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嬴道人是铁了心肠,履行前言,绝不参与到比试中来。千钧一发之际,一根黝黑铁棍横架住江悦一锏一刀之上。竟是宗铁锄借助气流的冲击,赶了上来。
    画雀惊喜道“宗少爷!”宗铁锄暴喝“快走!”画雀点点头,倒身要退。江悦岂能放过,手中一锏一刀夹着铁棍,一甩,挣脱了阻拦,阈力长索伸出要擒下画雀。
    宗铁锄也伸出阈力长索阻挡。画雀贝齿咬得朱唇发白,匆匆忙忙地把无图画卷展开。欲要释放道技画中仙把人困住。
    江悦怎能让她如意,道技啖龙江山再次使出,兽首裂开巨口,势要将人吞噬下才肯罢休。
    宗铁锄全身紧绷,他早看出江悦是要先除画雀而后快,他长棍直取,道技万壑平川被其压缩在棍尖,放出一道弯弯的晓风残月,盘旋而上,与兽首绞在一起,溅出星火,斗了个旗鼓相当。
    眼看画雀就要化险为夷,江悦猛然撤去道技。那道弯弧失去目标,立时像断线风筝,不受控制的飞向别处。
    江悦使出千心操演,同时两个道技啖龙江山,一个朝宗铁锄而去,一个朝画雀而去。骤出不意下,令二人都没有防备,顿时慌了手脚。
    宗铁锄暗恨大意,竟忘了他能同时使出两个道技。惊惶之余,立即做好决断。他心系画雀安危,他俨然已将其当成自家妹妹,怎能让她受到伤害。
    他舍己为人,竟让道技震断山川先行施放去拦截袭击画雀的啖龙江山。“轰”那边的危险立时被化解,可这样一来,自己便无时间余出手来抵御了。
    眼看着宗铁锄的身影被兽首淹没在内,画雀早已满面泪花,琼鼻粉红,哭喊道“宗少爷!”她一向饶有自信,能凭一己之力相助宗铁锄,过五关斩六将,辅助他获得地藏王之位。不曾想今日竟成了累赘,绊脚石。
    她呐喊一声,一头秀发无风自动,狂乱飘舞。她渐渐失去理智,渐渐步入疯魔之状。一身阈力充斥全身,那无图画卷之上终于现出了图案。
    上面是一位仙人模样的画像,胸前配戴璎珞,画着桃花额妆,一身珠光宝气。正在一处桃花庵前,梳妆画眉。
    忽然那画像缓缓拧过头来,朝江悦一笑。美人的笑应该让人心花怒放,但这画中女子的笑令江悦不寒而栗。
    嬴道人心道不好,原来画雀情绪激动之下,渐渐走火入魔的先兆。她那画卷,是一位前辈高人在一处古遗迹游历时所得。见她爱画擅画,便送予了她。
    而画卷中竟含有一招道技,此时显露的便是此招“桃花仙”。若在正常情况下,此招一出,立时现出一位风华绝代,雍容华贵的仙女,翩翩而来,拥着一片星霞。
    此时,全都改弦易辙,仙女成了魔女,眉慈目秀成了尖嘴獠牙的样子。那原本与身相随飞舞飘絮的桃花瓣,也成了灰黑色的飞蛾。
    那魔女,戟张着枯槁的手掌,鲜红尖锐的长爪,裂着满口森列密布的兽齿扑向江悦。画雀疯言疯语喊道“死,死,咬死他!”
    嬴道人一直插在衣袖内的双手放出又插回,这般反反复复了数次,最后仍双手入袖,闭上双眼。想作那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只是脸上不时的抽搐着。
    江悦正要施展武技抵挡,那魔女已来到他跟前,长爪挥下,伸颈就咬。那身影来去无踪,神出鬼没。
    江悦立刻释放斥力爆冲遁走,那魔女再次消失,又诡异地出现,毫无征兆地来到其身后。
    江悦避之不及,干戚战式抵抗,破厄锏正好架住了魔女扑咬而来的钢牙利齿上,“哒”发出牙齿咬合木筷般的沉闷声响。一股强烈的震动从手臂上传导到全身,令其麻痹了片刻。
    既然无法将距离拉大,江悦索性运用干戚战式抵御。心想“只要给他空档,施展出道技,便能抵挡住敌人。”
    他处处艰难地抵御着这飘忽不定行踪的魔女,心想“即便只要拖延下去,若施技者阈力无法供给,那这魔女恐怕也会自行消失吧。可自己并没有打算鏖战的意思,毕竟现下争分夺秒的时刻,若被万磊和赵泠胥寻来,必定与自己死磕到底。”
    “届时引火自焚,与目的相违背了。最奇怪的事,那魔女的气焰和威力,不减反升。再看施技者画雀,玲珑娇滴滴的模样已不复存在。她青丝乱飞,双眼空洞,眼白都成了黑色的,十分瘆人。”
    江悦渐渐感到力有不支,一个大意,自己或许就栽在此地。正当其狼狈艰难地抵御魔女的鬼魅攻击,身后传来宗铁锄的气息。
    他早知其不会因一招致败,对于宗铁锄的印象,并不坏,绝没有到生死相搏的地步。感应到其气息不过削弱了一些,此时此刻,真不知该喜还是该忧才好。
    现下要抵挡魔女的攻击已是杯水车薪,再加入一位宗铁锄这等对手,自己铁定落败,螭吻易主。
    之后再凭一己之力要夺回,那是千难万难的事,且宗铁锄可据此赢得地藏王之位。念及于此,正筹谋脱身之计。宗铁锄已持铁棍比电还疾地飞驰而来。
    他上身衣服毁去,浑身上下都是细伤,赤着铁塔般壮硕结实的躯体,铁棍抡起,使一招武技冰轮迎万辰,棍尖点点犹如星辰,挥舞成圈宛如皓月。
    “嘣”这雷霆一击打在的并非江悦,而是魔女打得其倒飞而去。令江悦错愕半响,喃喃道“宗公子,你这是?”
    宗铁锄并未理会他,而是直接转而朝嬴道人喊道“嬴道长,快施援手救救画雀,继续走火入魔,消耗元气精元,她会死的!”
    嬴道人仍旧闭目,要袖手旁观。宗铁锄动了怒火喝道“难道原则真的比人命重要吗?她可是我们的同伴呀!”
    嬴道人缓缓睁开眼,饶有意味道“是的,原则比人命重要,原谅我的铁石心肠。”他陷溺在一段回忆里头,那足以令他悔恨终身的决定。
    他心想“若当年我坚守原则,或许他们就不会死了吧?”哀劝无果,每拖延一秒,画雀就多一分生命危险。
    宗铁锄转而求助于江悦,“江公子,请你助我一臂之力,救下画雀,虽然现在彼此身份立场不同,我的请求的确强人所难,但是……”
    未等话说完,江悦已把话接过,一口应允下来,其态度之真切,语气之诚恳,令人动容。
    江悦道“要如何将她救下,你快吩咐,怕迟了生变,危及性命。”宗铁锄万般没有想到对方会肯抛开立场和利益,选择救出对手,心下感动。
    情形峰回路转,云谲波诡。没想到事情发展到这地步,方才的对手,转眼成了战友。宗铁锄道“画雀走火入魔,只有将那画卷毁去,才能让其恢复神智。”
    江悦道“咱们先联手击溃魔女!”双方计策定夺妥当,不约而同,趋前夹击。那魔女刚从碎石坑中起来,忽感两侧生风。
    乖戾怒啸,张牙舞爪仰天发怒。江悦从右面掣电般而来,宗铁锄从左面突进。双方不敢大意,用尽生平所学。
    顿时,两人展开如暴风骤雨般的攻势,棍影叠沓,锏刀翻飞。那魔女应付了左边,右边又遭受攻击,它节节败退,拼着一身铜皮铁骨,被打得惨叫不迭。
    而眼前的画雀,此时催动道技,凭借的是本命元精,才使得自身与道技关联,似指痛而彻其心。那魔女也才会凝实的仿佛是真实物体一般。
    “哗”画雀吐了一口鲜血,煞白的脸和流着血迹残涎的样子,更加添了几分森然和凶惨。
    那魔女立时便得到助力,张狂气焰更是愈发凶厉。带着那片黑蛾,朝二人反扑而来。那群黑蛾如笼子罩子,把二人的攻击都悉数挡下,只留下如雨打铁皮棚子的声音。
    “哒哒哒”那黑蛾落得一路,死绝后,不久就消失。宗铁锄和江悦双双改变攻势,江悦使出道技啖龙江山将自身藏在兽首嘴里。宗铁锄也使出道技震断山冈。
    从地里发动攻势,由下往下,攻其最薄弱处。一个由下,一个由上包抄夹击。那魔女只懂得盲目杀戮,根本没有智慧,何况是趋吉避凶。
    江悦的攻势宛如磨盘,宗铁锄的犹如尖锥,双管齐下。那片黑蛾立时被扫荡一清。失去保护,其身首当其冲,受到正面的强烈攻击。
    江悦从兽口中闪身而出,武技问鼎天下凝缩在破厄锏与血珀刀中,交错劈下。魔女立时上肢与下肢分离,而后遭兽首吞食之际。下方钻出一支曲形的尖锥光刺,将其洞穿,随即被吞没。
    画雀受到牵连,心头大震,脚下踉跄,又是一口血喷了出来。宗铁锄箭也疾的上前,铁棍将其手中画卷向上一挑,立即脱飞,再朝徐徐下降的画卷使一招倒劈桂柳,画卷一分为二。
    画雀猝然瘫软在地,被宗铁锄一手接过抱住。画雀于伤重迷糊间,孱弱的道“宗大哥,对不起,我……”话未说尽,人已力竭昏死过去。
    宗铁锄用兄长般怜爱的双眼注视着她,语重深长道“傻丫头,宗大哥怎么会怪你呢!我知道你是因担心我安危才导致走火入魔!”嬴道人见人无事,也无面目留此,也不道别,转身朝天际间飞去。
    江悦在旁伫立,不逃不打,在等着宗铁锄过了好一阵,江悦久候不见动静才忍不住道“宗公子,我理解你的心情,可要一个对手等你决斗这似乎不太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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