担,我便试着自己做,开始手艺粗糙,被阿婆取笑,说我缝的像叫花子。还要重新替我拆了重新缝补,我心有愧疚,且好胜,于是讨教求学。阿婆还说,一个男子汉却做女儿家的事情,害羞人。技多不压身,我可不介意,她便耐心传授。那时候,初学时,手指愚钝,常扎破手头,累得阿婆又要替我包扎上药。”
    他回忆这陈年趣事,由衷的笑着。那发自内心的笑容,最是纯真无邪,是世界上最美的礼物。婴儿们都拥有,长大后,成人渐渐失去。要重回这中珍宝,却需要放下和舍弃太多。
    蒋寒薇见着,忽然心头咯噔一跳,江悦仍笑着道“这针线盒,阿婆可宝贝的很。她说是阿爷亲手刨的,原本打算做个首饰盒,结果当时阿婆有意开阿爷玩笑,捉弄他。说咱家首饰倒没几样,针线倒有不少,正好缺个针线盒,于是首饰盒就成了针线盒,听阿婆说,阿爷被气得嘟哝碎念了一整天。阿婆一直视作珍宝,保存至今。”
    蒋寒薇道“他们一定故剑情深。”江悦道“嗯,一定是。每当阿婆回忆叙述时,我总能感受到那份思念。缝好了。”
    江悦将针线盒收好,走上前将外衣奉上。蒋寒薇接过手,见那线路隐蔽精细,暗缲短绗,无不细致。若不细瞧,简直难以分辨。
    准备换上之际,遽然一张面无血色的脸孔,精雕细琢仿如艺术品,她双唇上绿下黑,双眸深邃。一张精致的脸庞正近距离盯视着二人。
    当他们还未反应过来,那张绝美的面孔再度消失了。耳边萦绕着一把极细极魅的声音道“好苗子,若能进来,后会有期。”
    话毕一道艳红身影,撑着把红油伞,舒行躞蹀,一步数丈,在二人眼前,白马过隙般,穿过了这片犬不返森林。
    二人额头上都是豆粒大的冷汗顺着脸颊流下。江悦余悸犹在,问道“蒋小姐,方才那人你见到了吗?”
    蒋寒薇低沉道“见到了,希望此阵技不是由她所施设,否则我们逃出去的机会就渺茫了。”
    江悦咽了咽口水,对此话,他并不否认。凭着那来无影去无踪,无声无息的手段。若对己方意图不轨,恐怕连死也死的不明不白。江悦道“至少现在还可以判断,此人并非敌人。”
    被突如其来的神秘高人弄得心神不宁,二人早已没有心思等到恢复阈力再行动。然而,现在进退维谷,令二人茫然无措。
    就在这时,江悦怀中探出一张满脸呆萌,睡眼惺忪的小闹。它似乎听到二人的谈话,刻意醒来。
    它一脸惛懵,过了片刻才恢复清醒。转向江悦“吖吖”小叫。江悦一脸无奈道“我们被人陷害,深陷阵技之中,现在正苦无方法出围。”
    小闹缓慢地爬上江悦头顶,趴着,鼻头一动一动嗅着。指挥着江悦,令其走到一处位置。
    恰巧,竟是二人方才连番攻击,而不得其门的地方。小闹艰难起身,奋力一跃,双掌十根银色利爪朝那位置凌空一撕。
    那地方空间,如泡沫破碎,虚晃了几晃,白雾消散,露出一块清明境地。蒋寒薇和江悦面有喜色。
    而反观小闹,方才的一击,似乎抽空了它最后一丝力气,无骨般软软地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江悦急忙捧它入怀,面有愁容,先前的喜悦都消弭了。小闹重缩成一团,继续昏睡。
    蒋寒薇关心道“它的情况并不乐观,可知原因?”江悦戚戚道“似乎是先天顽疾,之前服用过一枚龙极丹后,稍有好转。那日与血珀刀内的不明力量接触后,似乎伤心过度,就一直萎靡不振了。”
    蒋寒薇喃喃道“龙极丹吗?回地域界后,我尽力设法去弄一枚。”
    江悦感激不已,忙要谢过,蒋寒薇并不承情,一个错身,率先进了那被小闹破解开的阵技一隅。
    进来后,别有洞天,天清气朗,恢复来时的气象。四面古木参天,一片幽森。这里古树枝干粗壮,枝柯叶子零零落落。
    遍地是一些朽木和断树横七竖八杂沓在地,年久腐烂,散发着霉气。野草丛生,鸟兽虫豸皆在争鸣。
    月色溶溶,危险都掩藏在祥和之中。野草没过腰际,不能飞行,又惧怕阈力光华引来未知的敌人。二人都艰难地行走着,同时要提防潜伏在草丛榛莽内的毒蛇猛兽。
    最危险的,还是那无生命,防不胜防的瘴气毒烟和流沙沼泽。有时候,过分的担心是多余的,前路并不是十面埋伏。
    走了三四里路,一路坦途,并未有预料中的险恶出现。丛草渐短,越往前,青葱植被越少,最后更是鲜少见到。
    眼前现出的地貌,令二人感到惊奇,一眼望去,是一个被沙漠包围的湖泊。水面上不时有突泉喷涌,此起彼落,有高有低,有粗有细。
    若从高空俯视,那清澈见底的水里,是一个一个,大大小小,形状不一的坑洞。那些坑洞深不见底,黑幽幽的。
    湖面上矗立着许多奇形怪状,中有空洞,似被风华严重,或被火煅烧过的岩石。似乎只要轻轻一碰,就会瞬间垮塌。
    江悦道“蒋小姐,此地太也奇怪,四周都是水,却寸草不生。”蒋寒薇不以为然,淡淡道“先设法渡湖再说。”
    江悦笑道“这倒容易,周围都是人抱的大树,我去伐木作舟。”他往回走,锁定木料,血珀刀削铁如泥,削皮掏空,一艘简单的木舟就完成了。
    两人登上木舟,蒋寒薇立于舟头,江悦则在舟后摇橹。月夜下游湖,别有一番滋味。一切的诗情画意,风花雪月,都需要建立在安稳舒适的环境下。
    江悦还来不及感触咏赞,只觉舟身晃动几下,被托了起来。二人暗道不好,已来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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