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马氏兄弟是被逼得黔驴技穷了。那两个小伙子有点手段,看其修为,还只是真武境,不得了,越阶而战,即便输了,也虽败犹荣啊!”
    擂台上渐渐兴起了一阵一阵风,江悦和万磊如临大敌,不得不谨慎起来。两人眼神一交流,多年的默契,不是亲兄弟,胜于亲兄弟。彼此意会,分置两角。
    各自凝蓄阈力,光芒愈炽,再看马氏兄弟,马涛手持重盾,肩头架着马进。马涛大叱一声“武技蛟风”身形一动以场为垓心带起一阵狂风。
    江悦和万磊二人此时犹如置身在台风眼内。马进也徒然喝道“道技猬刺风暴”, 随着飓风渐渐成型,马氏兄弟两人的身影隐没在旋风之中。
    那旋风竟形成高达百丈,占据整座擂台的龙卷风,随着时间推移,旋风在不断收缩。风眼内闪现金属突刺的光芒,江悦和万磊不敢怠慢,他们心知自己仿佛已置身在一台绞肉机里,并且里头还有无数尖针刺出。
    江悦一声低喝,道技啖龙江山使出,那凶兽头颅竟一口将江悦与万磊吞没。就在这时,“叮叮琤琤”之声不绝于耳。
    在龙卷风中,江悦操纵着啖龙江山兽首将自己和万磊包裹在内,免受暴风和尖针的削绞。
    只听马进道“你们现在只是釜底游魂,别冥顽不化,乖乖投降认输,免受不必要的伤害。”
    “若是我二人不答应呢?”万磊反唇相讥道。
    马涛大笑道“嘴硬的,现在都退役在家,要不就是找孟婆医治个一年半载了。”
    道“好大的口气。”万磊冷冷道。
    而在施展着啖龙江山的江悦心中则深悉,二人的狂妄不是毫无依凭。
    感受着兽颅的表层正渐渐或打磨或洞穿,正一点一点接近二人。擒贼先擒王,要破开这个龙卷风,关键还在于马氏兄弟二人。
    即便江悦和万磊心知肚明,但在这急剧高速旋转的飓风眼中,要捕捉到二人,机会渺小,稍纵即逝。
    只要有希望就是有可能。万磊不会认输,因为这事关面子。江悦虽觉此次占擂的起因无关痛痒,可全都是因自己而起,他不能连累挚友丢了面子又失宝物,赔了夫人又折兵。这样称不上义气二字!有道是佛争一炷香,人争一口气。
    有时候人为了这无形之物,甚至连性命都不要,至于值或不值,见仁见智。此时而言,江悦和万磊选择了义气二字。
    两人相视一笑,简简单单比划了两三个手势,那是幼年时两人之间交流的暗号。
    江悦操控着啖龙江山在龙卷风内左冲右突,均被剧烈旋转的风壁给挡了回去。由于马氏兄弟在不断收缩风眼,随着力量增强,江悦极勉强地控制着不被卷入飓风内。
    虽身处困境之中,二人全无惧色和讨饶之意。江悦驱使啖龙江山往风顶闯出,那风顶像可束口的袋子,立即朝内收合。
    啖龙江山形成的凶兽头颅在风眼被削刺得体无完肤,慢慢变了个样。马涛朗笑道“大哥,你看他们狼狈的模样,像不像被困的苍蝇?”二人再次畅笑。马进道“赶紧认输,别自讨苦吃。”
    江悦和万磊付之一笑,万磊自在啖龙江山内就一直在凝蓄阈力,江悦忽使啖龙江山急剧降落。眼看凶兽头颅要被消磨殆尽。
    须臾间,江悦竟把道技啖龙江山撤去,紧接着万磊以雷霆万钧之势,朝四面八方打出蓄力已久的武技花开妙谛。
    瞬息间,无数拳影化为朵朵金莲朝八方飘开,将压迫而来的风壁和尖针抵御在外,进寸不得分毫。
    江悦没有停下手,当万磊在拼命抵抗时,他也同时在凝聚阈力。周身红炎灼跃,当他举起一锏一刀时,一道红黑色电芒穿透风层,他双手由上而下隔空挥出。
    武技寰宇一霸带着冷冰冰的电芒划开了风壁,留下一道如画的彩虹笔墨。犹如抽刀断水时,水流会出现一霎那的凝滞。
    马氏兄弟猝不及防,顿时乱了方寸,饶是二人训练有素,也万料不到对手仅仅是一名真武境的修为,竟能有破开兄弟二人合璧的武技。
    江悦和万磊等的就是这一瞬间马氏兄弟的破绽。江悦使出武技问鼎天下,朝马氏兄弟二人擎推而去。
    万磊一跃,人竟立身在阈力大鼎之上,手中连连翻飞,武技大须弥使出,巨鼎、巨拳同上,疾若流星。
    把还在错愕中的马氏兄弟撞了个人仰马翻,武器脱手,唾涎横流,摔落场外,被观众接抱着。支吾两声,便即晕了过去。
    台下立时一片鸦雀无声,结果超出众人意料之外。当万磊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到江悦身边,牵起其手,一同高举时,周围的观众才从醒缓过来,顿时一片欢声雷动。
    黑白无常飞跃至擂台上,两人神情窘然,白无常深吸一口气道“依照前言,我遵守约定。”
    说着当着酆都城众多百姓的面前,在众目睽睽之下,摘下白色人皮面具,恭恭敬敬地躬身朝江悦赔罪,真挚道“在下先前对江公子有所误会,加之前嫌未清,导致语气和言语上多有得罪和不善,万请原宥。”
    江悦连忙上前将白无常扶起,见白无常的态度极为诚恳,不似敷衍了事。万磊最欣赏这种敢作敢为,愿赌服输的人。对白无常的态度也大为改观,四人握手言欢,化干戈为玉帛。
    在观众的掌声和欢呼声中走下擂台。当四人和伤员离开后,下一场日夜游差的角逐又开始了。
    这回,黑白无常郑重地请江悦和万磊一同来到观战台上,命人添置了两张椅子和两杯香茗。
    四人分别入座,家长里短了一番,黑白无常自报家门,白无常本名马允均,黑无常本名潘昭。
    白无常马允均比之黑无常潘昭早先两年入得白无常之位。二人相处已近一甲子年期,情同手足,对江悦与万磊的感情深有同感,惺惺相惜。
    这时,黑白无常二人相视颔首,由黑无常道“言归正题,二位的表现令我兄弟二人为之惊艳和佩服,我们有个不情之请,想请二位代表我们南营洗刷砂挂之名。”“南营砂挂?”
    黑白无常俱面有愁容,戚戚然道“也不怕二位见笑,这十二年一届的八方演武是酆都城悠久传统,可谓是一项举界盛典。获胜的日夜游差不仅能获得黑白无常之位及丰厚奖赏,更能得到酆都城主格外施恩,从其酆城宝库中任意挑选一件宝物。有赏必有罚,这获胜一方固然可喜,这落败的一方则要背负十二年之久的耻辱。”
    江悦和万磊面面相觑,心想来了地域界一年有余,从未听闻此事,不禁异口同声问道“是何羞辱让你们这么耿耿于怀?”
    黑无常摊展开胸前一个手心般大小的绣章,白底红字一个笔走龙蛇的砂字特别醒目。他道“这八方演武,名次分为,金挂、银挂、铂挂、铜挂、铁挂、丹挂、石挂、砂挂。”
    说完,他顿了顿,有口难言。有些事对外人而言看似无足轻重,不足挂齿。则在当事人心中却是声誉攸关,性命相连的大事。
    江悦和万磊人情达练,自不会再伤口上撒盐,揭人疮疤。二人缄默缓缓点头表示理解。
    白无常道“实不相瞒,其实若只是蒙羞一届,十二年,咬咬牙,也就混过去了。可南营自我兄弟二人接管以来,前两届已是垫底,受了两次砂挂。后在我弟兄二人手中和其他几十名黑白无常过了三届,仍难逃宿命,已是连续五届蒙羞,这让我们情何以堪,人活一张脸,树活一身皮。”
    江悦难以启齿道“我俩最近仍有其它要事,不能耽误,恐怕在时间上难有暇余。”黑白无常闻言,原本紧绷的心弦才一松。
    笑道“若二位只是为了这事,先不忙,离十二年之期仍有一年余几月才举行,二位仍可忙完羁缠事务不迟。”
    江悦和万磊沉吟思忖着,眼看地藏王之位第三场试炼迫在眉睫,自己又是义气儿女,新结交的朋友亲口求助,却不好拒绝。
    二人深知当前重中之重仍是地藏王之位,江悦涩于开口,由万磊道“这事我们不敢一口应允,只能说朋友托付之事,只要有能力和腾的出身,必定赴汤蹈火,义不容辞。”
    江悦跟着欣然颔首示意。黑白无常眉开眼笑对视一眼,冁然一笑道“只要二位不拒绝,届时临近赛期,我兄弟二人会亲临住所拜访相邀,若到时二位真无法余出时间,那也实属无奈之举。”
    江悦和万磊俱是这般意思,皆点头称是。四人又闲磕了一阵,正好两杯香茗饮尽。江悦和万磊便起身告辞。黑白无常执意相送了一段路途,四人才两两惜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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