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气无力道“小伙子,小姑娘,快走吧,谢谢你们的好意,但那几个人说的话并非只是恫吓,他们“镇西帮”真的有仇必报,虹虹这孩子也不知怎么招惹道他们了。”
    阿虹见父亲转危为安,喜极而泣道“我没惹是生非,是他们无缘无故说我伤害他们利益,要教训我一番。”
    江悦道“别说这些,先送你爸爸回去休息吧。”阿虹和江悦一起搀扶起阿虹父亲,这才赫然发现,原来他失去了一条腿,是一名残疾人士。
    阿虹父亲谢绝江悦的搀扶道“小伙子,多谢你们,我自己能走。”坚持要自己拄拐回去。
    没走两步,险些摔倒在地。被江悦掖住,亲切道“我们与阿虹能在短短时间内,两度遇见,证明我们有缘,他的事,就是我们的事,就别见外了。”
    阿虹父亲感激涕零道“虹虹能遇上你们,是她这辈子最大的福气了,你们肯不嫌弃他的身份,下交礼遇。”
    江悦道“阿虹是个好孩子,我们是平辈相交,斯抬斯敬的朋友,阿虹带路吧!”江悦背起阿虹父亲,阿虹高兴的应了一声,领着一行人而去。
    几人来到一处偏僻的郊外,越走越远离人烟,四周是苹果园和石榴园,疏于照料管理,野草及腰,叶片比果实还大,落叶满地,能嗅道陈腐的霉味。
    走在一条小道,远处有一间破旧的瓦屋,用柴禾围成的篱笆内,堆放着一些拾荒回来的废品。
    阿虹推开没有上锁的破旧门扉,屋内只有两张分开摆放的床,一台估计开了开不来的老旧电视机。一台收音机,一张桌子上放着那日阿虹要去的水果和许多药盒药罐。
    里头一切虽旧,却也不乱不脏。江悦将阿虹父亲安置在床上,阿虹要取些水给父亲擦拭,才发现水缸内干竭。
    于是对江悦三人说道“哥哥,姐姐,你们稍坐一会,我去取些水就回来。”蒋寒薇道“那你小心。”
    阿虹取了一条扁担和两口桶子,兴冲冲地奔了出门。阿虹父亲躺在床上,病怏怏道“听你们口音,应该是外地来的吧?这几天就别再这带晃悠了,那“镇西帮”无恶不作,在此地横行霸道,崛起甚快,听说他们的帮主董镇西是个有手段的人,连黑白两道都不奈何不了他。凶名在外,有仇必报,有极护短。若旅游够了,就快离开吧。”
    蒋寒薇道“我们自由办法应付,别担心,倒是我们一走,他们寻你们算账该如何善了?”
    阿虹的父亲道“实不相瞒,我得了绝症,活不长了。唯一牵挂放心不下的只有虹虹。我有个远方的亲戚,若我一死,相信看在虹虹孤苦无依,或许会收留他的。他是个苦命的孩子,他三岁那年,我外出务工,不幸出了意外,一条腿就这么没了。无良老板害怕赔上高额的医疗费用和损失赔偿,落跑了,找也找不到人。家中为了能保住我这条贱命,能卖的都卖了,还欠了一屁股债。家徒四壁,妻子也忍受不了风言风语和贫穷,和别的男人跑了。”
    “那时虹虹只有五岁,我骗他,妈妈是外出打工赚钱,他至今深信不疑。至此我们相依为命,这孩子十分乖巧懂事,包揽了所有家务活,我残废后,只能靠拾废品度日,那孩子起初还上了几年学,一来饱受学校内的冷言冷语,杯葛排挤。二来他知道家庭状况,为了替我减轻压力,恐我受累,他索性辍学不上,学我拾起了废品,任我打骂规劝,他再也不肯回学校了。都是他命不好,生在这样的家庭,有我这么一个没用的父亲,多受磨难。”
    阿虹父亲诉说着,与其说是对江悦三人叙话,更像是对阿虹命运的哭诉和抗争。他流着泪水,侧过身,背对着三人,自责和愧疚的泪水在默默流淌。
    江悦忽然深吸一口气,语重心长道“大叔,你错了,阿虹从未抱怨过自己的出生和家境,更没有埋怨过你一丝,他常把你的聆训教诲当成人生信条来遵守,他爱你,孺慕你。你确实给不了他荣华富贵,锦衣玉食的生活,但你的关爱胜过这一切一切。请不要擅自对他的人生作出评价,更不要擅自认为他过得并不快乐,更不要否定你给予他的一切,因为他从来那么坚强的深爱着这个家。即便在别人眼中多么窝囊的父亲,在孩子心目中永远是仰止的高山。”
    蒋寒薇和墩肉听江悦忽然有感而发,再联想到他的身世,简单而看,似在替阿虹的坚强努力作申饬,实则是触景生情,表达自己内心的呐喊,像在对其阿婆说道“我从未后悔,从未抱怨和你相处的时光,我是快乐的,和你生活是美好的,即便再苦再累,只要有你这位亲人在,一切都不足为道。”
    阿虹父亲哽咽道“他真的这么想吗?”蒋寒薇道“是的,他是个懂事的孩子。”墩肉道“大叔,你一直说你们饱受歧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若只是贫穷苦寒,世上嫌贫凌弱者是有,却总有好人善良之人,不可能所有人都对你们不待见,嫌弃你们。”
    阿虹父亲收了收情绪,才道“这是一个誓言,更是一个诅咒,我们蔺家在很久很久以前,据说是人丁兴旺的大家族,据我爷爷所说,这诅咒源于我一位距今两千多年前的一位祖先立下的誓言,只要一天没有完成,我们就不能离开此地,一离开就会遭受厄运,久而久之,外边的人以讹传讹,三人成虎,说成了是只要和我们有接触,就会遭遇不幸,人们信以为真,把所有的不幸都赖在我们头上,纷纷避之不及,正如你们所见,原本此地是个人口稠密的小村庄,因笃信那传言,好多村民都搬走了,把我们看成瘟疫一般。后来此地被人承包成果园,前几年倒相安无事,后来有一年发生旱涝灾害,农作物失收,那承包此地的果农主损失惨重,他也信了传言,过来追打我们。人在绝望时,总会把失败推诿到别人身上,我并不怪他,后来听说他被催债的紧,穷途末路,最后被逼得自杀了。自那之后,更没人敢接近我们。”
    江悦喃喃道“难怪阿虹总说别人称他是倒霉鬼阿虹,原来还有这么一层缘故。”阿虹父亲道“所以昨天他兴高采烈地跑回来,还带了吃的给我,我还不明就里,以为他干了坏事,还训了他一顿。结果他哭着说,是朋友送给他的,说有人不嫌弃他,认他作朋友,一整日都高兴极了。”
    这时,阿虹也打水回来了,墩肉和江悦立马上前帮他,弱小的身板,纤细的骨骼,却透出一种刚毅。
    他烧了些水给父亲擦拭后,喂食了一些药,阿虹父亲本有病在身,加之被毒打一顿,即便江悦所带灵药神妙,也扛不住疲倦,不一会就沉沉睡去了。
    家中一贫如洗,除了几杯温开水,和昨日还有剩余的水果借花献佛款待三人,阿虹实在无法拿出更像样的东西招待三人,报答恩情。
    忽然他想到了一样极其宝贵的东西,急不可待地令了三人来到一处小土坡上。四周零零落落种着几株萎蔫的果树,唯独一株果树,长得郁郁葱葱,为御寒,正用塑料薄膜包覆着,树株下土壤湿润,显然有人刚刚浇过水。
    阿虹兴奋道“江悦哥哥,寒薇姐姐,墩肉哥哥。你们快看,这树是爸爸亲手栽种的,他说,等这树结满果子,妈妈就回来了。”
    这是一株普通的小树,见阿虹眼中发散着炙热渴望的眼光,三人知道这株树对他的重要。
    阿虹正在绕着树仔细照料着,江悦忽然发现这株树似曾眼熟,似乎并非北方地区所常见的树种。他思索了一会,忽然想起,这树似乎是南方的树种。正要开口叫阿虹过来,解释给他听。
    蒋寒薇制止道“你是发现了什么?”江悦道“此树是杨梅树,在北方根本难以结果,可能阿虹并不知晓,待我说给他听。”
    蒋寒薇道“你没瞧他开心的样子吗?你现在告诉他,不就是破灭掉他一丝的希望。就让他继续糊涂下去,最少生活上有个切盼。”
    江悦点了点头,将事情咽在心里,心想“希望阿虹晚一点发现事情的真相,至少等到那个时候,他年长一些,心里更能承受的住事实。”
    阿虹欣喜指着道“你们瞧,今年这果树总于长出两颗果子了,相信今年一定会结满果实,到时候妈妈就回来看我们了。”三人顺着他手指处,果然见到树上结了两颗青涩涩,硕果仅存的果子。见阿虹一副充满希望的火热眼神,三人心里头都不是滋味。
    此间事了,阿虹本来留他们吃顿便饭。蒋寒薇未免增加其负担,坚决不允。临行前,江悦仍想为阿虹一家尽些绵薄之力,阿虹仍如从前一般,不肯接受。双方分别,江悦三人仍回到铭诚古玩市场门前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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