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二位护送者道“有劳两位了,可以起程。”那一男一女头也不回,喝道“起!”那坐下闭目,身如小岛一般的飞鲸灵兽猛然睁眼,一声长啸,扑打鱼鳍,缓缓升空,校准去阿鼻城的方向,几对鱼鳍同时一划,江悦眼前景物都瞬间变换了。
    他将要面临馨的挑战和旅程。经过一年的磨砺,他已不再是那个呆头呆脑,什么都不会不懂的小子了。
    此行飞鲸灵兽的速度比之第一次乘坐时,还要快上许多。江悦不时能用兽启感应到一股一股的敌意和危险朝这方逼迫而来。
    站在鲸头的二人,不时目如鹰隼,不时发出无形威势与远处的威胁敌意交锋。江悦知道二人正在作战,不敢打扰,席地而坐修炼起来。
    这次仅用了半日时光,就来到阿鼻城。望着壁垒森严,磅礴矗立的城邑,江悦顿觉时光匆匆,一年如此短暂。
    飞鲸灵兽临近阿鼻城,速度骤缓。那两名护送者道了附近,神情才一松,转身笑着对江悦道“到了。”
    江悦原以为二人俱是冷峻寡言之辈,将二人与自己说话,也友好的回应。距离阿鼻城约有十几里时,护送者两人口中念念有词,犹如梵呗,行法片刻。
    阿鼻城那巨大城门忽而缓缓开启,从城中飞出数十人接引盘查,以防戾兽偷袭和有诈。
    等一切程序完成,飞鲸灵兽徐徐飞入,那护送二人临别前告知江悦,钟馗正在无间殿相候,江悦问明,才知那无间殿便是钟馗会晤将士,商定军务的地方。
    江悦与护送二人相谢告别,在阿鼻城内若不的军令许可,不得擅自飞行。江悦为免钟馗久等,特运用斥力爆冲赶路,用了多时,才来到那无间殿前,刚要踏上台阶。
    从上方殿内传来大如雷霆的朗朗笑声。只听到“飞上来吧!”江悦抿嘴一笑,飘然而至。
    一入殿门,见钟馗仍是一身火红甲胄披风,金玉腰带,八面威风。小闹一入殿内,在江悦怀中害怕的连呼吸都停顿。
    两人相见,真是百感交集,有千言万语想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还是钟馗率先说道“听说你这次出尽风头了?你的名字在军中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如雷贯耳。不如索性留在军中,让我好好磨练你,说不定还能谋个一官半职,等我年迈老去,你若到时建功无数,修为达到一定火候。我向地藏王及十殿阎王等情愿,力荐你继承我位如何?”
    江悦神情坦然笑着淡淡道“还是不必了吧?”钟馗和蔼笑道“就这么对我的位置夷然不屑吗?”
    江悦道“别误会,我只是有自知之明,并非将帅之才,难当大任。”钟馗反问道“那你认为何为将帅之才?”
    江悦看着殿内广大的演练沙盘,思忖片刻道“绝对的实力和计谋。”钟馗对于这个答案有些扫兴,负手沮丧道“错,离经叛道的错。所谓将帅之才,民心所向者,拧麻成绳者,只要振臂一呼,便能凝聚军心,才是真正将帅之才。他能让天下有识之士都心甘情愿的帮助他,令天下的人心归一。至于自身实力,只是一环细微末节的小事。”
    江悦疑惑道“那你和地藏王的实力冠绝寰宇,不正是因为这一点,才能率领地域界苍生吗?”
    钟馗冁然而笑道“你也太抬举我,我区区一介莽夫岂能与恩泽苍生的地藏王相提并论,我连给地藏王圯上敬履的资格都没有。地藏王之所以变强,正是源于他想守护地域界的弥誓大愿才变强的,我也一样。志之所趋,无远弗届。”
    江悦心诚受教,两人又谈了一些过往的经过。江悦只是将小闹的存在隐瞒不谈,其余之事一一如实倾述。
    两人足足谈了半日,期间钟馗备了精美菜肴与他席间长叹,不时指点江悦一些修炼上遇到的瓶颈和不解。
    钟馗正举杯抿茶,惊讶道“看来你这一年的经历还蛮跌宕起伏的,看来阴差阳错下,你比待在军中还获益良多。”
    江悦苦笑道“这种建立在他人痛苦的经历,我可不愿再多经历。”
    钟馗道“为非作歹之人固然可恨,人生本不可能一路顺风顺水,平安喜乐,无忧无虑的。所以你也不必过于耿耿于怀。今日时候也不早,我已安排寝所让你休息,明日一早,你就同军中回乡省亲的将士们同坐飞鲸灵兽回酆都城吧。”
    江悦遵命,起身告辞出门。临跨出无间殿大门时,钟馗又将他唤住,问道“当真不打算留在军中吗?若愿意,秦广王那边我自会设法陈词,以我们的交情再舍不得,他也会割爱的。我知道你一直想得到万灵至欲,这不单是你一个人的夙愿,也是全天下人的渴望。若你得到军中的帮助,若我们地域界获得万灵至欲,到时我会想地藏王恳求许你一个心愿,你看如何?”
    闻得钟馗一而再,再而三的挽留,江悦心头一颤,着实受宠若惊。他躬身叩谢道“多谢钟馗元帅厚爱,若没有秦广王先赏识,我也来不到地域界,为人为到底,忠人之事。我还是必须遵守与他的诺言,至于未来会如何,我尽力就好。若以后钟元帅有何能用到我的地方,只要一句话,不管天涯海角,也义不容辞的地上刀山下火海。”
    钟馗将香茗一饮而尽,大声笑道“好!有你这句话就足够了,去吧,祝你马到功成!”江悦也拱手祝道“祝钟馗元帅心愿达成。”
    钟馗淡淡道“去吧!”江悦出了殿门,已有人领命带着他去到寝所。一路上,这名士兵十分热情的与江悦攀谈和介绍阿鼻城的建筑设施,后来两人互相道了姓名,这一下,当场令这名士兵欣喜若狂,犹如见到风靡一时的偶像。
    惊呼道“你就是那位以一人之人解救数千军民脱险,炊爨营的江悦吗?久仰大名,你的英勇事迹早在军中传扬,人人对你的事都津津乐道,今日一见真是三生有幸。”
    江悦笑着谦逊道“抬举,过誉了,在下不过做了血性男儿应该做的事情,何足挂齿呢!”
    那领路士兵道“非也,以小弟愚见,明知可为而为之乃血性英雄之举,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没有觉悟和勇气,单凭一时男儿血性,不是许多人都能做的来的。江大哥你如今在军中的声望,可谓是与佰影尉也不遑多让了。军中许多人都佩服江大哥你先人后己,九死不悔的决心,都敬奉你为我辈中人的楷模。”
    江悦被夸奖的有些不自在,寻开话题,聊起阿鼻城。江悦沿路游览着阿鼻城的建筑,经过那日与东岳尚尊吕嫣罗初遇的演武场,占地辽阔,听季灵冬介绍才得知,这演武场共分三层,每上一层,阵技赑屃坠身的力量便加持一翻,没有一定修为者,都不敢轻身涉险。
    之后又经过许多座高台,与酆都城内的望乡台如出一辙,经一询问,这果然便是望乡台。可与地域界任何地方之人联系,只要默运阈力,就可与心中所思之人取得联系。
    季灵冬道“阿鼻城最为热闹繁华之地,一共有三处,一处便是这望乡台,城中思念家乡亲友的人着实不少。还有一处是演武场,那里除了修炼之外,还有许多人私下进行占擂,虽然军中有明令禁止,但只要不闹出人命,一般无人去管束,而且公平的占擂对提升个人战斗力有着明显的好处。所以那些上层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最值得一去的,还是位于城内东南一隅,专门以物易物的地方,我们私下称为小易宝乡,一些人在外驻守回来,或有一些奇遇,得到一些天材地宝,或是从剿杀的戾兽身上获得的身体材料,总之一切千奇百怪,喊得出名或见都没见过的,你都能在那里见到。若不是今日需要执勤,本要带江大哥过去游览一番。”
    季灵冬忽而思索片刻道“要不我唤人带你过去?”江悦知道其热情待客,自己有无什么兴趣,推却道“不必了,我连日来劳神劳力,现在有些疲倦,正想好好休息。”
    季灵冬诺诺答应,领着江悦来到一片宝塔林立的地方,他带着江悦来到一座高有数百丈的八角塔,这塔通体灰黑,暗瓦飞檐。
    每座宝塔间相隔两丈来宽,若从上放俯视,会发现它们的排列布局皆蕴藏九宫八卦易理。季灵冬道“江大哥,我先送到这里,告辞!”说完转身便走。
    江悦忙唤道“慢着,你还没告诉我住哪间寝屋呢。”季灵冬怔了怔,才恍然回过神道“江大哥,原来你还不曾住过此地吗?只要进入塔内,自然就会传送到属于你的寝屋,无需大费周章。”
    江悦赞叹道“这么神奇?”季灵冬笑道“江大哥有所不知,酆都城比阿鼻城还要神秘有趣不知几何,有空可多去转悠,保证令你大开眼界。”
    江悦点头应诺,自回到阿鼻城后,他心情索然寡味,也不知是受城内肃杀威严的氛围影响,还是对前程的忧虑。
    季灵冬也是一位心灵通达敏锐之人,见状,立即告辞离开。江悦遵法进入八角塔内,立时周身泛起清辉荧光,直冲青旻一般,一个眨眼已来到一处陌生的环境。
    只见桌椅床榻,可谓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里四面八方透明,可俯瞰环顾整座阿鼻城内景。
    他惊叹之余又想,这么敞亮,岂不把私隐之事暴露于人前?心念自语间,屋内转眼变得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他正惊疑不定,甚觉诡异,口中喊道“是谁,快将灯打开。”登时,室内又恢复清明通亮。
    他有所不知,这屋室,只需心念一动,便可操控室内环境变化。与韶华琼楼颇为相似,但与之相比,又无韶华琼楼那般能极尽世间万太变化来的神奇。
    江悦尝试了一阵,终于找到适合自己此刻放松心情的环境。他直接仰卧在床,小闹也灰溜溜的从怀中滚中,之前在无间殿,着实令它惊骇的不轻。
    它一身柔软无骨,暖暖的腹部,贴伏在江悦脸上。一阵一阵犹如奶香和花香混合的清香气味不时钻入到江悦鼻腔,这是小闹身上特有的体香,令江悦心情放松。
    小闹滚落到床榻上,一人一兽就这般张着个“大”字,安稳的入眠。这是他们相识以来,头一次睡的如此自在,安心。静谧的寝屋里,堡垒一般的阿鼻城内,唯有这两个地方,才能令深处地域界的江悦感到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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